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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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河口开新街

    “怎么就里外不是人了呢?都是自家人,就不能商量着来?”

    江朗正在跟劳践言抱怨着,劳践言却默声不语。

    梅哲仁也打算不说话,他想看一看部下碰到了地盘、势力范围、山头时怎么处理。

    “乡愿,德之贼也。”

    老夫子的概括太精僻了。

    梅哲仁如果现在黄珠儿在他身边的话,他一定会抱起她狠狠地亲一口,黄珠儿的神来之笔,化解了他最头痛的事情。

    一个团体,不可能没有派别,因籍贯、家族、同僚、学友、种族、地域这些因素,人们总会天然地分成了几块,而且这些因素也有天然的利益以及话题共同点。

    学霸军现在已经有山头了,瑶人的口众归属问题,引起了陆军和山军两大山头的对撞。

    可是因为黄珠儿的巧手,造成了现在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错局面,剪不断,理还乱。

    从人群来说,山军是僚人体系,陆军是合浦籍以及升龙城体系,可山军又混进了个合浦出身的军长。

    偏偏梁树这个军长又跟陆军的头子刘良是连襟,还是亲姐妹那种。

    侯岩想着帮军长壮声威来着,可刘良一句家里人先商量,他就靠边站了,侯岩的未婚妻是堂妹,真论起来他还是隔了一层。

    他连忙跑来想让劳践言去劝劝,因为阮承蕾是那俩的亲小妹,劳践言一句“打起来没有”,让侯岩再一次歇火了。

    可他也不敢开溜躲避,因为瑶人对于山军来说太关键了,他怎么着都得为山军站好队。

    梅哲仁还怕事不大,继续撩火:“没事,打起来也不怕,都是吾教的,估计打不死,顶多鼻青脸肿的,打完吾再给他们诊治。”

    劳践言总归还知道老师有办法:“师父,您出面就能平息了,何必真让他们大打出手。”

    梅哲仁摇头:“为什么要平息,吾想看看二人如何平衡公私,军中迟早都会面临这些问题,南海国也一样。”

    江朗也望向梅哲仁有些讪讪道:“首领,都怪吾,吾没有细思,行事莽撞了。”

    “不,不能怪汝,汝心系族人亦心系国事,怎么都怪不到汝头上,南海国想站起来,就必须过一道又一道的难关,这些都是小意思。”

    江朗还是有些犹豫担心:“首领可有妙策以教吾等?”

    “简单,要有大局观,也要懂得取舍,求同存异,以最终的目标为重,最终目标是什么,为民生息,于民有利则从,于民无利则拒,万事泰然。”

    侯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小声地嘀咕:“可二位军长都为的是公事啊?”

    劳践言虽然最小,性子可不软:“不完全是为了公事,还有争功的问题,良哥先跟江县令打交道,陆军可以让,可是梁军长不该不打招呼。”

    完了,那边是良哥,这边是梁军长,看来风头不对,侯岩夹中间了。

    江朗也两边为难:“可是当时情势如此,也来不及通传呀,必须当场做决定。”

    劳践方还是有些不忿:“即便既成事实,也可以事后补救,谈下河口的归附后为什么不通知,发回去的信里可没有说。”

    江朗是真着急真无言了,当时他带领梁树去跟自己的族人接洽,这边的头人是江朗的叔伯辈,唤作江宗,也是巴瑶。

    瑶人受到的欺压诱骗太多了,江宗虽然对南海国的诸般条件无异议,但他怕上当,提出了河口遵南海国律令,保留瑶人的武装,由瑶人当县令。

    当场梁树就答应了江宗的条件,不过梁树也提出瑶人的军队要接受山军的指挥,也要完成训练整编。

    梁树倒不怕瑶军尾大不掉,即便是附后再反,也不够山军一个冲锋的,只要接受整训,瑶人不哭着喊着归建他的姓名可以倒着写。

    他怕的是不接受指挥和整编,打几仗后瑶军就没了,他背不起让瑶军当炮灰的骂名。

    就这样,河口不战而下,瑶人在见识到山军来接收整训的部队后也理解了接受整编的好处,看看山军的兵器装备,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柴刀木棒,原来人家要整训自己是怕自己死得太惨了。

    大家相处得很愉快,融合也没有问题,可刘良有问题了。

    江朗前期希望瑶人能加入学霸军,跟刘良商量过,刘良已经为瑶军准备了整整两个团的编制武器,这都是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才准备齐当的。

    现在这些全当嫁妆便宜给山军了,在他看来梁树这是截了陆军的胡,怎么能忍?

