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原地打转
回想起记忆中在祝阳家发生的这一个小插曲,我心中越发肯定这声音就是水滴掉落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
此时此刻的这阵水流声与我在祝阳房间听到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唯一有一点区别的就是此时的声音是水流声而不是空调水掉落的水滴声。
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一丝不同的地方,我只需要确认这声音是水滴接触木板发出的声音就可以。
“木板......木板......”我在心中重复默念着这几个字,同时脑中也在飞速思考着。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癫狂混乱,反而是非常的平静。
尽管我不清楚找到这水流声的来源对此刻的我来说有什么意义,但现在的我似乎除了这件事以外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真奇怪。”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感到一丝困惑。
同时我感觉自己的眉毛骤然紧紧地皱了起来,此刻的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我为什么还没有从木凳上倒下去?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我能感觉到我已经失去联系的瞳孔猛然放大,身体里已经完全废弃的毛细血管突然又剧烈活动了起来。
我能轻微模糊地感觉到我全身上下所有的皮肤都猛地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迷茫,惊悚。
这两种情绪在我的心中猛然冒出,然后在我平静的心湖中横冲直撞掀起一场滔天的波澜。
原本一片安稳平静的湖面已经波澜四起。
“为什么,我还没有从木凳上倒下去?”
我在心中颤颤巍巍地念着这句话,同时在心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周围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如果现在的我是真实存在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应该已经四脚朝天地从木凳上倒在了地面上才对。
如果一切正常运转的话,那么现在的我背部应该是冰冷有棱角的岩石,而不是如今空荡荡的感觉。
明明在不久之前我正想让疲惫的身体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我才会将原本坐直的身躯往后靠去,我试图让自己的背部倚靠在木凳的靠背上。
然后让我没想到的是背部预想中的触感并没有及时到来,反而身体竟然没有依靠的径直地往后倒去。
记忆如果没混乱没出错的话,那么我现在的确应该已经躺在冰冷的岩石上了。
可为何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摔倒在地上?
背部本应该感受到的冰冷和不适感并没有传来,而且连一丝丝因为摔倒而产生的疼痛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我身体的痛觉已经尽数消失了吗?
“不,不会的。”
就算身体的痛觉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消失了,但最基础的触觉是依然存在的。
就如同我现在的听觉一般,即使已经很微弱了,但还是能坚持正常地运行。
背部没有痛感可以用我的痛觉尽数失去来说明,但让我奇怪的是为何除了痛感以外连其他任何一点的感觉都没有?
正常来说休息区这些并不是很平整的岩石会给人的身体造成凹凸不平的不适感,我的脚板就是如此。
在今天爬到半山腰踏入休息区的时候,我原本疲惫的脚板就在踩到岩石的第一时刻感觉到了胀痛酸软的不适感。
那种不适的感觉让我的身体非常的不舒适,所以我立马避开了那些看起来很崎岖的岩石,快步走到了休息区的木凳上坐下。
仅仅是范围很小的脚板都会因为岩石感到如此的不舒适,更不用说我的整个身躯了。
如果我正常摔倒在地面的话,那我的整个背部都会遭受到极度的刺痛瘙痒和不适。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我的整个背部依然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不适感和痛感,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触感都没有。
这是不是证明我现在并没有摔倒在地上?
可是如果我的身体现在并没有摔倒在地上的话,那么我应该会倚靠在木凳的靠背上才对。
但是这也说不通啊,背部倚靠在木凳的靠背上尽管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也会有触感才对。
现在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我身体的状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到底是还笔直地坐在木凳上,或者是倚靠在木凳的靠背上,还是已经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这三种可能性在我的大脑打成一团,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已经无比混乱。
“有没有,第四种可能性呢......”
在身体和精神极度疲惫的情况下,我的思维却更加的跳动活跃。
前三种的可能性明显不大,我只能暂时否定然后在脑海中思索第四种可能。
“第四种可能,第四种可能......”
我在心中不断默念着这句话,我感觉此刻的自己已经有些走火入魔。
我就像跳进了一个怪圈似的,无论花费多大的时间和精力我也逃脱不出这个怪圈。
这个怪圈不仅仅控制了我的身体,更控制了我的思维。
从我无意识间被困在这个怪圈开始,我的思维就变得天马行空了起来,而这天马行空的思维里还暗藏了几分诡异。
我直到此刻才猛然意识到了这诡异的地方。
我意识到了,我的思维就像一匹骡子一样被牵住在了一个石磨旁。
我的思维被永远困住在一个石磨旁,它哪儿也去不了,只能一直围着一个方圆的石磨绕着圈。
看起来似乎它是在不断地前进,但其实它永远都在原地打转。
这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这个事实后,我的内心感到极度的惊恐。
这种惊恐是我从未感受到的。
毫不夸张地说,在那个黑暗的小巷里,嫉妒那把冰冷的闪着寒光的匕首飞到我脸前时的恐惧,都比此时我所感受到的惊恐要弱上几分。
这种惊悚的感觉从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像蝗虫群席卷麦田一般飞速占据我的整个身体。
我疲惫的大脑,所失去联系的所有器官,还有非常微弱但还在运行的触感和知觉都瞬间被这种惊悚所充斥。
我竭尽全力地想摆脱,但却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