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人的名字叫皮天瑞，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

    一看见周震就开始谄笑起来。

    左一句“大佬”，右一句“大哥”的喊着。

    这种人在香江混黑社会，注定不可能得到重用，难怪会沦落到去当个线人。

    当条子都没前途的年代，当线人就更没前途了。

    很快，皮天瑞载着周震就到了荃湾的一处红灯区。

    然后停在了一栋四层老式楼房前。

    红色的灯牌将整个楼房浸染成红色，在夜色中勾人心魄。

    皮天瑞带着周震钻进楼房中。

    还在楼梯上，周震就听到了毫无节奏的呻吟声和床板声。

    感觉整栋楼都像是要被震垮了似的。

    “这楼年头不小了吧？这么搞，不怕楼垮了？”周震惊讶了。

    皮天瑞笑着道：“要是垮了，换个地方不就是咯！死之前还能爽一把，怎么说她们也不亏啦！”

    说话间，两人来到二楼。

    “大明哥。”

    皮天瑞带着周震朝正在打麻将的四人走去。

    “二筒。”

    “碰。”

    “踏马的，你这么喜欢二筒，干脆去买个真的来戴起啦！”

    方宏明骂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皮天瑞，目光在周震身上一扫而过。

    “你个扑街，车子开出去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在等你啊！害我输了几千块。”

    “不是啊大明哥，我去接我大表哥了，他刚从乡下来投奔我。”皮天瑞连忙解释道。

    “你表哥？来投奔你？踏马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投奔你有前途吗？”方宏明骂骂咧咧的摸了张牌。

    发现又是张二筒后，气得破口大骂：“踏马的，又是二筒，干你娘的。”

    皮天瑞笑嘻嘻说道：“投奔我肯定没前途啊，所以我就带着他来投奔大明哥你了，跟着大明哥混，当然有前途得多啦！”

    方宏明瞥了他一眼，目光上下打量着周震，不屑道：“切，大表哥？有没有砍过人啊？敢不敢砍人啊？拿把刀给你，你知道怎么砍咩？”

    “砍过，在乡下砍死了两个人，待不下去了才跑了出来。”周震回道。

    俗话说得好，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他现在是出来当卧底，自然要把自己说得凶狠一点，建立的形象就是一个不要命的主。

    他这么一说，方宏明心底就多少有些忌惮了。

    他们平时是狠，但是遇到这种真不要命的也怕。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大哥，心底怵归怵，气势上却不能输，骂道：“怎么啦？砍过人就了不起？出来混的，踏马的谁还没砍过人啊？干你老母。”

    “以后就跟着我混啦！”

    皮天瑞连忙谄笑道：“谢谢大明哥，谢谢大明哥。”

    这时，麻将桌上的一个小弟一拍桌子，冷不丁的吓了方宏明一跳。

    方宏明吼道：“王八蛋，你做乜嘢？”

    那小弟被大哥的气势吓住了，嗫嚅道：“大佬，我自摸了，十三幺。”

    小弟将牌一一推到，加上他手上的那张牌，正好是一副十三幺。

    方宏明骂道：“自摸就自摸，你拍桌子做咩呀？王八蛋，十三幺了不起呀！踏马的。”

    说着，他拿出一沓钱来，数了几百块钱丢在桌子上。

    “不打了，踏马的，手气真霉。”

    大哥说不打了，小弟们自然也就不敢继续打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嫖客神色满足的提着裤腰带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裤子。

    当他看见几个黑社会大哥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的时候，顿时魂都吓没了。

    一溜烟的就从楼梯上跑了出去。

    “王八蛋，出来打个炮跟做贼一样，怕什么？老子会吃人咩？”方宏明骂了一声。

    今天输了几千块，让他心情很不爽。

    “大哥，大哥。”

    这时，一个小弟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说道：“大哥，黄毛他们被和胜和的狗熊砍了。”

    “谁？”方宏明问道。

    “就是和胜和的狗熊，昨天他的小弟来我们场子闹事，被黄毛带着几个兄弟教训了。今天黄毛他们去歌舞厅喝酒，遇到了狗熊，对方仗着人多，把黄毛和几个兄弟都砍了。”小弟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本来输了钱心情就很不好的方宏明，此时更是火冒三丈。

    “踏马的，就他人多啊？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老子砍得他妈都不认识。”

    “操家伙。”

    话音一落，包括皮天瑞在内的几个小弟飞速蹿进屋子里。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每个人手上都拿了钢管或者砍刀。

    皮天瑞将自己手中的钢管递给周震，同时在他耳边低声道：“做做样子啦！”

    这一幕刚好被方宏明看见。

    方宏明吼道：“王八蛋，你把家伙给他了，你的呢？”

    “大哥，我负责给你开车啊！”

    方宏明感觉肺都快被气炸了，一脚踢在皮天瑞的屁股上：“扑街，烂泥扶不上墙，活该你一辈子当小弟。”

    他看向来报信的小弟，问道：“狗熊在哪？他们有多少人？”

    “大哥，他们在海天歌舞厅，一共有十一个。”小弟回道。

    “你去把兄弟们都喊过来，踏马的，今天一定要把狗熊这崽种宰了。”

    那小弟迅速跑到其他场子去叫人，而周震几人则在方宏明的带领下，先一步开着车朝海天歌舞厅杀了过去。

    海天歌舞厅，算是荃湾比较有名的几个歌舞厅之一。

    一直以来都是和胜和的人在管理。

    只是管理这里的人不是狗熊，所以方宏明他们有时候也会来这里找乐子。

    只不过这次黄毛他们过来，刚好就遇到了有仇的狗熊。

    大街上，一辆轿车迅速驶来，然后急停在歌舞厅外。

    周震随着方宏明他们下车，隔着十几米远，都能听到从歌舞厅内传出来的喧嚣声。

    就在此时，前去叫人的小弟也开着小巴赶了过来。

    拿着家伙的小弟们气势汹汹的跳下小巴，眨眼时间就跳下来二十多个。

    方宏明手一挥：“走。”

    大摇大摆的就带着兄弟们冲了进去。

    那些不管是刚从舞厅出来的，还是准备去舞厅的。

    在看到方宏明这一帮气势汹汹的黑社会后，都吓得连忙朝一边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