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半天没有动静，方常忍不住开口道：“唉，人呢？别走啊，要走也先把我的大宝剑留下啊！”

    他就这样对着阴暗的小巷喊着，周围的路人都对他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刚刚发生的事是你干的吗？”

    孟月从小巷最深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手里正拿着幻想利刃。

    “哈？你指什么？”方常反问。

    孟月走到了方常跟前，神情异常严肃的陈述道：“突然出现的大货车，被撞死的你怎么活过来的，还有这消失的5秒。”

    “！！！”方常听了孟月的话先是一怔，随后便是满脸的惊喜。

    “你知道我死过！你是不是知道我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嗯…不对，你说消失的5秒…你也没有我死后的记忆？”方常的话说到一半又开始自己分析起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错了，至少比其他人强多了，在孟月出现之前所有人都会忘记他的死亡甚至导致他死亡的事情，亦或记忆被替换成一段逻辑合理但从未发生过的故事。

    “消失的5秒前，你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什么？”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啊。”孟月一脸无奈的回答道：“人群全部围过来看你尸体的时候。”

    方常点了点头。“嗯，看来是我失去意识后你才少了五秒记忆。”

    弄明白自己想知道的事后，方常开始回答起孟月的问题。

    “突然出现的大货车是我新获得的技能，我就是会莫名其妙的复活，，我自己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你说消失的那五秒应该是我失去意识后的事，我也回答不了你。”

    “哦？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复活的？那用不用我多杀你几次，说不定你多复活几次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孟月再次露出笑容，她的食指指甲不知何时已经变长了一大截。

    此时的孟月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恍惚间甚至觉得她周遭已经被一片血红笼罩，数不尽的残肢遗骸堆砌在她脚下。

    “啊！”街道上那些在偶然间瞥了孟月一眼便呆立注视的人们，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四处逃窜开来。

    面对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孟月，方常只是点了点头。“嗯，确实可以，以前都是我一个人慢慢尝试记录数据，而且在精神病医院里也不太方便。”

    这确实是他的真心话，复活这件事是方常在去年10月的那场空难发现的。

    那天，他从燃烧着的飞机残骸里爬出，少了半截身子脑袋都扁了的他，不知为何还有着意识。

    他勉强的爬了出来，下意识的想避免被烧成焦炭的命运，当回过神来时他就发现这一切毫无意义，自己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已经活不成了，不如和养父母的尸体躺一起死一起呢。

    这样的想法一闪即逝，他再次向前方开始了蠕动，死亡的大恐怖笼罩了他，就算是无用功他也要做。

    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力量也开始衰弱。

    方常觉得可能是肾上腺素开始衰弱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肾和下半身连在一起，在飞机残骸的燃烧中正接近十二分熟。

    最终他的身体一点也无法动弹了，他的视觉听觉也渐渐消失，但他还是撑着意识的清醒。

    “身体”热了起来，已经陷入一片黑暗的方常隐约间感觉到了这一点，或许是火势已经蔓延到他身上了吧。

    一具半截身子的焦炭，趴在飞机残骸不远处，救援的人已经赶到，收敛遗骸的人将其收起，这块焦炭却仍有着意识。

    在五感都已经消失的无尽黑暗里，方常仍然苦苦支撑着，他忍着那让他快要发狂的虚无感，不肯放弃这属于意识的最后清醒。

    时间过去了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在无尽的空虚中，方常终是停止了思考。

    就是在他停止思考的下一刻，无感重新回归，光明重新降临了。

    时间是空难后的第三天。

    方常，这场空难中唯一奇迹生还的人，在联邦管理区龙西南部的医院里，身躯完整的躺在病床上，

    劫后余生的他充满了喜悦和…不解，仿佛只有上半身的爬行是一场梦一样。

    得知只需在医院再观察两天后，方常开始思考，开始询问，开始分析，这与他记忆不符的一切。

    可现实是没等他研究出个什么，出院前一天的夜里，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还没等他从惊慌中睁开眼睛一抹冰凉就划过他的脖梗。

    他开始挣扎，那按在他身上的两双手却如此有力，但在几十秒后手却如触电般收回了。

    方常挣扎着坐了起来，感受着脖颈间温热的喷涌，看着月光下那陌生医生惊恐的表情。

    手指伸向脖颈，好大的口子啊，硬硬的，这是骨头吗？哦，这里是中空的，是气管还是食管？

    “你…你…”那个这几天没见过的医生你了两声后，满脸惊恐的跑了出去。

    方常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他按下了呼叫护士的按钮，一分钟后惊恐的女性尖叫，响彻了整个医院。

    那次之后，方常明白了自己那半截残躯的记忆，并不是幻觉，而是自己可以复活。

    在后续的尝试中，方常明白了目睹或得知自己死亡的人，部分的记忆会消失或者改变，自己则会以死亡前不久身体较为完整的状态复活，而这一切都会在自己意识停止思考的下一刻发生。

    自己并不是什么死亡回归败者食尘之类的，自己死亡时和意识消失后的这段时间时间是正常流动的。

    不过得知这些消息也是有代价的，不仅是死亡的疼痛，还有就是自己的精神状况变得十分的差…以至于被抓进了精神病院。

    …

    “算了，万一我动手结果你复活不了了，那我岂不是破誓了。”

    果然，如方常想的那样，孟月只是嘴上说说吓唬人而已。

    “唉…你能带我离开这附近吗？这街上的人不是被你吓的乱窜，就是刚看过来呆住的。”

    显然，方常逃脱计划中并不包括引人注目和引起的骚乱。

    “话说就算你再漂亮，也不可能让大街上是个人看见就呆住吧？还有刚才那股压迫感是杀气吗？”

    孟月看了一眼已经乱起来的大街，向前走了一步抬手摁住方常的肩膀，两人瞬间消失在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