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唤醒南山神
不等姜子澄走到门口,昨夜给姜子澄安排住宿的那位长老便赶了过来,隔着老远就打招呼:
“姜山君,祭祀仪式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山君移步。”
于是姜子澄便跟着这位长老前往祭祀现场,穿过几处街道,看着城中忙碌的场景后,姜子澄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请问长老贵姓?”
“回山君话,小老儿厘大至”,厘大至想不到姜子澄居然主动和他说话,连忙恭谨回话。
要知道这位姜山君自从给季厘城带来一份天大的恩情后,知道内情的人都想费尽心思巴结他,可偏偏这位姜山君轩然霞举,直接住到城外南山祠,不给所有人机会。
一开始厘大至还无比羡慕厘子苦把自己儿子安排到了姜山君身旁,可昨夜一场变故,也让厘大至对厘子苦一家的境遇唏嘘不已。
姜子澄可不知道一句问话之下,这位长老居然就想了这么多,听到厘大至的回话后,他斟酌着开口:
“厘长老,我今天看这城中,多是年迈父母诀别子女,而青壮之人皆只护住小幼准备突围,留下这一城老弱孤寡与这不死族同归于尽。而我看这一城之人似乎也习以为常,特别是诸多老者一脸决然,难道他们都甘愿如此么?”
“额……”
厘大至没想到姜子澄居然问出这么个问题,不过转念一想就醒悟过来:“这姜山君此前独住山中,也没来我们这凡人世界游历,不知道我人族风俗,有此疑问也是合情合理。”
心中明悟之后,厘大至边一边朝前引路,一边侧头给姜子澄解释:
“姜山君有所不知啊,但凡为人者且有不贪生怕死之理,可在这大荒界,自从娲祖抟土造人以来,我人族论寿命不过区区几十载。
论武力连山中熊罴虎豹也比斗不过,更不用说和那些凶猛异兽以及其它种族相比。
我人族想在这大荒生存,只有想尽办法繁衍生息壮大人口,人多势众才有一席生存之地。
也幸好我人族先有燧皇传火种,后有神农尝百草,这才让人族农耕定居不至于饥寒交迫,方有如今五帝治世之局面。
可这大荒世界我人族终究只是沧海一粟,若想要繁衍生息必然就要有所牺牲,为了后世子孙千秋万代,人族生死关头我们这些孤老寡弱自当先为子孙考虑。
危难逃亡之时老者断后是大荒界人族共有习俗,若不是祖祖辈辈前仆后继,哪有我人族之今日……”
或许是这巨大的变故让厘大至话多了起来,又或许因为自己也要留下断后,明知必死之后,厘大至居然感慨颇多。
“当然我人族能有今日,也得感谢娲祖垂慈、地母宽仁,与诸多山神约定这祭祀请神之法,待季厘城破之时,还得多多瞻仰姜山君和诸位山神之力。”
说到最后,厘大至长老朝着姜子澄连连拱手。
听完这番话的姜子澄此时心中情绪翻涌,一时间千头万绪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暗自做下决定,这件事情自己绝对不能置身事外,必要尽自己所能,减少悲剧发生!
“姜山君来了!”
姜子澄抬眼望去,原来他们此时已经到了一片广场上,厘大长老正和他打招呼,看见姜子澄看过来,他连忙说道:
“姜山君,刚才厘子苦派人来说,去接应季谷城的队伍已经出发了,这会儿城里也准备了差不多。
我们打算开始祭祀,趁不死族其它部队还没来,我们突围和季谷城的队伍到天虞山下集合。”
姜子澄没想到大长老上来就和他说要撤离,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了,只能直接开口:
“大长老,本来这季厘城的事务我不便干预,只是这城中数万孤老与城共焚,这着实有伤天和。
我想请诸位长老再考虑商议一下,是否还有其它办法,或者更小的代价,换得全城撤离?”
“姜山君...这...”
广场上准备祭祀仪式的人有将近百来人,其中有十来位都是长老,姜子澄放眼望去,大多数人都已经头发花白,如果下令撤离,估计在场中的绝大多数都要与城同焚。
姜子澄如此发言也可以说是为他们考虑,所以连大长老在内的众人都一时无言,反而是陪同姜子澄过来的厘大至长老开口了:
“山君慈悲,不过我等具矣老朽。
即使逃过今日,或许明日、也许后日。
但总有一天要回归地母的怀抱。
本就应该来时来,去时去。
回到头来尘归尘、土归土。
能为子孙后代计,我们死而无憾!”
这话说完之后,在场诸人齐齐颔首,大长老说道:
“多谢姜山君好意,我们这就开始仪式吧”
“等等!”姜子澄大声打断道:
“若是我有办法阻挡不死族的进攻速度呢?如果撤退之时,我来断后,让你们先撤离呢?”
看着发呆的众人,姜子澄大喊道:
“你们先到北门集合,将不死族从另外三门放入城中,然后你们再从北门撤离,我来挡住北门,你们先走!”
“厘长老!!!”远处跑来了一个人,大声喊道:
“厘子苦大长老派我来告诉你们,发现南边有大队的不死族出现,一个时辰以后就能抵达,请厘长老即刻开始仪式!”
“诸位长老,请你们即刻派人通知下去,让城中留守之人到北门集合,我就同意开始祭祀仪式!”眼看时间紧迫,姜子澄只能扯虎皮拉大旗了。
“好吧,厘大至,你去安排通知,我们开始祭祀山神仪式!”大长老给厘大至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转身去了。
“请姜山君一旁观礼。现在祭祀仪式开始!”大长老扯着嗓子喊道!
广场正中点起了火堆,围着火堆摆放了十四个香案。广场上有人抬鼓,有人举罄,不一而足,随着鼓声响起,人群中走出十四个人站到了香案之前。
他们都戴着一个造型夸张的人脸面具,手里点燃了一根火把,围着香案跳起了姿势古怪的舞蹈,嘴里还念念有词。
随着香案上的烟雾升起,广场上顿时烟雾缭绕,而围着广场的人则抬出了一个个大箩筐,里面堆满了黄灿灿的稻谷。
又将一只只白狗拴在箩筐旁边,这些白狗被栓了不能乱动,场上又是烟雾缭绕地熏着难受,一时间广场上此起彼伏都是汪汪汪的狗叫声。
在群狗汪汪声和鼓罄声中,十四位带面具跳舞的祭师围成一圈站定,举起手中一块玉片,齐声高呼:
“云车霭霭,离碧汉以降临;
玉旆珊珊,法清光而下照。
南山之南,有山十四。
群山广袤,六千五百。
志心朝礼,诸山山神。
恭望洪慈,俯垂洞鉴。”
随着这些祭师的喊话落下,在场之人跪了一地,只有姜子澄一人站立,显得古怪异常,不过他身份特殊,大伙也没觉得姜子澄站着有什么不对。
就在这时,姜子澄觉察到了一股厚重的感觉开始充斥在广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