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什么资格……最优秀眷属资格？

    这是在说什么！

    眷属和信徒完全不是一码事，他追随的癫雾主宰或许就在某处看着，眼前的牧师这是在说什么？

    他真是给自己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尤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发誓自己对癫雾后的那位神话生物一心一意，他很满意自己现在追随的神祇，是别人这么说的，他完全没有去当其他神祇眷属的心思。

    任何一个合格的眷属都会视牧师的话为挑衅。

    也多亏了伽雷思现在不在，不然他的反应只会比尤廉更极端。

    说不定那头黑色山羊听到这番话后会气得后退两步，猛地向前冲去用羊角顶飞眼前的牧师，当然，这场面只是尤廉的臆想。

    伽雷思是一只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山羊，他的一举一动都带有旧世纪贵族的刻板，不像是会干出那种野蛮事的羊。

    一想到这个，尤廉就觉得有些可惜，山羊头顶的长角坚韧且锋利，不用来打架，跟白长有什么区别。

    “牧师大人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还远远达不到成为祂眷属的资格，说到虔诚，我远不及您，您是神的牧师，圣安纳的牧羊者，所有人都需要向您学习。”

    “你真的这样想——”牧师的视线逐渐模糊。

    “多好的年轻人，你的谦虚令大多数人望尘莫及。”

    “那是，你也不看看他是谁——我的侦探助理！”

    “你居然是路易兹侦探的助理？”

    “是的，我就是身体虽然不好，但是脑子仍旧灵活的名侦探……助理。”

    尤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负责整理部分案件的思绪，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所有的罪恶阴谋都无所遁形，迟早会被绳之以法。”

    “说得好！”

    牧师听完尤廉的话，大为感动，同时，他告诉尤廉：“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被神像赐福的人，它不仅给予你赐福，甚至赐福的物品还是最关键的泪滴部位。

    泪对于圣安纳来说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我提醒，我们都相信祂一定十分眷顾你，你的病也会在祂的祝福下很快好起来。”

    “但愿如此。”

    尤廉说完这句话后，头颅向后一歪，假装自己短时间内再也说不了话。

    布德说这是正常现象，尤廉在一天大部分时间内都是这种状态，有时候上一秒他还好好的，和人有说有笑，结果下一秒能立即浑身失力没了动静。

    这种状态和突然暴毙简直毫无差别，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尤廉能“复活”，暴毙的人再也活不过来。

    牧师怜悯地看了尤廉一眼，在心口比划一个水元素的图案标志：“愿你早日脱离苦难，礼赞圣安纳。”

    “礼赞圣安纳。”布德和赫塞顿也比划同样的标识。

    片刻后，牧师带着众人前往座位处入座，将他们成功安顿好后就离开了原地，而尤廉只需要把轮椅摆放在座位一旁，无需向长椅座位上挪动，省时省力。

    作为能来到这里进行晨告的一员，尤廉幸运地得到了两个苹果，虽然这东西是限量发放，但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们一行人来的时候，苹果就差那么几个就会发完。

    尤廉低头看着腿上放着的两个苹果，眨了一下眼睛，再次认同了假装“暴毙”可以免去大部分困扰这件事。

    平时，尤廉喜欢上一秒还在活动下一秒突然卸去全身力气，无关其他，只是个人癖好，就像有人喜欢无人时在房间内大喊大叫、自言自语，这同样是个人癖好的一种。

    当然还有一种原因——运动真的很累。

    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

    渐冻症让他时不时感到疲惫，也就使用丝线控制自己时，才不用费那么大力气活动。

    “伽雷思应该会喜欢苹果，带回去问问他吃不吃。”

    尤廉把苹果塞进轮椅自带的袋子中，这里面可以放很多东西，有需要时，从里面拿东西也十分方便。

    当他将东西放好后，前方的牧师已经捧着一本黑皮白纸的厚书讲完了上一篇章的内容。

    内容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各种赞美女神事迹的赞美短诗，而牧师就拿着这样的内容逐词逐句每天都讲，讲解了不知道多少遍。

    说真的，尤廉十分佩服他的毅力。

    如果癫雾密教也有这样的活动，让他每天起早贪黑拿着厚书上台去演讲，他说不定没过几天就真的当众暴毙了。

    在穿越前，他还是一名大学学生，学生的生命力是真的很脆弱。

    “咳，咳咳——”

    尤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向高台。

    台上的牧师穿着高领金边白袍，一枚十字架挂坠悬挂在心口正中央，面容苍老，和刚刚在门口遇到的牧师并非同一人。

    他背对彩色玻璃窗，从身后照射而来的色彩也为其镀上一层光边，好像站在这里的切切实实是一位神的代行者。

    尤廉还记得当时自己坐着轮椅停留在神像前，石头砸下来差点就砸死自己，而当时这人就在现场的不远处。

    “现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被列为怀疑目标，但是这个人的嫌疑最大。”

    尤廉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圣安纳教会的牧师就不去猜测他与伪癫雾信徒勾结，手无缚鸡之力的超凡者到哪里都相当引人注目，一旦被盯上，就很难全身而退。

    向不同的神祇献祭所需的仪式不同，得到的回馈也不同，有人需要癫雾后的神话生物赐予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估计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还记得当时楼顶坠亡的人在地上说了话，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再联系脖颈上突然消失的划痕和胸口的癫雾标志，以及那些别人看不见的虫子，难不成……”

    尤廉突然想到，或许死亡的人是正常人，有人在他们的后颈划了一刀下毒，把他们伪装成了癫雾信徒。

    “目前还没有看见谁用刀或者利器，就算用他们应该也不会那么快暴露，我需要观察一下牧师的后颈。

    这么高的领子，他们真的不会觉得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