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也看呆了，她完全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白净的纸张，若非亲眼所见，她指不定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就连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卫庄，也被眼前这一张小小的竹纸所震撼了！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他竟然发现自己嘴唇直哆嗦，说什么都好像是多余的！

    林秀见三人都被竹纸所震撼，十分骚包地咧嘴笑道：“嘿嘿，如何？我改良的造纸术还不错吧？”

    还不错？

    李安然三人同时看向林秀，这岂止是还不错，简直太好了！不，都已经不能用‘改良’二字来形容如此神乎其技的造纸术了，完全就是颠覆，彻底的颠覆！

    李安然突然开口道：“这纸书写效果如何？浸墨吗？”

    还在震惊中的刘老陡然回过神来，一张纸的好坏不能光凭颜色还有手感来判断，落到实际之处还要看书写效果。

    要不是李安然提醒，他差点儿都忘了还有这茬，现在还不是震惊的时候。

    林秀这纸若是浸墨严重的话，那除了卖相好看一点，其余的，和麻纸倒也没什么区别！

    刘老拿烟杆子敲了敲桌沿，呵呵一笑道：“小子，老夫不得不承认，你造的新纸确实好看，但一张纸的好坏又岂是仅凭好看与否可以评判的？最终还要看书写时的浸墨量，浸墨越少，质量也才越好！你这纸不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卫庄眉头一皱，如果林秀造的纸真如刘老所说，那价值恐怕就要大打折扣。

    一旁的朱鹏鹏也开始紧张起来，新纸刚制作完成，他和林秀都没来得及测试就拿了出来，要是书写效果不好的话，他和林秀这十多日的功夫岂不是就白费了？

    李安然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忧，毕竟林秀只有短短十几日的功夫，能够将纸的颜色改良到如此地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还指望这纸浸墨量不大，估计不大可能。

    林秀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他虽然还没书写过，但这毕竟是中国传统造纸技术的巅峰，浸墨是不可能浸墨的！

    他转身便从书铺的柜台上拿过砚台和毛笔，放在几人身前的桌子上：“浸不浸墨，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林秀拿起毛笔在砚台中沾了沾墨，就要开始书写。

    李安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忽然一紧，赶紧制止道：“等一下！”

    “嗯？”林秀疑惑地看着李安然。

    “测试纸张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林兄亲自动手了，还是我来吧！”李安然说着，便顺势接过了林秀手里的毛笔。

    不论如何，眼前这张白纸都是这世上的第一张白纸，她不想这张白纸被林秀那狗爬一样的字迹给玷污了。

    接过了林秀手里的毛笔，李安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她反应够快，否则如此白净的纸张恐怕就要毁在林秀的手里了。

    “那行吧，你来就你来吧！”林秀哑然失笑，不就是测试一下，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要是林秀知道李安然的想法，不知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林秀，身为一个现代人，用的不是中性笔就是钢笔，毛笔他几乎都没怎么用过，字丑也正常。

    要是将毛笔换成中性笔或者钢笔，林秀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他曾经好歹也是得过全国硬笔书法大赛一等奖的人。

    正楷、行楷、行书、宋体、瘦金体……就没有他不会的字体。

    看着李安然落笔，林秀一脸轻松，但刘老等人却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要李安然一落笔，他们就能知道新纸的质量到底如何！

    李安然也有些紧张，她不希望桌上的白纸只是好看而已，她更希望白纸的质量远超麻纸，可打心底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抛开，执着毛笔就向白纸落了下去。

    她手势平稳，目光专注，短短几个呼吸，‘卖炭翁’三个字便跃然纸上。

    墨迹未干，李安然又执笔继续书写下去。

    她越写越快，却也越写越惊！

    落笔的触感圆润细腻，毫无阻碍不说，而且还十分顺滑，丝毫没有在麻纸上书写时的那种滞涩之感。

    刘老几人双眼瞪到了极致，他们已经彻底被震惊了。

    不浸墨？！这，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最上等的麻纸，也多少都会有一些浸墨的现象，但他们眼前这张白纸，却连一点墨也没有浸！

    李安然书写的字，就像是一个一个雕刻在上面的一样！

    刘老等人想象了无数种情况，却唯独没想到不浸墨这一种情况。

    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是纸，都会浸墨，但林秀制作的竹纸，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让他们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用的纸，是不是都是假的！

    刘老几人的注意力在竹纸上，林秀的注意力却在李安然的字迹上。

    李安然的字迹工整、娟秀、婉约，好似一位位绝代无双的佳人，让人赏心悦目。

    待李安然将《卖炭翁》写完，林秀不禁赞叹道：“好字，好字啊！”

    李安然几人全都神色古怪地望向林秀，林秀的关注点怎么和她们不一样？大家都更关心纸，林秀竟然还有闲心去关注字？！

    谁知林秀在赞叹了一番后，却又摇了摇头：“李兄这字是好字，但却多了些柔美，少了些阳刚，有点像是姑娘家写的！”

    李安然心中一慌，难道自己女儿身的身份要暴露了？

    她还没想好要说点儿什么掩饰一下的时候，林秀又狐疑道：“李兄，你该不会是……”

    “是，是什么？”李安然有些心虚。

    “是有断袖之癖吧？”

    刘老和朱鹏鹏脚下一滑，差点儿没栽下去，神特么断袖之癖！

    卫庄目光一寒，厉喝出声：“放肆！”

    竟敢对公主不敬，好大的狗胆！

    林秀被卫庄的气势吓了一跳，他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李兄，我就开个玩笑，你，你别在意！”

    李安然愣了愣，随即摇头失笑：“卫庄，林兄就是和我开个玩笑，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她的身份只要没暴露就好！

    “公，公子，可他……”

    “他什么他？要是吓坏了林兄，有你好受的！还不赶紧向林兄道歉？！”

    “……”卫庄委屈巴巴，他明明是为了维护公主的尊严，怎么反而还是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