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卡？”文森特不禁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难道是圣奥斯汀开创的弗兰卡家族？”

    “正是。”

    克尔所说的弗兰卡家族可以追溯到圣人奥斯汀·弗兰卡。

    奥斯汀是首位步入圣骑士七阶也就是圣阶的人类，其实力乃是前人从未踏上的领域。

    这个世界的实力一般指的是职业位阶，每个职业目前分为七个等级。

    一阶是筛选。

    二阶靠勤奋。

    三阶需毅力。

    四阶看财力。

    五阶凭血脉。

    六阶拼运气。

    而七阶则要望神明垂怜。

    一个人的实力达到了六阶，对家族的实力就是绝对的增强。

    比如瓦尔纳家族，其家主莱昂·瓦尔纳的高祖父巴斯蒂安便是一位六阶战士，才使得瓦尔纳家族能成为帝国南方的一位霸主。

    而奥斯汀步入圣阶，光是有神明加护这一点，就足以被教会封为第一位圣人，更不用提他的赫赫战功以及人类的爱戴。

    那么在千百年中，圣奥斯汀的后裔自然也会受到特殊照顾，不至断绝。

    虽然许多人怀疑弗兰卡的血脉还是否纯净，但人们都敬拜圣奥斯汀，就算弗兰卡家族狗尾续貂，也没人会戳穿。

    如今克尔突然提起弗兰卡家族，不禁让文森特想入非非——难道眼前这个神秘的人是圣奥斯汀真正的后裔？

    如果这是真的话，文森特仿佛看见了一快巨大的蛋糕在自己面前，就等着自己拿起刀叉。

    看着文森特那贪婪的眼神，克尔就猜到这唯利是图的家伙在想什么。

    不过克尔才不会冒认圣人后裔，不然这会引发宗教与政治问题，无疑于引火自焚。

    “你听说过光之反射吗？”

    “不就是教会说的圣光在凡间的三种运动嘛。光的投影，光的吸收，光的反射。”

    光的投影即万物的灵魂，光的吸收即物质的消亡，而光的反射，则是镜子的比喻，用来解释历史的重复和圣人的转世。

    圣人的转世！

    文森特瞳孔放大。

    神学的深奥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但这个词，文森特还是理解的。

    克尔在暗示自己是圣奥斯汀的转世！

    “苏加德先生，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文森特这回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心中还是有一部分愿意相信克尔的话。

    “事实便是如此。”克尔说，“我的灵魂和一个农民融合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文森特说，他心里不信，但还是要给克尔一分面子。“可教会不是宣布您已经回归圣光了吗？”

    这是一记有力的质问。

    历史上出现不少冒充圣人转世的骗子，教会把骗子都斩首后，宣布帝国所有圣人死后都归天了。这样骗子就不能打着圣人旗号招摇撞骗。

    克尔这般胡说八道，搞不好也好上断头台。

    不过克尔早有准备。

    “我预感到帝国的敌人将有所大动作。于是我便回到了帝国。不过我需要隐蔽身份，因为敌人在暗处，而和这个农民融合后，我的实力也大不如从前。”

    只要不大肆宣扬圣人身份，不引起教会注意，稍微吹下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实力不如从前？”不知不觉，文森特已经顺着克尔的节奏在说话了。“那你的位阶是多少？还在圣阶吗？”

    “这我不能告诉你。”克尔说，“但是肯定没有达到圣阶，我还需要想办法恢复。”

    现在克尔的位阶是零，也就是没有任何职业修炼。要想冒充圣阶的实力肯定会被拆穿。所以只能说些含糊不清的话。

    “假如您真的是那位大人，我想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援助？我们百子商会一定会毫无保留地支援您与您神圣的事业。”

    文森特摸着自己的下巴，谨慎地给出自己的承诺。

    他可以认定，眼前这个自称苏加德的家伙是个骗子。

    但……万一不是呢？

    假如苏加德真的是圣奥斯汀转世，而他文森特在圣人最艰难的时刻给予了帮助，那他将来的日子……

    商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职业，因为一半的商业利润都给了雇佣兵，以避免强盗的劫掠。

    而这也体现了商人的另一面——为了巨大的利润，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

    在文森特来看，行商有可能客死他乡，拥护圣人也有可能身首分离，而利益比起前者不知高出多少倍，为何不搏一搏？

    虽然他不可能真心且全力支持克尔，但虚与委蛇的表态还是需要的。

    见到文森特想要讨好自己，克尔便轻描淡写地说：“你能为我保密，就是现在最大的帮助。”

    这句话颇有“以后再谈”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克尔并不想搞什么大的新闻出来，他不过是想在寻找老父的路途中，能混点生活费罢了。

    等找到父亲，他就和文森特彻底拜拜。天南地北，文森特也没太大损失，没必要和他计较。

    当然，如果胆子够大的话……

    文森特微微一笑，说：“好吧，苏加德先生，如有需要，我们百子商会一定会帮忙。”

    克尔也回之微笑。“但愿这一天不会到来，因为这说明帝国长治久安，没有战事。”

    在两人愉快交谈时，那个将克尔介绍给文森特的中年商人跑了过来。

    “文森特，你和苏加德先生不来享用晚餐吗？我们决定在河边扎营。”

    “在河边扎营？”克尔有些疑惑，“我们又不是在皇家林地露营，难道不会有危险？假如有一支骑兵冲过来，雇佣兵和商队不就被撞进水里了？”

    中年商人笑道：“没事，强盗怎么可能有骑兵？真要有骑兵我们在哪扎营也挡不住。而在水边，雇佣兵置之死地，也会激发斗志，反败为胜。”

    克尔直接无语了，他幽怨地看着洋洋得意的中年商人，然后说：“那我有个提议，不如让雇佣兵在河底扎营。”

    “河底？”中年商人有些懵圈。“为什么要在河底扎营？”

    “这不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克尔翻了个白眼。“这就是背水一战的升级版，溺水一战。”

    “啊？”中年商人摸了摸胡子，不解地问。“那雇佣军不就淹死了吗？”

    克尔耸肩。“原来你也知道人掉水里会淹死啊。”

    不过中年商人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战术错在哪里。

    反而是文森特说：“苏加德先生是觉得雇佣兵的布置有危险。”

    “原来你担心这个！”中年商人哈哈大笑，说：“苏加德先生，你放心好了。这只雇佣军常年受我们雇佣，从来没遇见过强盗，专业得很。”

    一听到这句话，克尔反而更不安了。“你是说这只雇佣军没有一点对付强盗的经验？”

    “你别紧张，这……”中年商人刚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一只飞来长矛刺穿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