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战!战!战!
电芒和雷光都敛去了,落无尘如立身天梯上面,每步踏下都有无穷的道纹显现,在虚空中印出不灭的痕迹,这种手段简直震世!
直到与五尊神海境强者持平后,他才停下,负手静立,之前的强势和凌厉消失不见,整个人仿佛是一头蛰伏的真龙。
“唔……看来我猜的没错,那场大雨是你降的。”苏沅绮眯起眸子,冷芒一闪而逝。
落无尘并没有回答她,不过是个被附身利用的工具人罢了。
落无尘垂首扫了一眼“落无尘”,只见他浑身浴血,眉梢间流转着煞气,脚旁躺着几具尸体。
毫无疑问,他将那五名散修全部格杀了。
“落无尘”和他对视着,并没有预想中那般浓烈的火药味,也不是无声的刀剑交碰,他的眸子宛如一口古井,深邃而平淡,透露出几丝幽凉。
那种姿态,分明是不把“落无尘”放在心上,视如一粒沙尘,毕竟站的高度不同,所看到的景、接触的人或物、以及格局也会不同。
“落无尘”虽惊不惧,只是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落无尘将目光移开,分别扫过锦玉城的各处,而后朗声道:“几位一直冷眼旁观,是想置身事外当个看客吗?到现在还不肯出来。”
“真是一出好戏。”一个阴恻恻地声音从某个方向传出,接着虹光冲天,出现一道身影,气息震得一些防御阵纹都直接崩开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又是一尊神海境强者!
而且,那幅模样和面前这位落无尘别无二致,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人不敢信以为真。
三大族长眉头蹙起,他们两人要是联合,加上苏越武和苏沅绮,即使是神来也要发怵!
“真是啊……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动手的。”
锦玉城的某个阴暗角落,有人盘坐在这里,宛如亘古不动的石像,气息全无。
若不是在此刻出声,或许会让人怀疑他已经死去了。虽然衣衫和鬓发上积灰甚多,但他一睁眼就是两道璀璨的神芒爆射划出,犀利无比!
而后,他从原地消失,一步便扶摇上天,浑身绽放霞光,流转着神圣的光晕,顿时变得宝相庄严。
他赫然是另一个落无尘,而且亦在这个级数,背后浮现成片的异象,不断幻灭,如一幕幕虚影在闪动:有混沌神魔殒落、有一条洪荒沸腾、有仙王天尊临尘……
“嘶……”连几大神海境的存在都一下子惊住了,这种变顾来得太突然,让人难以接受。
罗浮霍然看向落无尘,喝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落无尘无惊无惧,淡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落无尘”,他心里清楚,自己能想到的办法,其余人也一定会想到。
因为,他们都是一个人,对彼此实在是太熟悉了!
“多说无益,战吧!”其中一个“落无尘”冷冷说道,扫过在场诸尊,话语铿锵刺耳,“实力不够的人没资格跳出来讲废话,斩了便是!”
他们齐齐望向三大族长,罗浮、真梧和川崎鹏顿时心中一寒,虹光猛然暴涨,三人远遁而逃。
他们有些懊悔,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想走?谁能。”
落无尘一步迈出,看似缓慢,却是动用了极速,霞光贯冲天宇,径直追上罗浮。
“轰!”
最终这一战无可避免,罗浮只能硬着头皮和落无尘厮杀,各种秘术在手中施展,一条条道纹交织,宛如枷锁。
雷电烁烁暴动,落无尘仿佛是一头真龙从沉睡中苏醒,每次出击都狂放霸道,扫平磨灭所有道纹。
一粒晶莹的光点从他眉心跳出,绽放成拳头大小的神花,弥漫着醉人心神的清香,而后花粉漫天纷扬,由此一生十、十生百、百生千……又怒放出无数朵仙葩,里面各自盘坐着一个缩小版的落无尘,起身走出,同他一起杀敌。
这是雷法变化的妙用之一,被落无尘和其他术法熔炼一炉,演化推向新的高峰,诞生了“神形”!
这是他一身精气神的结合,攻伐杀生的手段,消耗巨大,谁也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样血拼。
罗浮浑身血迹斑斑,一指接连一指地点出,他那古铜色皮肤的手变得白皙到近乎妖异,莹如玉石。
这是紫山一族的绝学——大罗绝天阴指!
“啵啵啵……”
轻响不断,罗浮的指尖仿佛有魔鬼般的力量,配合着他另一只不断掐诀结印的手,射出一道又一道炽盛的神光。
每一道神光都威力无穷,横扫而过便能灭杀一个落无尘的神形,与之相应的仙葩也会凋零。
但它们枯寂后,又会成为养分供其他仙葩吸收,不会有一丝一缕的法力消散,而是重新回归自身,循环在这个大周天里面。
另外两个“落无尘”,也分别激战着真梧和川崎鹏,他们法力雄厚,交手间道纹不断显现,而后又迅速被磨灭。
苏越武和苏沅绮并肩而立,衣袂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两人目光遥望三个落无尘的战况,各种神通术法的精妙之处给予了很大的启发。
锦玉城内,落无尘几个纵跳,在房檐瓦砖奔走着,宛如一抹流光在上下窜动,拖起长长的尾焰。
他刚才看到城北处有一束惊艳的剑光冲天,感受到熟悉的气机波动,心里骤然狂跳,似乎是有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回荡,催促自己赶往那里。
落无尘有些惊骇,竟凭空生出一丝丝慌乱,连忙运转《清虚魂胎化神经赋法》,想让摒去杂念。
但那个声音反而越发清晰起来,仿佛是夜枭的厉啸、急促的鼓点充斥在脑海中,让他识海掀起滔天巨浪。
刹那间,忚眼前浮现出无数模糊的景象,随及一闪而逝。
记忆碎片!
