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逍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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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酒是毒药

    “齐平,齐平,齐平,你死哪儿去了。”陆长青近来性情大变,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完全没了往日翩翩君子的风范,虽然身为黑谷谷主,在世人眼里本应该是凶恶狂暴之徒,但平日里的陆长青,却像个读书人一般斯文有礼,谦虚谨慎,处事也十分沉稳。可是,今晚的陆长青完全不一样了。

    “属下在,属下在......”门外突然传来齐平的声音,急匆匆推门而入,踉跄着进了屋子。

    “主人,你有何吩咐?”齐平战战兢兢的躬身伺候着,因为他知道陆长青肯定是碰到什么糟糕的事了,他不能多说一句话,因为他只要说错一个字,就可能有性命之忧。

    “绿倩回来了吗?”

    “还,还,还没。”

    “她去哪儿了?怎么几日不见她的人影?”

    “主人,小的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那天出门的时候只让小的告诉陆爷说一声她出去办点事,三天就回来了。”

    “现在第几天了?嗯?”陆长青转身怒视着齐平。

    “第,第,第五天了。”齐平不敢大喘气,唯唯诺诺的回答着。

    “那为什么还不见回来?你当时就没问她究竟要去哪里,要办什么事吗?”

    “小的不敢问。”

    “废物,下去!把郑桐叫来。”齐平默默的退出房间,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几日不见绿倩,陆长青竟然有些想念绿倩,他居然因为绿倩而更加焦虑,这几天,他一直在为当年做过的事而懊悔烦恼,但他分得很清楚,他的烦恼里也有一丝对绿倩的思念。他很奇怪自己居然会对这样一个红敏的替身产生感情,每次和绿倩亲密,他都会把她看成是红敏。可是,此刻,红敏一直在黑谷,离自己几房之隔,他却没有去找她,而是在为绿倩担忧。

    “谷主,你找我?”郑桐轻轻走进房间。

    “嗯,这几天黑谷有什么异动吗?”等待的日子最难熬,陆长青也不例外,他在等待一个了结,无论生死,了结了就是解脱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陆长青回头瞪着郑桐。

    “好像谷里进来了陌生人,只是尚未查到他们藏身之处。”

    “你不是说没什么异动吗?你怎么发现有陌生人的?”

    “因为我发现山里有些野果树的果子被人摘了些。”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能是自己的兄弟们吃了也说不定。”

    “有这个可能,不过,谷里的兄弟这几天有这么多的好酒好肉吃,应该不会去吃果子,而且是每天都吃,而且每棵树都只摘几个,估计是怕被我们发现。”

    “嗯,分析的有道理。”陆长青长吁一口气,“依你估计,会是什么人?”

    “在下不敢断言,有几种可能。”郑桐继续说道。

    “说下去。”

    “是,以属下估计,要么是厉老板那边留下的尾巴跟进来了,要么是直接冲我们黑谷的人进来的,那天进谷之前,有个陌生的年轻剑客装醉擅闯了晚霞客栈,像是跟踪厉老板的人过来的。”

    “还有呢?”陆长青知道郑桐的话没有说完,他也知道郑桐为什么不说,他知道郑桐不想再给自己增添烦恼,但他此刻还是想让郑桐说出来。

    “还有就是那个人已经进谷了,谷主你说得对,我们防不住他,只能竭尽所能保护谷主的这座院子,属下已经加派了两倍的人手保护这座院子。”

    “你安排的很好,只怕,还是无济于事。还有......”陆长青没有继续说话,只见他脸色突然铁青,他内心有一种更为可怕的念头。

    “谷主,还有什么?”郑桐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谷主既然没有把话说完,就不会再说了,自己这一问是多此一举。

    “没什么,你下去吧!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命令行事。”陆长青缓缓的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内心的惶恐如奔腾的野马,放肆的嘶吼着。但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待,只有喝酒,酒是毒药,也是解药,毒已然深种,解药却只能缓解片刻。恐怕,这世界上很多刻骨铭心的烦恼都是如此了。无论多么强悍的人,遇到了情这个字,总是能摧垮自己的人生,陆长青就是如此,他既为当年的兄弟情而烦恼,也为红敏和绿倩的情感纠葛忧心忡忡。

    此刻,黑谷中的一座偏僻的茅屋里,谢怀礼与司徒润已经等待一天了,他们此刻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冒然出击,因为黑谷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俩人无法对抗整个黑谷。

    “师叔,我们还要等待多久?”司徒润在茅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润儿,你再耐心等等,现在黑谷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暂时不能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样会很吃亏。我们只有等待时机,把黑谷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再行动。”

    “也不知道清风师弟和上官小姐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清风兄弟初出江湖,我真替他们担心。”

    “唉,是啊!”谢怀礼长叹一声,“要是清风有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向你师傅交待?”

