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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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玩砸的曲线治贪

    当日太监李喜,在万家要钱太过顺利,又喜滋滋往寿宁侯府赶。

    路过当朝太保周寿府邸时,望望他家门楣,觉得先去他家要一些应该也挺容易。

    这周寿是太皇太后胞弟,兄弟二人,子侄八人,也是贪得无厌横行无忌。

    其父周昌当年任锦衣卫千户,在夺门之变中负伤,功劳可不小。

    之后英宗又封他姐姐做了皇后,想必银钱不少。

    何况他家光良田就有一千二百余顷,还曾因田产之争,纵容家奴跟皇后胞弟张延龄家奴互殴。

    后二人虽然化干戈为玉帛,但梁子终是结下了。

    太皇太后早就垂垂老矣,他们周家离失去靠山也就没多远了。

    张皇后比自己还要小近二十岁,他们张家,或许自己已经死了,人家依然家大业大。

    周寿听说有个太监要见他,对家奴不屑地说,“叫他滚,别脏了我周家的地。”

    家奴刚要去赶,周寿又叫住,“等下,先去问问那阉狗,是哪监的,找我有什么事。”

    家奴回到,“小人问过了,说是东厂挂职掌班,撷芳殿管事李喜。”

    周寿笑说,“原来是李广那阉奴的狗儿子,那就叫进来吧。”

    李喜进来,周寿急忙拱手笑迎,“哎呀,就说一大早就听喜鹊叫,原来是李大人到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李喜笑道,“不敢当,卑职代二殿下前往寿宁侯府探望,路过就来看看周大人。”

    周寿急忙迎进,命婢女看茶,又偷偷给她递了个眼色。

    坐下他又笑说,“什么周大人,比不得李大人啊。如今我这太保,不过一闲职,文华殿无名,文渊阁无职。听说二殿下天资聪慧,受宠甚过太子,李大人如今近身侍奉,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里,比不得李大人清闲自在。卑职无根之人,只想小心侍候二殿下长大,不做他想。二殿下将来若就蕃,卑职恐怕都没有近身侍奉的机会。”

    周寿又笑说,“难得李公公惦记。听说令尊如今拜门都要百两白米,或许我还得求他讨件差事。我若有所求,还望李大人在令尊面前美言几句,通融通融啊。”

    “周大人太看的起我了,司礼监李大人,早就不把卑职放在眼里了。”

    婢女端来茶水,周寿指指笑说,“李大人请用。”

    李喜抿了一口,又苦又涩,他强笑说,“好茶,一口就能铭记一生的好茶。”

    周寿笑问,“李大人此来,不会只为看看我吧?”

    “是也不是。周大人可知,卑职被遣往坤宁宫,为何陛下给我改名李喜?”

    “那自然是李大人相貌堂堂,望之见喜。”

    李喜摇摇头,“大人难道忘了,那刚被百官参奏的万喜也带喜字,陛下将我安排进坤宁宫,大人还不明白吗?”

    周寿佯装不懂,“那李大人说说,陛下是何意?又为何把你安排进撷芳殿?”

    李喜放下茶盏,“寿宁侯给二殿下上寿一事,想必大人也听说了吧?那也是陛下默许的。周大人好好想想,官吏家宅田产,户部皆有数,若无差错,任谁能把大人怎样?我次来不过是送大人一个甩掉包袱的机会。”

    周寿笑说,“李大人亲临,我连口好茶都招待不起,又能有什么包袱?”

    “据我所知,周大人田产就有一千二百余顷,我如果没记错,三朝陛下只赏过周家五百余顷。这多出来的,周大人不怕查吗?”

    周寿笑说,“撷芳殿什么时候替了刑部?李大人何时又任了刑部尚书?”

    李喜笑说,“大人休要取笑,这机会大人若不要,卑职告退就是。”

    “李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怎好意思让你空回?”

    李喜暗想,上道啊,你吐出了不该得的,周太后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张银票,递给李喜。

    李喜翻开看看,只有五两纹银。

    他又放下,笑冲周寿说,“周大人太慷概了,如此多的银两卑职可不敢收。”

    周寿笑说,“李大人慎言啊,或许有些家奴私置了些田产,跟我周寿无关。难道我不能给他们放月钱?又不准他们置几亩薄田糊口?世上哪有此理?看在令尊李公公面上,我就当大人你今天没来过。”

    李喜笑道,“不打紧,大人尽可以告我诽谤一品大员。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告辞了。”

    “大人何不去问问令尊,我听说他家金银米都以石记,司礼监又有多少俸禄?”

    李喜离开后,周寿将茶盅摔个稀碎,又对婢女吼道,“把这阉奴坐过的桌椅都扔了去!将他走过的地方用清水洗干净。”

    他又叫管家过来,冲他说,“去告诉二爷,该藏的藏,该烧的烧。让各房这些天莫要张扬。去请清宁宫莫公公来一趟。”

    管家刚要走,周寿又说,“备轿,我亲自去见他。”

    李喜在周家碰一鼻子灰,在门口暗骂:贪得无厌的大明蛀虫,等着吧,有你们倒霉的一天。

    到了寿宁侯府,恰巧赶上张峦病重,张鹤龄接进他就笑问,“喜公公来所为何事?”

    李喜并不知道张峦染病,向他下拜说,“回寿宁伯,小人带二殿下来讨过年红包。”

    张延龄没好气问道,“这次又要多少?”

    李喜笑回,“寿宁伯,建昌伯,该有的家资之外都要。”

    张鹤龄上前,恶狠狠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人该懂,寿宁候可在府中?小人见过他再详说。”

    “家父染疾,恕不能招待。”

    李喜听说,急忙拱手下拜,“恕小人造次,这就告辞。”

    张鹤龄呸了一声,就命人关上了侯府大门。

    张峦将张鹤龄叫到床前,问他道,“刚才来的是谁?”

    “又是李喜那阉奴,父亲放心,我已经将他打发了。”

    张峦让他扶自己起来,嘱咐他说,“一定是二殿下差来的,你该请他进来。你们兄弟瞒着我巧取豪夺,如今我也无力过问。陛下所赏,足够张家几代人吃用,莫不可再贪。也不可记恨二殿下,我之将死才明白,他此举是在为我们张家消灾啊。若那李喜再来,你们要以礼相待,除陛下所赏,你我父子俸禄之外,其余家资都给了他吧。”

    张鹤龄假意思索,对父亲张峦说道,“父亲说的有理。不用等他来,我这就给二殿下写封书信,谢过他大恩,多余家资,都交给他就是。父亲安心养病,不用再为此事忧心。”

    “那就去写吧,先不要发,等为父看过再送。”

    张鹤龄到了书房,先给自己的皇后姐姐写了一封,急命人送去给弟弟建昌伯张延龄,让他午朝后转交姐姐。

    给朱厚炜那一封,张峦看过,满意地笑笑,“好,我儿悟的通透,又言辞恳切。明日延龄上朝,让他代为转交。”

    张延龄出门就团成一个球,扔给家奴,“烧了去,莫不可让侯爷知晓。”

    李喜刚过玄武门,就被赶来的东厂厂公截住,以擅离职守的罪名,将他投进了东厂大狱。

    李喜觉得不会是什么大事,自己出宫莫说二殿下,皇后也是同意的。

    在东厂大狱待了半晌,天刚蒙黑,又被锦衣卫以诽谤朝廷命官,向官员索贿带去了诏狱。

    在冰冷的牢房里,他苦笑自语,“二殿下,我知道有这一天,不过早了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