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亏是福，吃亏是福，我这么安慰自己。脚刚踏出门槛，里面一只狗突然叫唤。其他的狗没搭理，屠夫也没搭理，我反倒回头一看。

    它用爪子扒拉这栏杆，哼唧哼唧像小姑娘一样看着我。我来了兴趣，蹲在地上，问它，你叫我干啥。

    我听不懂它狗叫什么，问白一懂不懂狗语。她说她会上百种动物的语言，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这狗的眼神本来是黯淡的，见到我们后，清澈见底，乖巧得不行。

    屠夫问我要不要买一只，他说这只最近路上逮回来的，又说见了血的狗听人话，不用担心驯服不了的问题。

    这粗膀子的汉子又想蒙骗我，我问白一要不要买。

    她牛头不对马嘴来了一句，你对那个剑修印象怎么样?

    怎么样?

    我是说挺好哒，除了想要借我的体复你的魂外，是个不错的好人。

    她说要了这条狗。买完后，那条狗兴奋的，绕着我们的脚蹭来蹭去。我们也不搭理，让它当条舔狗。

    我们在野外吃了顿好的。泼皮狗子蹬鼻子上脸，想要从我手里咬过肥肉。想要虎口夺食，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吧！我揪起它的后颈，往它的狗屁股来了一脚。它呜鸣着夹着尾巴，可怜巴巴看着我。

    我问它，还敢不敢蹬鼻子上脸。它摇头。我把它放下，切了块大肉，扔在地上。它看到肥硕多汁的猪肉，扑上去大快朵颐。我又把它踢走，拿起那块肉，问它，我说过你可以吃了吗？

    它懵懂的摇头。我再次把肉扔在地上。它犹豫着，闻着味走来，抬头看我的意思，叫了一声，似乎在催促我。

    面对桀骜不驯的狗，我自有治它的方法。要在它的心里制定一套等级制度，我是至高无上的主，它的一言一行必须经过我的允许才能行动。

    我瞪着它，问它，你想吃吗？

    它叫一声，我踢它一脚，然后问你想吃吗？

    它显然自尊心受损，趴在地上臣服我的淫威。我坦然一笑，蹲下来语重心长跟它说，狗要有狗的样子。你是我买来的，你是我的狗，你要干什么，你要吃什么，你没有任何权力过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它的修为不是白练的。我知道它的逆心不改，调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作为狗主人，定然不能被狗牵着走。是我驯服它，又不是它驯服我，摇尾巴给谁看呢？

    白一见状没阻拦，我和她以前的主仆关系并非如此，但她理解我的行为。毕竟她是那个敢反抗我的宠物。

    道阻且长，我不过多刁难它，日后还得一起生活。

    当我想象到这里时，我再次发问，怎么还没筑基！我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这句话我不知喊了多少次，无一不石沉大海般无力无用。

    “你是谁？”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这是我脑子库里不存在的声音。我怀疑我终于疯了，便说：

    “是你爹。”

    “我娘呢？”

    “死了。”

    “我在哪？”

    “小黑屋。”

    “我为什么在这？”

    “你他妈做错事了！”

    累积下来的怒火喷发，我似乎能够想象出我狰狞恶煞的脸，呲牙咧嘴、张牙舞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恨不得将身体撕扯。

    “爹，别生气了。”

    “你他妈妈的，给老子闭嘴。”

    我见不得光，那些回忆片段成了我泄愤的玩具，我肆无忌惮地将我认识的人、我熟知的事情一一捣毁，用近乎癫狂的想象，摧毁了辉煌的记忆宫殿。它们还在，但我记住了被摧残的样子，这让我舒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