    “师叔,你也别太担心了,那小子聪明机智,在山上也跟师傅师叔学了不少本领,相信他足以应付。我反而担心上官明月,不知道伤好了没有。”

    “你别着急,一会会有人告诉你的。”谢怀礼请捋胡须,微笑着道。

    “谁?谁会告诉我们?”司徒润急切的问道。

    “上面的朋友,别再躲了,你可以下来了。”这时从屋顶跳下一个黑影,推门而入。

    “师叔,我没有躲起来,我只是刚到而已。”进来的是上官明月。

    “明月?你怎么来了?”司徒润喜出望外,赶紧迎向前去。

    “我那天在外面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和一群人争斗,本打算施以援手,你却忽然收手飞走,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黑谷来的。司徒大哥,你来去自如,武功了得,让小妹好生佩服。”

    “是吗?难道那天我不是落荒而逃?”司徒润笑道。

    “当然不是,看得出来你是无心恋战,若继续纠缠,他们未必是你的对手。”

    “好了,明月,你就别恭维司徒了,你怎么会一个人过来了?”谢怀礼问道。

    “我本来不是一个人的,还有欧阳与马大哥一起。”明月说道,“不过他们前两日去了别的地方打探季姑娘的下落了。”

    “明月姑娘,你伤势如何了?”司徒润关切的问道。

    “多谢司徒大哥关心,我已无大碍。”上官明月看着眼前的司徒润,能感觉到他对自己似乎格外关心,说起来,作为逍遥山庄的大弟子,司徒润也算是一位气度不凡,武功高强,性格温润的年轻公子。但在上官明月的心中,他只是自己欣赏的一位大哥,此刻,她更牵挂的是古清风的安危,既然古清风没有在黑谷,他又在何处呢?最重要的是,他此刻是否依然安全?

    “明月姑娘,你别担心清风那小子了,他没事的。”谢怀礼似乎看出了上官明月的担心,他也是过来人,很清楚年轻人的小心思。

    “是啊,明月姑娘,想必清风兄弟他们也朝黑谷赶来了,我们要静待数日了。”司徒润用袖子在旁边的木板上扫了扫,示意上官明月坐下。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否则,必有一场恶战。”司徒润轻声说道。

    “哼”,谢怀礼冷笑一声,捋了捋胡须,“润儿,你以为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吗?”

    “哦,难道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师叔你是怎么知道的?”司徒润脸色忽然惊慌了一下,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因为他不想让上官明月觉得自己在害怕。

    “陆长青之所以是陆长青,就是因为他够睿智,能算计,随时懂得审时度势。”谢怀礼感叹道:“这么多年,他能够长期占据黑谷,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此话何解?”上官明月似乎也好奇起来。

    “因为在陆长青的心里,此刻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们,而是那个神秘人,那个他不知根知底的人。一个人要想战胜对手,在不知对方虚实的情况下,首先要做到的是守住自己的心性,即使自己担惊受怕,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更不能冲动。因为只要自己一动,就会给对手可趁之机,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此刻,他还在等。”谢怀礼毕竟是老江湖了,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不足为奇。

    “等什么?”司徒润问道。

    “等他的对手出招,一个高手,在对方未出招之前,自己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他要等对方越来越逼近自己,才会相机而动,给对手致命一击。此刻他要做的就是从心里上镇定自己,布防自己,同时也要好好真正的布防人手以抵御外敌。”

    “那么,他又怎么知道他的敌人不是我们呢?”上官明月说道。

    “他自然知道我们也是敌人,但他更知道,那个人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那师叔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司徒润继续好奇的问道。

    “我,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谢怀礼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肯定那个人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都是些陈年往事,如今物是人非,谁也不知道谁了。

    “师叔,你怎么还打起哑谜来了?”司徒润此刻已经完全被谢怀礼吊起了好奇心,一心想要刨根问底。

    “不是师叔我打哑谜,而是时间太久,我已经无法得知当年的人和今天的事。”

    “好了,司徒大哥,你就别再追问师叔了,我想师叔到了该告诉我们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此刻的明月,心思完全不在黑谷这些事上,而是一直牵挂着久无音讯的古清风。

    “好了,明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清风他们就会到黑谷,你就再等等,再忍耐几天。”谢怀礼面带微笑的看着明月,打量起来,这姑娘也算是虎门之女,性格豪爽,但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也是绝代佳人,生得一副俊俏模样,与清风也算是一对郎才女貌,只是不知道清风这小子对明月如何。他初出江湖,年纪稚嫩,可能还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怕是只把明月当生死之交的朋友而已。

    “师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上官明月一脸娇羞。

    “没什么,看着你,感觉年轻真好。”谢怀礼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忧伤,或许,在他的心里,也埋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