学霸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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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吾心中之国

    梅哲仁正想得出神,潘仁却找了过来,今天大家都很高兴,可潘仁却跟梅哲仁一样愁眉苦脸。

    有些奇怪潘仁为难什么,梅哲仁开口问道:“吾思虑不决而郁,汝为何亦作此状?”

    潘仁却叹了一口气道:“煤炭不足了,运输既远且慢,合浦的那个小煤矿产出少,除非往地下挖,但那样更费人力,不划算。”

    想要发展工业得有燃料,工业文明的初级燃料不是木柴木炭,而是黑黝黝的煤。

    梅哲仁当然知道煤炭的重要性,便问道:“沙田的煤矿不敷使用了吗?”

    潘仁没好气道:“如若不增产,则无虞,但如此则眼看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流走,不甘心。”

    梅哲仁点点头,他明白,涠洲岛的扩张已经到了一个峰值,这里地盘太小施展不开,而且物资原料都靠外运,限制太大了,看来真得为下一个落脚地和真老窝谋划了。

    去哪里找煤呢?老天爷还真眷顾王勃,因为近处有中南半岛乃至亚洲最大的露天煤矿,盛产无烟煤。

    锦普鸿基煤矿,就在交趾县,在王子安老爸王福畤的眼皮子底下,当地没有县治,仍是无人之地。

    此地属红河三角洲,土地膏腴,良田兆顷,适合水稻种植且能一年三熟,是后世著名的粮仓,还有深水良港,亦有闻名世界的风景名胜---下龙湾。

    这是一块上天厚赐的应许之地,集富饶美丽便捷于一身。

    在此钉下一颗钉子,以此为据进占红河平原,产出的粮食足够养活整个大唐口众。

    红河平原的煤,从唐代开始挖,也足可挖到后世,数千万亿吨。

    梅哲仁在脑海里画了一幅图,红河平原与大唐内陆之间是隔着十万大山的,沿着红河逆流而上,正好是南诏与大唐的边界。

    那里是横断山脉,云横铁岭,从古到今,中原文明的政权就没有真正握稳过这里。

    而横断山脉又伸出另外两条血管抚育下游,澜沧江和努江,到了下游就是湄公河和萨尔温江,把整个中南半岛都囊括了。

    这里当前是南诏、真腊、骠国以及女王国的地盘。

    再沿着南诏的边界连上吐蕃的边界,就可以连上雅鲁藏布江,那里也有一条长长的山脉,喜玛拉雅山脉,它切断了南亚次大陆和高原文明的连通。

    至此,沿着雅鲁藏布江顺流而下,一直到入海口,刚好把恒河平原的最精华部分以及孟加拉半岛包裹住。

    巧了,德干高原又把印度半岛与孟加拉半岛分隔开,只要堵住德干高原和喜玛拉雅山脉之间的恒河平原东出口,将天竺土邦驱逐西向印度河平原,一整块土地就联成了一体,而且都在海洋航线的辐射下。

    也就是说,整个中南半岛和孟加拉半岛以及恒河三角洲是可以连为一体的,有大唐西南、吐蕃南面以及天竺半岛东北和中部的崇山峻岭高原作为天然屏藩,可以阻隔了三个强国的扩张。

    往后中东文明能通过航海把这块地方头巾化,现在还是初唐,中东文明的航海能力还远没有变强大。

    此地海上横断两洋可控东西,就是一块可与大唐、吐蕃、天竺鼎足而立的基业。

    现在这块流着蜜糖的土地上主流文明是佛教文明,不管中南半岛还是孟加拉半岛皆是如此。

    梅哲仁可以归化当地土著,儒释道融合,释就是佛教,从信仰上来看,梅哲仁对于土著有天然的亲和力。

    同时土著都是从北面高原下来或者从东面中原文明流动过来的黄色人种。

    人种不混杂,统一后形成文明的向心力就强,辅以王勃、梅哲仁的胸中所学,把一套优越的文明制度推下去,用不了多久一个强国就有了。

    这里是水稻良种的故乡,大家都是吃米饭的,饮食习俗没有隔阂。

    这块诺大的地方,背靠大山高原,面朝大海,有大河,多平原,皆田地,富矿藏,却无豪强。

    历史上这里竟然没有强大文明诞生,真是奇哉怪也。

    难道是条件太好了,反而把人养懒了?

