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是阿狼上次和许路去的老十门饭店，阿狼华丽地一打方向盘，停在饭店的停车位上，下了车帮小橘拉开车门。

    “你先进去坐，我打个电话。”

    阿狼对小橘说。

    “嗯。”

    阿狼靠在红色的玛莎上，拨打了队长青苔的号码。要想不受打扰的过好这一天，得先请示队长的意思，让她放自己一天假。这没什么问题。昨天的现场阿狼也看了，会馆派出九人过去，绰绰有余。这九人中一半都是专业人士，他一个外行就做些后勤保障工作，去不去都是一样。

    队长就是带他来混任务的，阿狼到那里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

    接通电话，青苔听完阿狼的来意，稍有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

    “yes！搞定了！”

    阿狼开心之余，却有些担忧。青苔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她昨晚陪着专家组们也一起奋斗到了天亮，现在估计也是强撑着。除了队长之外，电话里头还有好多噪声和争吵声，隐隐约约能听到“盗圣”，“僵局”之类的词。

    “应该没事吧。”

    阿狼心想。算了，他咸吃萝卜淡操心。队长还在那，出了什么事她会去摆平，自己度好假就好了。

    阿狼耸耸肩，走进饭店。

    临近饭店，店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还好小橘已经坐定了，她坐在靠窗的第二个位置，阿狼远远地看过去，她正盯着窗外，发呆呢。

    “菜点好了吗？”阿狼拉开椅子坐下来问道。

    “啊，你过来啦。”

    小橘对阿狼笑笑，摇摇头说：“还没有，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阿狼摸摸小橘的头。“傻瓜，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小橘一脸正经地说：“那怎么行。要是你吃得不开心，那还有什么意思？”

    “好好，都听你的。我喜欢吃一些大鱼大肉，你看着点吧。我去上个厕所。”

    阿狼坐了没多会儿，又站起来往厕所走去。

    上完厕所，阿狼把还在口袋里的灭了的雪茄给拿出来，拿张纸擦了擦，继续点上。

    挺贵一东西，可别浪费了。阿狼心想。他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均匀的烟圈。

    他靠在洗手台边，看着镜中的自己，愣了半响，突然觉得有些滑稽。借口上厕所去抽烟这种事本以为只会在学校发生，没想到，还在这种场合发生了。

    阿狼哈哈大笑，周围人看他就跟看神经病似的。

    抽完烟，阿狼嘴巴对着水龙头漱了漱口，确保没味道了，才从厕所出来。阿狼一看桌子，已经上了几盘小菜：鱼香肉丝、红烧排骨、油焖茄子。都是他爱吃的菜。

    “……怎么样？”小橘忐忑地问。

    “我挺喜欢的。”

    阿狼笑着跟小橘坐在一排。也不知道谁说的，跟恋爱对象出去吃饭，最好坐在身边，然后解释就叽里呱啦一堆大道理。阿狼不懂这些，他就知道，坐在一起好，动手动脚还没人能看见，比能看不能吃强。

    阿狼一只手握住小橘的小手，一只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

    “就是不知道这红烧排骨是甜口，还是咸口。”

    可能让阿狼摸了太多次小手，小橘也没拦着他，只是微微心跳加快。听到阿狼的话，小橘忙问：“你喜欢甜口，还是咸口？”

    “我啊，喜欢……”说到一半，阿狼顿了一下，快速用脑子想了想这个问题：这估计是个坑。要是他说出来跟她不一样怎么办？

    “你喜欢甜口，还是咸口？”保险起见，阿狼反问道。

    小橘一愣，揪了下阿狼的手臂。“干嘛，我在问你诶。”

    “疼疼！姑奶奶你怎么这么喜欢揪人啊？还揪得这么疼！”

    阿狼飞快抽回手臂，心里有些纳闷。这都隔了一层棉服了，怎么还能这么疼呢？

    “哼。”小橘又把阿狼的手抓回来，在桌子底下一握。

    阿狼心中一喜，他把红烧肉递到小橘嘴边，说：“你替我尝尝是甜口还是咸口。”

    “嗯。”小橘头往后退了退，现在的姿势过于亲密，但还是答应了。

    她轻轻咬了一口，在口中嚼了嚼，说：“有点咸……”

