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童话
繁体版

第十一章:这便是弟妹吧

    叶行加冠前夜,陛下宣他进宫说话,本是闲话家常,感慨他终于长大,话锋一转,又说到邢家姑娘身上,“明日你便加冠,你父王若是在世,也是想看到你成家立业的,同邢家姑娘的婚事,可以准备了。”

    “陛下,邢二姑娘还有一年方才及笄,现在准备会不会太早!”叶行就坐在成皇座下,他看的清楚,陛下虽然语言温和慈祥,却是不容抗拒。

    “邢爱卿最是疼爱这个女儿,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莫说一年,就是前两年赐婚时你也该准备了,等你加冠便回晋宁好好准备吧。”陛下谆谆教导,语重心长,“长策,你是朕最喜欢的孩子,虽不是亲生,可朕六个孩子独独你养在朕的身边,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叶行不再多言,站起身,跪拜在地,“臣,谢陛下。”

    见孩子听话,陛下无比欣慰,“听说你从赵国带了个女子回来,若是喜欢,等你成婚后纳为妾室,也不负一番恩泽,成大事者,不要拘于房内之事,现在可不要伤邢爱卿的心啊。”

    寒风呼啸,在狭长的宫墙中穿梭,尽管只是初入冬,益州竟也冷起来了,风尤其大,吹得宫灯乱晃,飘飘摇摇,烛火低矮,险些就要灭掉。

    如同人小臂粗的宫灯矗立在案台上,西风拂过,人影绰绰,如鬼魅一般,叶行看着灯下的灰烬,伯父,要让您失望了。

    ……

    雨雪说西凉和北赵重臣南世里又在打仗,每天逃往汉中的流民人满为患,叫阿柔不要出门了。外面的守卫越来越多,雨雪不分白昼黑夜守着阿柔,是以心情沉重起来。

    既叶行信任,阿柔也想了解市场行情,虽然她本人尤其讨厌看别人的钱,吩咐管家将去年许多账簿交来,她要先看看情况。

    阿柔惆怅的看着账本,雨雪和管家在旁协助了解,目前叶行这个大户主要产业都在南方晋宁,但北方汉中,涪陵,南广等地庄子和铺子,从吃喝拉撒到交通住房应有尽有,看的她头昏眼花,另外雨雪还透露,这不到叶行身家的十分之一。

    阿柔不忍心雨雪每日守夜,叫雨雪同她一起睡。

    阿柔拽着雨雪,连拉带命令终于躺倒,看了一天账簿老眼昏花,感慨,“看账本是天下一等一的苦差事,你们跟着叶行真是辛苦了,又做生意又当侍卫。”

    雨雪不敢说话,只浅笑。

    “你跟着你家公子多久了?”

    “从属下三岁开始,有十五载了,”雨雪恭恭敬敬的回答,不安捏着被角,她为卑,同主子躺在一起是僭越,不符合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阿柔曾接过冬雷十招,但她清楚不过是占了火把和身在暗处的功劳,且冬雷不知为何放了水,她高兴的说,“你家公子答应过教我功夫,他现在不在,你可以先教我吗?”

    既然主子都同意了,雨雪也不能拒绝,“属下之幸!”

    阿柔白天看账簿,晚上跟着雨雪练剑,开始雨雪还很拘谨,熟识以后逐渐变得严厉,阿柔慢慢接受这样的环境,每每扎着马步,雨雪拿着戒尺在一边敲敲打打,“姑娘,你别动啊!”

    阿柔全身酸软,不受控制的哀嚎,“我也不想啊!”

    严师出高徒,在雨雪的棍棒教育下,阿柔剑术拔高许多。人的习惯是很难隐藏的,书法,丹青,用剑能侧面映射人的性格和习惯,何况雨雪并未隐瞒,她发现雨雪的剑术十分狠辣,以取人性命为主要目的,刀刀直戳要害,砍劈利落,气势吓人,并不符合侍卫护主的职业,而且雨雪十分会用暗器,颇懂药理,反而像杀手。

    隆冬大雪悄然而至,雨雪的身子暖呼呼的,阿柔一晚上都睡得极香,醒来屋檐上竖着冰棍,瓦上飘着一层白白的雪,而院里已经被扫干净了。

    雨雪给她梳妆打扮,铜镜里的美人顾盼生姿,与刚来时已然大有不同,昨夜凝冻,是以送信的商队来迟,打开一看,叶行已快结束那边的事情,她可以启程去涪陵,他们在那里汇合。

    雨雪边准备搬家,边高兴的说,“往年我们都在益州过年,今年总算是可以回晋宁了,定是个热热闹闹的年。”

    晚上累了一天,阿柔洗漱完毕,刚刚躺下,就听到一股子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短兵相接,雨雪听力比她还好,穿了衣裳出门去,侍卫来报,“统领,我们被围住了。”

    “什么人?”竟然敢打他们的主意。

    阿柔也穿了衣服出来,被雨雪推回去,“扶姑娘进去休息,我去看看。”

    雨雪出了里院,对方是成国士兵的穿着,但只是寻常穿着,不知是何人的部下,见两方兵马在门口对峙着,已经死了几个兄弟,管家在问话,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负隅顽抗者,杀!”领头的不把他们看在眼里,大声说,雨雪大怒,拿出令牌,上面赫然写着晋宁二字,“我家主人是晋宁郡王,你们是谁家的,想造反吗?”

