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叛军的试验场
午饭过后。
水长清跟着马嘉贤,又走进了森林。
刚才吃饭时,童玉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红着脸,埋着头。
分不清是她的嘴巴在吃饭,还是她的头发在吃饭了。
水长清猜想,马嘉贤对他的所作所为,应该全然不知,毕竟此刻,他对自己还是没有任何敌意。
参天大树,高不可攀,苍翠欲滴。
水长清回头望去,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如果让他独自寻找出路,他定会在这座大森林中迷失了方向。
“快到了!”马嘉贤说道。
水长清留意到前方,有路径,这显然是人类长年累月走出来的。
这就表明,附近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沿着路径前进。
很快。
水长清看见一座与百米大树齐头的围墙,肃穆立着。
散发着灰暗的气息。
马嘉贤将水长清拉到一旁,此处有繁密的丛叶遮挡。
他指着墙门说道:
“就在门的后面。”
水长清瞟见,岩石墙门边上,站着两名手持步枪,穿着军服,带着护盔的守卫。
乍一看。
就知道不是普通地方。
水长清怀疑道:
“这地方,平民百姓能进去?”
“不能。”马嘉贤一口回绝。
水长清无言以对,带他来做什么?
“你要的通行工具,里面都有。”
马嘉贤说着,眼眸间闪过一道亮光。
“里面是什么人?”水长清又问道。
“离国的叛国军队,他们的统领,是名叫做牧鸢的人。”
军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了。军队不好惹!”
与昌国人大战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水长清换了个问法:
“这里就没有小镇或是小村庄?”
马嘉贤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和妹妹,就是被他们抓来的。”
“抓来?”
“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进来的。”
马嘉贤伸出自己的右手,指了指手腕上的铁环。
“我留意到,你手腕上,没有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
“不知道。”
“但我想应该是,类似于标记之类的东西。”
水长清沉思了会,这个地方定然不像他所想的,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大森林。
“你们被抓来多久了?”水长清接着问道。
“我被困在这里,已经有八年了。玉澄,七年。”
“你们,不是被同时被抓进来的?”
“不是…玉澄不是我的亲妹妹。”
水长清点了点头,明白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座森林的边缘地带,应该都是耸立着,这样的围墙。”
马嘉贤显露出欣喜的脸色,但仅仅保持不过一秒,又恢复平静。
“是的。”
“你有见过除你和童玉澄之外的人吗?”
马嘉贤先是指了指水长清,随后又觉得不妥,抬着的手指,还是放下了。
“八年来,见过十几个人,年纪和我差不多。”
越来越接近水长清的猜测。
“这八年来,围墙内的人,有对你做出什么事情吗?”
“打针!”
“打的是什么针?”
“不知道。”马嘉贤将头颅侧向一边。
水长清能看清他脖子上细微的针孔。
“一个星期,或是两个星期,就会被他们抓去。”
“打完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马嘉贤的眼眸往上看,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
接着,他叹了口气,说道:
“没发生过任何事情。”
嗯?
这与水长清的猜想有些出入。
“真的?一点异样都没有?”
“没有!”
马嘉贤也没必要骗他。
“而且,每次打完针,都能向他们提一个要求,他们或许会满足。”
他亮着自己的尖叉,说道:
“这是去年,唯一被满足的要求。”
这里应该是这群叛军的大型试验场。
注射进马嘉贤和童玉澄体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信息太少了!
根本不能做出完整的推断。
而且!
正如马嘉贤所说。
水长清又是怎么进入试验场的?
按理,即使顺着河水飘过来,也应该会被围墙挡住。
更不可能会被马嘉贤救下。
等等!
水长清眼珠一转,忽然惊惧地盯着马嘉贤手腕上的铁环。
这不和给动物装上观察追踪器的原理一样吗?
他又惶恐地抬头环顾。
一定在哪里。
漂浮着,监视无人机!
此处不宜久留!
他压着几乎要喊出来的嗓音,说道:
“我们,快走!”
