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座
走进大殿,所见的过道上都铺着干净的金边大红地毯。
门前两边,穿着一身银光甲胄的护卫,拿着锋利的长矛,有种中世纪士兵的感觉。
径直的通道两侧,坐落着弧形石梯,呈环抱状,扶手石壁上雕刻着纯粹的图案。
通过石梯,可以上到二楼。
不过里皮领着几人,走在径直的通道上。
沿着通道继续往前,每相隔几米就能看见画着精美油画的花盆内,插满了艳丽的鲜花,放在涂抹着月光流华形象的石柱上。
通道上方的半弧形盖顶,底端两边缝隙,镶嵌着长长的白灯管,且不刺眼。
盖顶壁,也画着精美的油画,就像是天使们踏着七彩祥云,拿着林林总总的食物,庆祝丰收的季节,实在美妙绝伦。
不一会,眼前的景象,开阔明亮。
大堂内部富丽堂皇,用暗金色描绘而成的油画,赫然包裹着四根巨型石柱,支撑着整座殿宇。
抬起头,可以看见耀光穿透,神圣彩绘的玻璃吊顶,温柔地倾泻下来。
照亮整块光滑的黑曜石地面。
似乎整座大堂,无处不在闪闪发光。
“哇~!”
一直保持矜持的云亦可,也忍不住慨叹。
水长清却被大堂最里面的墙壁吸引住。
那里挂着一块偌大的椭圆形镜子。
准确地说,并不能称作为一面镜子。
它的镜面上是蓝色的,破碎的冰晶裂痕,而镜面也无法反射景象。
因为它里面有一个女人。
水长清怔怔地凝望着她,被冰封在镜子里的人,让感到无比的熟悉。
一股不知名的悲伤,悄然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几滴泪珠从眼眶内,悄然偷跑了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诶!”
水长清本能伸出双手,擦了擦泪痕:“我怎么哭了?”
他缓缓走到镜子前,目光始终停在女人的身上。
她是赤裸着,脸埋在双膝间,双手环抱双腿,蜷缩着。
黑色的散发,一直延伸至她两只并拢的足跟,与之相抵。
看着是如此的静谧,如此的无垢。
“你,回来了。”
空灵的嗓音从水长清的侧面飘来。
他回过神,扭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白衣加身的金发女人,戴着晶莹剔透的皇冠。
通过她尖尖的耳朵,可以断定,她是只精灵。
看来小说故事里,并没有骗人,水长清盯着她,精灵果然长得美丽。
金发女人打着赤足,白皙的脚,慢慢抬起,一步,一步地走向水长清。
“你是谁?”水长清问。
“潘帕拉•霍丝。”金发女人回答道。
潘帕拉浅蓝色的眼瞳,闪烁着辉光,她面无神情,却可以让人从她身上,感受到温暖。
水长清刚才揪着的心,也跟着放松,平静下来。
“镜子里的人是谁?”水长清又问道。
“兰黛尔•奥希。”潘帕拉回答道。
兰黛尔不是死了吗?而且尸体,还惨遭肢解!
“不可能。”水长清否定道:“根据我掌握的信息,兰黛尔已经死了。”
“死了?”潘帕拉的语调稍稍升高了些。
随即,又恢复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口中的兰黛尔,可以是兰黛尔。”
“镜子里的兰黛尔,也可以是兰黛尔。”
“而我,也可以是兰黛尔。”
“兰黛尔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是兰黛尔。”
水长清听得蒙里蒙圈的,搁这跟他做谜语人,是吧!
里皮和谢尔达,以及云亦可一并走了上来。
里皮向着潘帕拉深深鞠躬:
“尊敬的霍丝精灵使者,您这番言辞,我的王,定是听不懂的。”
潘帕拉微微点了点头,脸面上依旧毫无表情,但难掩她居高临下的庄严气息。
“嗯,那就请你们艾尔登族长,进行解释说明!”她说道。
里皮向着她,又深深鞠躬。
此时,听到门口有木头敲击地面的声响。
戴着绿色尖顶帽,披着灰色袍子的艾尔登,就站在了大门旁。
他撩起稀疏细长的眉毛,眼睛眯眯的,看着水长清。
接着,他拄着拐杖,不一会,就走到几人身前。
水长清见他须发皆白,不曾想,他走起路来,与年轻小伙子般轻快利索,与外观年龄大不相符。
“王,您回来了!”
他也将水长清称呼为“王”。
接着他笑了笑,说道:
“霍丝使者,好久不见!”
潘帕拉礼貌地点点头:
“是有过一些日子了,你看着老得也太快了。”
艾尔登摇摇头,尖顶帽也跟着摇晃着:
“不,霍丝使者!”
“我们足足有二十年没见了。你们精灵,不生不死不灭,真是令人羡慕。”
“过去二十年了,你还是依旧美丽。”
存活在这个世界太久了,潘帕拉对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概念。
二十年间,对她来说,只不过是眨眼就逝罢了。
潘帕拉没有回话,她将目光移向水长清。
艾尔登被脸肉与白眉遮住的蓝宝石眼睛,水长清不知道他能否看清自己。
里皮忽而说道:
“尊敬的艾尔登族长,刚才我在延绵洞道,已经和王介绍到神鸣海战役,伊西塔尔获得那件物品的时候。”
“很好,里皮。”艾尔登继续说道:“王,想必你已经忘记老臣的名字了。”
“容老臣重新给您,进行自我介绍。”
“老臣,艾尔登•莱诺,承蒙王的厚爱,管理马诺一族已有四十余年。”
“艾尔登族长,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我和这个世界,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水长清有些焦急。
艾尔登摆摆手,指了指挂着镜子的下方。
这时,水长清才看见,镜子下方,纯金的王座寂静地坐落着。
进门时,他就被镜子里的女人深深吸引着,以至他没发现到王座的存在。
“王,请上座。”艾尔登说着。
里皮也跟着低下了头。
水长清走到王座前,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觉,在心中泛着涟漪。
他缓缓轻抚着,王座左右扶手上的鎏金巨兽,鎏金巨兽在他的抚摸下,似乎附上了灵气,昂着头,迸发出更强烈的金光,隐约间能听见巨兽怒吼。
金墙靠背的最高处,成三角形态,分别镶嵌着三颗椭圆形的晶石。
由左至右。
分别是象征着,精神的湛蓝色晶石、生命的艳红色晶石以及智慧的墨黑色晶石。
每一颗晶石,都散发着对应色彩的光晕,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圣美感,似乎瞬息间,就能驱散所有黑暗,拯救万物间的所有悲苦。
沿着金墙往下,可见无数璞丽的花纹,依附着日月星辰,山河大海的浮图烙印其中,一直散落而下,直至宽广的座椅才停止,却又不显纷乱。
只是现在这座王座在岁月的蛰伏下,似乎缺少了什么。
应有的那份威严、凌厉、肃杀乃至可以说是,漫天恐怖的威压。
此时此刻,全然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