落无尘从识海的狂涛巨浪中挣扎而起,衣衫早已浸湿,滴落下一点汗珠,夜风吹过,心和身体一样冰凉。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显然这是因为太操之过急,加上连番大战,竟然让封镇的那部分魂魄出来。
沉吟片刻,落无尘还是决定去城北一观,解决这部分魂魄的执念。
“铮!”
剑鸣在无人的街道上轻响,两柄飞剑一蓝一紫,在半空中交缠、互击,无穷剑光纷舞,如两股风暴对卷。
幸好不是在地面,不然房屋和草木什么的绝对能毁个干净。
其中一道紫光稍落下风,不久便被蓝光破开人剑合一的状态,一个靓影自飞剑中跌出,从半空坠下,让刚赶来的落无尘心跳骤然一滞。
那袭染血的白衣,就像被折断翅膀的雄鹰。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落无尘的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他摸摸胸口,那里竟有些刺痛。
大段记忆碎片铺天盖地,如同潮水将落无尘淹没,将他一下子拉到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
“酒肆……”
“无尘……”
原来,这并非第一次了。可是“落无尘”循环数次,都没能及时救下她。
每次重经循环,总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事件阻拦他,仿佛在告诉“落无尘”——历史不可改变,这就是既定的宿命!
他久久未动,恍若失了神智,沉醉在不同的人生中,另外一个“落无尘”全无保留,将记忆碎片主动融入自己。
精神核心的空洞内,落无尘与他相对而立,他从容一笑,嘴唇微张,片刻后还是轻声说了句话:“带着我,活下去。”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炸开了,崩成寸寸碎片,溅到漫天都是,晶莹像流星划空,每块都折射着只属于自己的人生过往和一切经历,独一无二。
他的记忆被落无尘全盘接收,当意识悠悠荡荡地回归现实,也不过是才短短弹指间。
落无尘没有立刻动身,精神世界和现实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这其间的时间差导致他失神了短短几息。
“道友?”
受伤的那人赫然是酒肆,唇角溢出一缕血渍,窈窕的身姿也不由得轻轻颤栗着,丝发在倾泻的月光下有些如梦似幻,盈盈一握的柳腰让她看上去略显几分单薄。
落无尘怔怔看着她,一向古井无波的目光中难得多出几分温柔,他抬手打出一道掌心雷,直接截下了破空斩向酒肆的剑光。
他快步上前,将她拉到身后,和面前这名抱剑女子对峙,无形的杀机冷而刺骨,正是——司仪!
想来也是,司仪和酒肆显然是仇敌之类的关系,每次出现,差不多都是两人在斗法。
“你要救她?”司仪淡然开口,言行间无不契合剑鸣的余音,拂面而来的夜风忽然生出几分寒气,刮过肌肤,让人隐隐生痛。
她宛如一柄无形的利剑,直击心灵天地!
落无尘心中略一思索,运转一门名为《摄魂咒铃天音妙术》的功法,同样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但顿时压过了司仪一头,让对方脸色越发冷酷。
这时,一阵喊打喊杀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落无尘和司仪面色一凛,不约而同地望去,一群叛军拐过街角,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如何,竟然向三人冲来。
落无尘眉头微蹙,如果只有他一人倒是无所谓,但现在身边有个伤员,很容易分心和拖后腿。
“走!”
他当机立断,连连变换术决,一轮金黄的月影从背后腾起,而后忽然荡成涟漪,不流动时又宛如银镜,倒映出落无尘的模样。
接着,一截干枯的花枝倏然在虚空中绽放,径直刺破那轮月、那汪水、那面镜,里面的人影晃动着,仿佛挣开了囚笼,真实显化出来。
镜花水月身外身!
这是一门化身之法,主旨为“镜里观花花非花,水中望月月非月”,意在炼假成真,梦幻如一。
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便如此。
镜花水月身外身的化身数量上限是四具,不过只有臻至化境,才能炼出四具来,只有炼假成真,才能做到化身战力和本体一致。
目前落无尘只能炼出一具化身,而且战力大概在本体的四成左右。
化身抱起酒肆,落无尘正欲退走之时,背后又包围过来一队叛军,盔甲和兵器上的血渍透露出森然的杀气。
落无尘面色一沉,他剩下的法力不足以支撑自己用御风或者驾云一类的术诀走掉。
现在,唯有衣染鲜血,杀出一条路来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迎击向前方的人群冲去,他此刻的心跳仿佛是被拨动的弦线,弹奏出一曲铿锵的高歌,作为敌人死亡的安魂曲。
深沉阴郁的夜空下,血肉横飞的惨剧爆发,落无尘如虎入羊群,杀到酣畅淋漓,每一击精准、狠辣,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招式。
虽然自己身上也有数道大小不一的伤口,但落无尘仍然不停息,血水从全身喷溅。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杀杀杀!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传令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须封刀匕。山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
落无尘越杀越尽兴,忍不住出声高呼,体内的法力一息高过一息,似乎又要冲破瓶颈了。
雷电纵横全场,一时间数颗人头滚滚落地,这队叛军不仅法力低微,境界低下,而且装备和实战经验远远逊色于正规军,否则落无尘也不会傻到要和他们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