    梅哲仁就不客气了,让大唐和吐蕃继续用尽全力互殴吧,就让天竺继续混乱吧,一个南海国将默默的发展,以文明的一极出现在世人面前。

    不想忍受李唐霸道的人,可以移民到南海国来,这里有数不清的田地,插根筷子都能发芽。

    抵不住高原苦寒的吐蕃人也可以入籍,没有农奴,不用献身,同种同面,只要接受兼收并蓄的文化不排外就行,一代人之后,就看不到分别了。

    天竺的佛教徒也可以到此驻跸,没有婆罗门的迫害,没有种姓制度,众生平等。

    至于中东的大食客,也欢迎来做生意,就不要想翻身做主人了,这里有姓有名有归属。

    今天梅哲仁点燃的不止一个航海的灯塔,还是文明的火炬。

    他找到了一块乐土,可以建立一个新的文明,能开放包容,却又能保持华夏文化含蓄内敛的善良,如此方为万世文明之光。

    南海国,就是屹立在南海的华夏文明灯塔。

    神情激动起来的梅哲仁伸手一拍潘仁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想要煤吗?吾知道有一个地方,多的是,走,把大伙叫来开个会,一起商议。”

    潘仁听说煤炭有了来路,也很开心,虽然他对梅哲仁说的这个“会”有点抵触,因为每次开会都会让人很激动,又哭又笑的,过后会觉得挺丢脸的。

    但会议的作用也确实是好,什么事都可以讨论清楚,然后去做事时也干劲十足。

    两人分头去叫人,所幸大部分学霸军的头领都没有家眷,除了刘良把老娘接到了岛上,以及李衡早早的全家投靠外,其他的人都打着光棍,秋伯已经打算把家迁过来,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广州之行给耽误了。

    不过梅哲仁去叫刘良的话,他老娘还要拿着扫帚赶刘良出门,刘良的老娘一直认为,儿子没能拜郎君为师是他没出息,这样的大恩人哪找去?所以刘良哪怕不能叫师父,也得行弟子礼。

    分头行动,找一个然后再分头,两刻钟后,大伙都到了军营,只有这里有宽敞的地方,可以聚众开会。

    时间不早,不能耽误休息,梅哲仁等人到齐,便将自己的担扰和开辟新领地的想法和盘托出。

    秋伯听了点头首肯,这是老成之谋,有个退路总好过因覆巢之忧而整天提心吊胆,何况郎君说的交趾的优势,应不是妄言,可能是从他父亲处所得,那彼处便确实是一处上好的地方。

    可秋伯还没有开口,陈文定却先激动了,他今天正好搭顺风船回来看灯塔落成,没想到还赶上了一个更好的消息,心情难抑之下蹭地就站起来道:“郎君所言之地,乃万世之基也。”

    刘良却瓮声瓮气地给他泼了一盘凉水:“开会发言要先举手,这是纪律,下次要记得。”

    陈文定有话没说完,有些尴尬,举起手又道:“合浦不可久恃,此处环视皆是朝廷眼线,无法放手施为,吾辈确需一处得心应手的基业之所。”

    潘仁已经知道煤矿的下落了,还知道万倍于合浦的储量,又听说是露天的不用挖,直接派人去装运就行,那他何用作它想,陈文定话没说完他就举了手示意。

    那边话声一落,潘仁就道:“吾辈不须议去不去,而须议何时动手,作何准备,此吾意也,决然不更!”

    他表完态度,韦丰也跟着请求发言:“最好分头行事,这边也要保持住,不要那边立足未稳合浦却乱了阵脚。”

    好嘛,被潘仁一带全歪了,可更歪的还在后头,到刘良说话了:“无妨,以合浦县卫之战力,学霸军遗两旗人马足矣,非吾逛言,实彼辈不堪一击。”

    可即便是刘良那么歪,战营的头领们还一致叫好,纷纷表决心,留下一定震慑县中,若能拓土,则必决死以赴。

    其实也不是战营狂妄飘脱,而是经过编练,加上又手握炸药火炮,他们已有底气面对任何人。

    最后到了李衡、杨成发言时,都变成了带什么工具家伙什,要怎么营建等,还现场问了陆舟生如何装卸。

    陆舟生难得放下跟李衡的睚眦,耐心地跟他讲解起来。

    陆舟生探了这么久的航道,早就在近海呆腻了,梅哲仁画的海图,让陆舟生的眼光野了,心里早就跑出了十万八千里,痒得不行,这次终于可以走放得下一根手指的距离,哪里还顾得上区区小恩怨。

    本来梅哲仁还打算多讲前景,描述希望,结果却变成了施行步骤、统合计划的定制,连他不想耽误众人歇息的打算也没达成,这样子今晚能睡着才怪。

    连会上不做声,一向不爱说话的劳践言会后也红着眼跟梅哲仁道:“师尊心中乐土,亦吾心中之国。”

    跟在后面的彭简给补了句:“此等乐土,此生若不能及,必成大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