    于是一见面,两人便找了一间静室讲数,侯岩被撵出来了,赶忙来找首领报信,江朗就这么坐蜡了。

    梅哲仁不会让江朗难做人,他点出了其中玄奥:“其实巴瑶部队最好的处置办法是暂时跟着山军训练作战,打下的地盘也可以划一部分归瑶人管理,只要接受南海国律令就行。”

    “可现在刘军长那边……”

    “刘良有这个大局观,他是生气梁树不言语,二人的妻子是一奶同胞,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唉,吾当时太兴奋,都把这一截忘了,也没有提醒梁军长。”

    “不用提醒,他知道,后勤部的物资准备他门清,他是假装不懂,这一点梁树确实要挨训斥。”

    梅哲仁硬梆梆的语气让侯岩觉得后颈发凉,他赶忙缩了缩脖子。

    “其实吾心目中瑶军最好的归属还是应该归陆军建制,以瑶军为班底,再加上合浦、西贡籍谙习水战的军士,组建一个陆军海战师团,这支师团以跟着海军登陆作战为主。”

    江朗被点醒:“首领此议大善,巴瑶的族人确实谙习水性,原来在大江沿岸就有此习,迁出来后也是逐水而居。”

    “然后习惯山居的瑶人可以跟随山军留在北部山区,不过此事须等瑶人兄弟跟吾辈相处习熟后才能进行,现在大家都不够了解,确实应该有个缓冲,也让瑶人兄弟看一看学霸军的真诚与信用。”

    江朗忙抱拳道:“首领言重了,族人也是受了太多的苦,所以对谁都警戒异常,多心了。”

    梅哲仁摇了摇头:“不能说多心,吾反而对江宗族长很钦慕,他不是为了自己揽权,而是为了族人的安危将自己置之度外,有这样的气度,河口的将来不会差。”

    他伸出食指悠了悠:“不过吾有一策,可以加快双方融合的进程,守诺,汝就在河口对岸新建一处镇集,让渡船往来两岸,招募瑶人一同建设,把矿场的总部就设在此处。”

    江朗有些想不明白,这不是重复建设么?

    梅哲仁没让他久等:“两处一对比,学霸军与南海国的胸怀和实力都显现了,论建设,瑶人同胞短期内不可能与学霸军相媲,如此既可以做一个样板带领瑶人致富谋生,也可以加深双方的互动了解,还不破坏定下的协议。”

    梅哲仁的这个提议,成就了河口后来两岸的称谓,新街和老街。

    这个对策,在后来帮助少数族裔融入时成为了一个常用手段。

    各族共同融入南海国这个兄弟之邦,不能搞特殊政策,大家要平等,但又不能不拉拽,听其自然太慢,有传帮带有学承随能更快见效。

    这边事情议得差不多了,侯岩也硬是蹭着听完了首领的见解,他趁着江朗和劳践言在沉思之机,又掂起脚尖闪了出来,他得去告诉军长,可千万别真打起来。

    可是侯岩的动作迟了,那两位还真拼上了命。

    侯岩在门外听见没动静吓了一跳,急忙推开门冲进去,却闻到满屋呛鼻的酒气。

    梁树就趴在桌上,没晕没死,还喘着气,就是像死鱼一样没神了。

    刘良也差不多了,不过还能硬撑着,只是看眼神也不清醒了,就这么坐着笑吟吟的,脸却像染血一般。

    见到侯岩进来,刘良还打了个嗝,冲着侯岩笑道:“你们军长不行,他在我这里就是这个。”

    说着刘良比出了个小指头,又拿着大拇指朝着自家胸脯一怼:“大姐夫喝酒也大他,下次再算计吾见一次喝趴他一次。”

    说完刘良一拍桌面要站起来,却脚下一滑,滑到桌底下,没摔着,却直接打起了呼噜。

    侯岩无奈地摇摇头,又返身出了门,他得去找劳践言一起来。

    这俩得背回去醒酒睡觉,留在这里不像话也不安全,首领说过,醉酒之人容易呕吐堵住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