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近在咫尺
马儿拉着马车,余进手中牵着缰绳,在大街上寻找着客栈。
路上直勾勾的盯着行人的脸面,余进脸上苦色愈加的浓。
“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余进自认是没有洁癖的,但是一想到要把自己变得和路上行人一样,一阵恶寒就直直袭上心头。
而且自己的身份是个商人,东奔西走之下,寄生虫之类的要比寻常人多上不少。
纠结之下,就连那股香火味味都仿佛淡了不少。
在城内走了一会,余进终于见到了第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占地不大,算上屋顶也没有多高,从外面看里面装饰也不是多么精致。
“就这家吧。”
余进此时心情极差,也懒得去特意找个地段好的客栈。
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余进一边跨入大门,一边将手伸入怀中:“老板,来一间....咳咳咳.....”
此城城内香火味如此刺鼻,强出上个城市三倍有余。
那虔诚信徒供奉邪神之处,香火又该多么浓郁?
然而这些地方都是常年闭门谢客,余进也怕自己潜入会引起里面邪神的注意,所以一直都没有贸然进入。
所以余进一直有想过自己如果有机会进入类似地方会是什么反应,但万万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突然。
客栈里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旅客想要住房歇息,但实际上余进早已心跳加快,要不是凭着金丹强大的掌控能力强行压制,怕是早已露出端倪。
所幸这些年的心境不是白修的,几乎是瞬间,余进就将自己的呼吸,心跳等调整的和凡人一般无二。
星力在体内缓缓流动,没有向外透露出一丝波动,流转道余进浑身上下的毛孔,化作一个个细微的寄生虫在余进身上上串下跳。
“嗯?”
在客栈老板眼中,面前这位客人身上好像一下子暗淡了不少。捏了捏鼻梁定睛一看,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眼花了?”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便摆上一副笑脸,走出柜台对着余进迎了上去:“呦,客官里面请。敢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门口有我的马车,马给我照看好了,车子里面的东西不用卸,再给我找一间离马车所在近的房间。”
余进一路上说了不少类似的话,可没有一次有这般心惊胆战。
就在刚刚,余进刚将自己由内而外调整的和凡人无意,下一刻余进就感到有一道类似神识的力量在自己身上流转了一瞬,随后便消失不见。
“如果我刚刚没有....”
行走数年,途经八座大城,余进还是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有了恐惧之感。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反映过来伪装有缺,没有及时施法掩盖的话。
那幕后黑手是不是会察觉到异常?会不会提前发动?
可能只是自己多心,可能那道神念只会辨认气息是否是修士,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余进就不敢赌。
一旦输了,那就是千万生命沦为祭品,万里皇朝坠入地狱。
而这样的场景,是余进极度不愿看到的。
“形势比人强,该怂还得怂。”
而经过这么一遭,余进彻底将自己最后的一点矜持抛在了脑后。
“不就是脏了点吗,谁怕谁啊!等找到了目标,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余进暗自咬牙,心中既有对幕后之人的杀意,也有对自己弱小的认知。
眼中划过一道微弱至极的红芒,但是余进却好像并没有发现的样子。
或者说,是发现了却没有在意。
自余进住进客栈后,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
某天下午,余进走入客栈,迈进大门的瞬间,那股力量又瞄了他一眼。
然而余进满脸的不在乎,走到一张空桌前,叫了几个菜,一壶酒,自顾自的吃喝了起来。
举筷的右手毛孔里冒出了点污垢,然而余进看都没看一眼,依旧在桌上大快朵颐。
“城里有近三成的人家都沦为了信徒,其中真正发自内心的反而是少数,大部分都是被强制散入的...”
这段时间余进装作卖酒商人暗中打听探查,着实又有了不少收获。
长明城兴盛拜神之说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早已彻底变成了此城的文化之一。
而在邪神信仰传播的几十年里,不知是当时主事之人急于求成还是什么,长明城里信仰最初发展的速度明显高于海燕城不少。
按余进推测,可能和那黑色光点有关。
如果那邪神前期舍得消耗力量,来强行转化虔诚信徒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
识海是人的意识核心,而黑色光点可以驻扎在识海之内。
只要使用得当,潜移默化之下扭曲一个凡人的认知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说明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逼得幕后黑手不得不加快进度。否则以其谨慎程度不至于如此。”
至于为什么说其谨慎,就凭其这么多年发展却没有被宗门发现,足以说明其人有多么小心。
“据城内老人所言,第一次听到摩罗大神是在天武十三年,也就是宗门回归三十年左右。”
在这之后过了一些时间,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个月,城内信仰人数突然大增,最后又逐渐趋于平缓,持续至今。
而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余进却是没有打听到哪怕只言片语。
余进夹起最后一口菜,下肚之后又喝下最后一口酒:“只能去天武都城里打听了。”
不得不说人的习惯是强大的。只是月余,余进便已习惯了城内浓郁刺鼻的香火味,也可以神色自若的和路上行人交谈而不移开目光。
而客栈内的信徒,余进也早就发觉了。
不是老板,不是小二,而是一名住客。
该住客是一名看上去病怏怏的青年,已经在这座客栈里住了一年,每天深居浅出,老板半年都难得见他一面。
老板最开始还担心这人的身体,可后来见此人身体一直没有变的虚弱,也就由得他去了。
毕竟这人还是给钱的。
余进也不会特意前去打招呼,那岂不是把自己放在敌人眼皮子底下?
只要香火味突然浓郁,那附近定然有神像,这条规律余进早已烂熟于心。
所以虽然这一个月里该人有出门过那么一两次,但余进都是闻到之后立马避开,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观察对方。
此人神像从不离身,从穿着来看家境也一般。
不过其人身上气运却被一层浓郁的香火笼罩着,哪怕是余进也看之不透。
余进也不想横生枝节,所以只是确认了自己不会暴露之后,就没有再过多理会。
次日,余进起了个大早,退房后走到装满了一车酒的马车前面,准备前往最后的目的地,也就是此国都城。
然而余进刚刚坐到马车前面,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软绵绵的声音。
“老哥是要去都城吗?不知可否劳驾,捎在下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