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湖何惧朝廷?
楚江王在山上休憩一夜,第二日清晨便下了雏鸡山,各路王侯和江湖散人早已等候多时。
晗弹王看着楚江王衣衫不整的独自下山,面露疑色:“张新峰,你可得到叩问长生法门?”
楚江王站定身形,道:“这山上确有谪仙,可是却没有长生之法,我所带去的两千余山茶军,全部喂了山鬼,要不是李梦晨出手相救,我也下不了山了,都散了吧。”
晗弹王上前一步:“你说山茶军全军覆没,可你却没有得到长生之法,我等也未亲眼目睹当日之事,谁能证明?”
楚江王愠怒道:“晗弹小儿,你这是怀疑老子说谎?”
晗弹王亲兵提戈而起,摆好了大战之姿。
晗弹王抽出腰间的窄刀:“是又如何,你孤身一人,如何与我这千人叫板?”
楚江王见他如此,也是抽出楚州军阀的制式马刀,丝毫不掩饰他的望川修为。
大战一触即发。
晗弹王持刀而立,大呼一声:“兄弟们,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今日可敢与我杀他楚江王!”
各路王侯带着人马向远处撤离,做好了观战的准备,谁也不打算出手,倒是那些江湖人士,个个回应,像是见了杀父夺妻的仇人一般。
楚江王大笑道:“好!孤今日就看看你们能耐我何!”
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厮杀正在高潮之时,华晨,华瑶和华梓豪也带着三千烨军兵马来到了雏鸡山。
看到被围杀之人竟是楚江王,华晨大喝一声:“烨军将士,随我冲锋!”
三千兵马在华晨的带领下,飞速前冲。
马蹄踏地,声音整齐划一。
远处的楚江王看到华晨到来,面露喜色,晗弹王却暗道一声不好。
“拔刀!”华晨大吼一声,身后烨军轻骑同时抽刀而出。
“一字阵!”
三千烨军排成一字,直接冲向战场。
晗弹王的殇雪军哪里是春秋成名已久的烨军轻骑的对手,几个来回冲杀,就锐减不足五百人,江湖散人也死伤过半。
晗弹王看着华晨:“华烨!这账我记下了!”
华晨提刀砍下一人头颅,甩了甩北棠刀上的血,看着晗弹王道:“记仇可以,可惜你没有命去报仇了。”
又是几息过去,殇雪军只剩下两人相互扶持着站在晗弹王身边。
楚江王随手抓住一匹战马,翻身上马,对着晗弹王戏谑道:“晗弹小儿,孤就在此处,你来杀一个试试?”
晗弹王扶刀半蹲,嘴角血流不止,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数十,更有几处深可见骨,却还是大声道:“有本事你张新峰今日就杀了我,我看你如何回京向陛下交代!”
华晨翻身下马,踩着地上粘稠的血液,走到晗弹王身前:“不必劳烦张叔父,华烨杀你,陛下也无话可说,毕竟有些事,有些人,大家心知肚明。”
说罢,便使劲捏开晗弹王的嘴,将北棠刀插了进去,直到穿透晗弹王的身体,插入地面才算罢休。
华晨回首,执晚辈礼,恭敬道:“叔父。”
楚江王看着华晨,仰天大笑:“我张新峰没有白交华泰这个兄弟啊!哈哈哈!”