马嘉贤固然不明白水长清,为什么要这么慌张。
但还是跟着他往林中走去。
在人形地图马嘉贤的引路下,水长清又回到孤潭瓦屋。
院子里没见着童玉澄。
水长清也想要从她口中获取一些相关信息,毕竟马嘉贤是那种一问一答的人,问不出个所以然。
少女的闺房,房门紧闭。
只默默看着那扇房门。
水长清心跳的速率就会加快。
对房间内的那道温存。
就会泛起不着边际的幻想。
停下来!
理智点!
眼下,最重要的…
还是找到,返回狮城的办法。
马嘉贤放下了尖叉,转而抄起一把巨斧。
他走到门边。
水长清见状,有些茫然,问道:
“你要干什么?”
马嘉贤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我去砍些木头,在你想到逃离的办法前,总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
说完,便扛着巨斧,走进森林。
望着渐渐消失的身影。
水长清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天空。
蓝天白云。
浓郁的愁绪,却缓缓覆盖心头。
水长清是个怀旧的人,特别是在静下来的时候,那种感觉会越发的强烈。
虽然坦然面对,但内心总会在不经意间被过往,侵扰!
他居然怀念起,那些让他感到无比乏味的工作。
只会破口大骂,毫无章法的领导,当他静下来后才发现…
嗯…
好像就那样!
那些不常联系的旧同学们,过得还好吗?
暗恋的女生,应该会找到一个比他优秀百倍的男人,然后顺顺利利地结婚生子,最后会连带着他那一份幸福,活下去吧?
“啪啪!”
水长清用力给了自己两耳光,打得脸蛋通红。
疼痛感让他清醒了些!
他又在想什么呢?
那些他眷念的人儿,或许就将他遗忘了,甚至连他的死讯…
也只会…
“听说了吗?水长清跳楼死了!”
“水长清是谁?”
“我们高中同学啊!”
“好像有点印象。”
“我也是。”
“怎么就跳楼了呢?”
“唉,真可惜!”
“对了,这周末出去玩啊!”
“好呀好呀!去哪里?”
“……”
轻描淡写地带过。
去他妈的老记忆!
水长清闭上眼睛,长长舒了口气。
思绪转而又飘向另一方。
也不知狮城是否守住。
云亦可和里皮。
他们还好吗?
唉~
愁啊!
“长清哥哥,你不开心吗?”
好清脆动听的声音,只是说话的气息还带着丝丝的颤抖。
水长清缓缓睁开眼睛,跟前站着一名恬静的少女。
童玉澄歪着头,小脸桃红,应该还想着刚才在房间发生的事情。
水长清见她穿着床底下的那双小白鞋,一只脚站着,一直脚则用脚跟底部,揉搓着泥土,行为看着拘谨又别扭。
“刚才,我在你房间…”
童玉澄立即伸出两手,慌忙摆动着。
“没…没事,真的没事。”
“只是希望,长清哥哥,以后尽量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看破不说破,反而让水长清更加羞愧。
他只希望,眼前的小妞别把他当做变态。
“咳咳!”
水长清连忙转移话题。
“我听马嘉贤说,你在这里也有七年了。”
童玉澄微微点点头,回答道:
“准确来说,是七年又余一百天了。”
童玉澄果然比马嘉贤容易沟通许多。
水长清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问道:
“我能看看,你的针孔吗?”
童玉澄撩起乌黑的秀发,侧着头。
女孩子的细胞总是更细腻,所以童玉澄脖颈上的针孔要比马嘉贤的,更微小些。
但针孔还呈现鲜红色。
“你最近一次被抓去打针,是几天前?”水长清问。
童玉澄抿着嘴,又用食指抵着下巴思考着。
“三天前。”
三天前?
而马嘉贤的针孔却是暗红色的,甚至已经有愈合的趋势。
水长清沉思了会。
按照他的推断,马嘉贤下一次的注射时间,估计也就在这几天。
他可要仔细留意马嘉贤的动态,先弄清楚,马嘉贤他们究竟,被注射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