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镇以前就没有医生。

    原因很简单。

    镇上人少，晚上有黑雾，没人熬夜，全都作息规律。

    这里又与世隔绝，很难出现传染病等。

    至于跌打扭伤，在家养养就好，没人会去专门看病。

    阳光绕过云彩，均匀洒在人身上，在桌面上映出浅浅的影子。

    宋舒双手变化，操纵影子化成灰鸽，轻啄一旁的狐爪。

    狐爪迅速张开反击，按住不老实的白鸽。

    “姐姐，你好无聊啊～”白姬按住伸来的手指，看向头发散乱的宋舒，脸上带着疲倦。

    “我很无聊啊～”宋舒抽出被压在桌面上的手指，心情惆怅。

    开小摊一周没有顾客，任谁都会麻。

    往好处想，躲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已经完全放松警惕。

    甚至已经笑死在暗处。

    风吹草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姬耳朵微动，目光一凝，坐正了身子。

    轻声道：“姐姐，好像有人来了。”

    宋舒同样是一脸凝重，整理好衣冠，重新束起头发。

    目光看向远处。

    那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身穿普普通通的粗布衣服，身体瘦弱，脸上围着围巾，脚步匆匆。

    很快便来到药摊前，气喘吁吁一阵，开口询问：“你们，有没有，能让人生孩子的药？”

    声音极低，脖子向下弯曲，不敢和人对视。

    卑微、可怜。

    宋舒刚要说“没有”，忽然心中有所猜测，开口道：“你伸一只手出来。”

    语气温和。

    女人抬眼看向宋舒，递出手腕。

    暗黄色，粗糙，仿佛麦秆，轻轻一掰便能折断。

    宋舒手指搭在其手腕上，沉声道：“不要乱动，不要抗拒。”

    随后缓缓用灵力侵蚀女人的身体。

    女人眨眨眼，不明所以。

    很快感到一股暖流自手腕处蔓延开来，似乎要扩散至全身。

    暖流所过之处，疲惫消散。

    待其彻底走遍全身，女人只觉自己仿佛回到年轻时，身体前所未有的舒适。

    简直是神仙手段，寻常人怎么可能抗拒。

    没想到这两个外乡人，竟然真是仙人！

    宋舒收回手，问道：“你以前在黑雾里待过？”

    女人猛抬起脸，“小时候从田里回家晚，走过一段黑雾。”

    听到是黑雾导致的，她顿时心凉了一截，那些人都说这俩姑娘虽然有着神仙一般的手段，但是惧怕黑雾。

    她抓住宋舒的手腕，仿佛抓住救星，询问道：“姑娘，我还有救么？”

    宋舒示意其松手，拿出小碗，自身后的药缸中舀出浓稠的绿色液体，随后递给女人。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身体亏空太厉害，你每天过来喝一碗这个就行。”

    “我能……多买一些，回家喝吗？”女人皱起眉，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看医生。

    今天是偷偷走来，但每天往这走，别人肯定会知道！

    要是治不好，那不就成笑话了！

    “如果你每天来的话，我便不收钱。”宋舒看出女人的顾虑，与其讨价还价。

    宋舒诉苦自己难处，“我也需要名声，七天才来了你一个人。”

    白姬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女人沉默片刻，掏出一叠纸票放到桌上，“我会每天来的，钱你也要收下。”

    宋舒推辞，“说不要，就不要，你每天来就行。”

    拉扯一番后，宋舒勉为其难收下这笔纸票，并表示感谢。

    女人咽下那碗浓厚的绿汁，苦涩的味道袭击味蕾，让人直吐舌头。

    此后七天，女人每天都会来一趟药摊。

    而且每次回到镇上，精气神都要比之前充足。

    青山镇的村民看在眼里，心中疑惑。

    又过几日，刘翠花，也就是那女人，怀孕了。

    小镇边缘那个药摊，卖的不是假药！

    男人之间，传那个药让人雄风再起，重振夫纲。

    女人之间，传那个药美容养颜，滋补身体。

    老人之间，传那个药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一传十，十传百。

    在开业一个月后，宋舒的药摊，终于是火了起来。

    而且是爆火！

    从早到晚，时不时有人遮掩面部，有男有女。

    都是揣着碗匆匆走来，惴惴不安打量四周，生怕被人撞上。

    宋舒负责舀药，浓稠的绿汁倒入碗中，散发出独属于春天的芳香。

    白姬负责收钱，纸票在手中轻快的翻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夜，黑雾降临。

    屋内灯光明亮，白姬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纸票。

    眼里仿佛长出铜钱，兴奋道：“姐姐，我们发财啦！”

    “出息。”青葱般的手指轻点白姬额头。

    宋舒提醒道：“别把正事忘了。”

    白姬点点头，收起纸票。

    “对哦，正事要紧～姐姐，今晚我是演邪恶的女巫，纯洁的巫女，关心病人的女医生，还是……”

    “停！”宋舒及时打断白姬越发危险的发言，纠正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正事。”

    “哦，这样啊……要开始行动了？”

    白姬兴致勃勃，想想也该到时候了。

    她们蛰伏一个月，从门可罗雀到赚的盆满钵满。

    想必幕后黑手已经多少放松警惕，今晚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宋舒道：“我打算明天打着采药的名义上山。”

    “山上会有线索吗？”白姬觉得，在青山镇调查才是正途。

    “我觉得那么大一座山，不可能一点信息没有。而且根据镇上的记载，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是常年黑雾缭绕的。”

    宋舒讲出理由，她觉得趁幕后黑手没反应过来，去山上探索一下比较好。

    “除了上山呢？要不要调查其他人？”白姬又问。

    她还是觉得调查一下村子里的人，更加直接有效。

    “青山镇最近要祭祀，我觉得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宋舒提出。

    “那很寻常吧，祭祀祖先。”白姬不解。

    “跟神明有关的活动，总感觉很有问题。”宋舒说出观点。

    “又是直觉？”白姬翻翻白眼。

    姐姐又开始胡扯！

    “说不上来，回头到祀堂看看，我觉得肯定有遗漏的地方。”

    “随你吧，到时候找不到线索再说。”白姬说完一顿，话锋一转，“姐姐，今晚的正事～该开始了吧？”

    纤手搭在宋舒肩上，两只狐妖各饰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