    “那我可太喜欢了。”

    阿狼说完，就把排骨上其他的肉都塞进嘴里。

    “诶，你换一块，我咬过了，你要死啊你……”

    小橘面色羞赧，掐了下阿狼的腰边上的肉。这下劲儿很大，差点没给阿狼掐跳起来。

    “嗷嗷！”阿狼感到泪腺有一群草泥马在奔跑。

    这之后，阿狼规矩多了。他一想到，以后如果跟小橘交往了，每次惹得她不开心，她就掐一次阿狼的腰子，阿狼浑身都疼。这样的疼痛是痛苦铭心的。

    “阿狼哥。你看那边儿有一幅画，上面是僧人在骑马。”

    酒足饭饱，阿狼打了个饱嗝，边拿牙签剔剔牙边说：“看到了，画儿嘛。一看笔触，我就知道是宋代阎立本的手迹，唐三藏西天取经嘛。”

    小橘一脸无语：“阿狼哥，那是唐代阎立本。而且阎立本也没画过僧人。”

    阿狼尴尬一笑。“我就说说，你继续。”

    “阎立本画过一些寺庙和佛像，我记得是玄奘法师从印度回来时带来了经像，然后唐高宗命阎立本画的。其实硬要扯上阎立本的话，我还记得一个小故事。”

    “说是呀在显庆年间，有个梁人画家叫张僧繇，他画了一张画叫《醉僧图》，画得惟妙惟肖，就被一些道士拿来嘲笑僧人。僧人们感到自己被羞辱了，于是凑了几十万钱，请阎立本来画了张《醉道士图》，这两张画同时流传下来了。”

    “不过呢，说是流传下来了。我在网上查阅了很多资料，也没有看见这两幅中的一幅。阿狼哥，你怎么看？”

    阿狼吃完就有些犯困，他打了哈欠，说：“我怎么看，我躺着看。”

    见小橘作势就要掐他，阿狼”噔“地坐起身。“啊，我觉得阎立本干得对。这又赚了钱，又赚了名声，多好的买卖。”

    “哼，你的眼里只剩下名利了。”小橘有些失望，别过头去不看阿狼。

    “不过啊，如果我是阎立本啊……”

    “哦？你会怎么做？”小橘回过头来，有些好奇。

    阿狼嘿嘿一笑，凑到小橘的耳边。“如果我是阎立本，我就多收点钱。让僧人再付几十万。”

    小橘气得脸红。“你你，真是掉钱眼里了。”

    阿狼摆摆手，说：“创作一幅画，需要消耗的时间、精力、灵感、物力都难以估算。这一点你看现在画家作画就知道了。小众的画家需要鼓励，有名的画家更值得支持。画画这个行业是跟古董一样的，属于是一年开一天，一天吃一年的行当。我这里是夸张了，但我没觉得让他们多拿点钱有什么不对的。只是让他们的劳动力得到应有的报酬罢了。”

    小橘被阿狼说得愣住了，她低头小声说：“没想到你还能说些能听的话。”

    “嘿嘿。”

    阿狼喝了一口免费凉白开，笑着说：“说来说去，我们的橘小姐有什么看法？看出墙上那幅画是什么名作了吗？”

    小橘摇摇头，说：“没有，我不认识那一幅。我只是想起来前些天的一件事，所以对那僧人挺感兴趣的。”

    “什么事？说来听听呗。”阿狼掏了掏耳屎。

    “就是前几天，我从学校出来，到天桥的时候，在下面的草丛发现一块石头。我当时觉得好玩就带回了家，结果一查发现是一颗舍利子。”小橘说到这里有些激动。“我第一次见实物，特别奇特，还会发光呢。”

    “啊，捡了个石头啊……话说回来，橘小姐，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还要赶下一场呢。”

    阿狼站起来，又打了哈欠。他如果在这里再躺会儿，阿狼都会相信自己要睡着了。

    “是呢，走吧。”小橘应了一声。

    小橘跟在阿狼身后面走着，突然阿狼停了下来，用不可思议地语气说：

    “你刚才说什么？舍利子？！”

    K！这不就是盗窃案丢失的那个东西吗？

    “嗯？怎么了？”小橘歪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