说罢,纵马飞奔,向着楚州而去。
华晨直起身,翻身上马,带着两千烨军与华瑶,华梓豪汇合,一起前往北棠。
其余王侯看战事结束,也带着各自兵马回了各自的州城。
京城紫金宫。
一位身穿五爪黄龙袍的年轻男子,看着桌上刚传来的折子,折子里的内容正是楚江王和华晨连手斩杀晗弹王的信报。
他左手握着琉璃盏,喝了一口:“这茶,不好喝。”
旁边的宦官闻言,吓得立马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啪。”
七色琉璃盏落地。
北棠王府。
北棠王拿起桌上的信折,内容同样是楚江王联合华晨斩杀晗弹王。
他微微一笑:“烨儿还是那么淘气,也罢,谁让我这当爹的对他喜欢得紧呢。”
起身回房,换了身黑色四爪龙袍,又让下人备了匹马。
马蹄声起,八百北棠花飘向京城。
华晨,华瑶和华梓豪回到王府,得知父亲去了京城,也没在意,毕竟北棠杀晗弹,就像人碾死蚂蚁一样,没什么后患。
华瑶回了淑香院,华晨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和胡梓豪一起去了王府后山。
王府后山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香妃山。
香妃山山顶被人铲平,有一棵北棠王亲手栽植的云松,云松下有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大理石坟,里面躺着北棠王妃,李梦婷。
华晨坐在墓碑旁,随手摘了一朵北棠花,放在墓碑上,放下嘴角的微笑,唱起了王妃在世时教他的《北棠王歌》。
华梓豪抽出腰间的北棠制式马刀,随歌而舞。
华瑶抱着一把黑色古琴从小路慢慢走到华晨身边,放好古琴,跪坐在琴前,宛若葱玉的十指翻飞,一曲《北棠王歌》飘转,与华晨的吟唱分毫不差的附和。
一曲作罢,三人在王妃墓前站定,同时跪下行了万安礼。
三人起身,华晨握紧拳头,从口中堪堪突出一句话:“母妃,您曾说不要我兄妹三人记恨京城那黄袍儿,可孩儿做不到,他不想要我北棠涉足江湖,也不想我北棠安稳存世,他想要的,是一只听话的,会咬人的狗,他曾放言,江湖再大也大不过他的天下,他手握的兵马足以平江湖十数次,可孩儿不信,孩儿不信江湖怕他黄袍儿,江湖何惧朝廷!”
华梓豪上前拍了拍华晨的肩,缓声道:“哥,该走了。”
三人下了山,华晨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北棠军机处的密室。
密室正中是一张韩王朝的地势图,各处郡县均有标注,个别地方还用朱砂做了特别标示。
密室四周摆满了书柜书架,上面放着兵书政书甚至连各路王侯的私家秘造都有粗略记载。
一位红衣女子站在地势图前,细细观看着这世间罕见的稀罕物。
华晨拿起一卷《江湖附录》,在手里掂了掂,道:“云珠,你说那黄袍儿什么时候对江湖动手?”
红衣女子正是海棠宗宗主,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挽起面颊两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指着地势图上的江南,道:“七成把握,从江南动手,然后再动雍州,芸岭,以此三处,震慑整个韩国江湖,不过现在晗弹王已死,芸岭估计要乱一阵,也可能从云岭动手,再向福州和澄州蔓延,我个人感觉江南的可能更大些。”
华晨把书卷递给上官云珠,说道:“这上面说澄州的铁门宗,实力不俗,又临海,即使因为死了太多人而导致慌乱,也不至于影响到王朝内部,那些骇人听闻的江湖秩事却可以传遍整个韩王朝,即使王朝最西的宝瓶州,最多不过七日,也可知晓澄州之事。”
上官云珠若有所思道:“可殿下,澄州只有铁门宗算是成了气候,其余只有些小宗小派,即使全灭,也难以让内地大宗感到危机。”
华晨拿起桌上的插旗,随手捻出一面白旗,插入澄州铁岭。
“谁说只能动小宗?”
上官云珠躬身,道:“云珠懂了,云珠这就去照殿下的意思去部署人手。”
华晨抬手虚按:“不,这平江湖一事,我们不参与,海棠宗从未参与世事,这次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去把这个交给郑尹,他知道怎么做。”
说着,华晨从桌下暗格抽出一封蓝绸信件,扔给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接住信件,小心收好,躬身行礼,退出密室。
华晨坐在一把藤椅上,随手抽出身边书架上的一卷书,打开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