    为首的呵退部下,但寸步不让,“我家淑慧公主和驸马来此游玩,驸马被伤,刺客逃到此处,请大人行个方便。”

    驸马被伤,果然是大事。

    雨雪和周伯脸色都十分难看,淑慧公主虽然不受宠,却是陛下唯一的女儿,大成国唯一的公主,周伯只好说道,“大人请。”

    堂堂驸马在雍王的汉中郡被伤,雍王这会儿屁股着火,跟着士兵到处找刺客,阿柔戴上帷帽,安静的端坐在闺房中,雨雪站在身后,安静等士兵翻完府邸,终于轮到自己。

    “这位姑娘是我家公子的贵客,大人,您不会是怀疑我家公子窝藏刺客吧!”雨雪见将军看着阿柔,冷冷的威胁道。

    将军果然犹豫片刻,下令撤兵,可谁知还未出门,淑慧公主便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她生的十分美貌,只是身为长女,在脸上隐约已经能见岁月的痕迹,嚣张跋扈的说,“城中我们都搜过了,雨雪统领,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殿下,”雨雪和周伯都行了一礼,阿柔见状也站起来,行礼,淑慧公主十分轻蔑傲慢,“什么贵客在家也要带着帷帽,是见不得人吗?”

    随即,公主便上前要掀开帷帽,雨雪移步挡住,阻拦道,“请殿下勿怪!”

    公主怒气冲冲,“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本宫,叶长策是什么意思,一个侍妾罢了,如此行为,是不把本宫不把大成放在眼里吗!难不成这就是刺客!”

    底下所有人听到这话,都纷纷跪下了,周伯脸色铁青,“公主慎言!”

    公主看大家都不敢阻拦自己,心满意足,伸出手要掀开帷帽,雨雪还想阻拦,雍王突然出现,施展轻功,硬生生拦住公主。

    “三弟,就为一个身份低微的贱婢,你敢驳我面子!”

    “不敢,皇姐,凶手已经找到了。”雍王殿下客气的请公主出去,公主瞪了阿柔一眼,怒意滔天,便大步出了门,阿柔只凭身形看出拦住公主的就是在悬济寺跟了自己一路的男子,见雨雪行礼叫他“殿下”,便也跟着行礼。

    大约是成帝长得好,雍王也是一表人才,穿着天青色长袍,腰上别着宝剑,自有一种风流不拘,名人雅士之感,公主带的人渐渐走完,他朝阿柔笑,竟然出口揶揄道,“这便是弟妹吧,光看气质已十分庄重端方,难怪长策藏娇,今日事务繁忙,改日再来叨扰。”

    说完,便大步走了。

    雨雪将人都送出了门,府中重新安静下来,婢女小厮整理好屋子,阿柔看院中已经死去的侍卫,早逝的年轻人被装上车,拉到别处掩埋,就这样消失在街角,他们的死毫无意义,仅仅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刺客。

    阿柔问,“刚才的两位贵人,是何身份。”

    雨雪忐忑回答,“姑娘,是皇长女淑慧公主和皇三子雍王殿下。”

    屋里烧着名贵的炭火,暖洋洋的,寒气却从脚底冒上来,头皮都是疼的,好似一把冰刀插进胸口,生生的疼,北风卷过大地,飘飘洒洒,吹进家里的六角雪花刚一落地就化了,地上却湿漉漉的,婢女一声不吭把窗关上。

    今日的事一字不改的传进了成京益州,皇长女淑慧大肆搜城,影响恶劣,陛下震怒,责令公主禁足抄书,鞭笞五下,十日内返回益州,雍王助纣为虐,在自己的封地出了这种刺客伤到驸马的丑事,面壁思过,罚俸半年。

    不过阿柔并不知道这些,那天晚上,雨雪睡在她旁边,她不断翻身,一夜未眠。第二天他们前往涪陵,阿柔登上高高的马车,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二进宅子。

    城门口,因驸马事件风波,守城将士添了一倍,严加盘查,他们的马车行到,雨雪下车,出示晋宁郡王府的令牌后,有官兵先行上来探查他们行李。

    雍王慢悠悠打马而来,对士兵说话,雨雪朝雍王施礼感谢,车轮再次滚动。

    总的来说陛下是个明君,路上不说繁华,倒也没什么流民拦路,早上出发,晚上住到客栈,没什么特别的,雨雪几乎是片刻不离阿柔,就这样,慢悠悠到了涪陵。

    涪陵远比汉中繁华的多,夜里风急,仍旧有不少的商贩叫卖着,涪陵街道两旁店铺还未歇业,他们既卖绸缎米面,也卖糖人果子。阿柔住进的这座客栈很是低调,他们人多,早早就把客栈全包下来,每一处都是叶行的人。

    雨雪命下人抬来浴桶,他们跋涉好几日,如今可以休息几天,等叶行过来一起走。

    阿柔泡进全是花瓣的木桶中,伤口结痂已经掉落,粉红的和周围的白皙不同,隐约有增生,再过几年也回不去原来的样子,她有点觉得心酸,静默的擦洗皮肤,像是很疲惫。

    雨雪曾问她要不要涂祛疤的膏药,被她拒绝了,身体上的伤容易好,心理上永远都有疤痕,叶行也没有祛疤,想来跟她一样的想法。

    涪陵在成国最东面,坐拥涪陵,护卫益州,上可伐赵,下可攻晋,这个重要的位置由成国的肱股之臣,功勋彪炳的景老将军一家把守。成国皇帝登基二十一载,尽管景家手握成国一半兵马,陛下也从未将景家任何人囚于益州,甚至连怜惜老将军年迈不易,还特许其唯一的外孙女邢氏久居涪陵常伴身边,传为一时佳话。

    阿柔对雨雪说,“你家公子过来要三天,涪陵这般热闹,我们能出去走走吗?”

    江竭功夫最高,此时就在涪陵,雨雪欣然同意,“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