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冲突
这栾野面似粗豪,实际心胸不宽,能够升到哨官,也是熬资历熬出来的,年龄在哨官里算最大的了。
昨日岳迁带队跑操,他被人打趣手下出了个棒槌,正想今日拾缀一下岳迁,不想上官赏识,给升迁成了什长不说,还要他调一伍老兵与之操练。
这下属涨脸,作为直属上司应该高兴才是,但岳迁这升迁和他这上司没什么关系,本来不悦就更不舒服了。
哨官训斥,围聚一起的兵士立刻就作了鸟兽散,岳迁也想跑开,被栾野叫住。
只得站住,拱手道:“哨官大人。”
栾野扫视了满地碎屑木渣一眼,用手大力拍了拍岳迁肩膀,拍得岳迁身形都一矮。有些呲牙咧嘴,不知这哨官是何意。
“不错不错,看来不仅能带兵,这武技也是出类拔萃,果然英雄出少年,咱这哨里出了不得了的人才啊。”栾野皮笑肉不笑的赞扬道。
听得语气不善,猜到这上司可能是嫉恨上自己了,岳迁干笑两声,不太想与之冲突,没有利益的事不想干,敷衍道:“栾哨官谬赞,全赖大人领导有方,属下这点微末道行不入大人法眼。”
栾野听得就更不舒服了,这语气轻浮,话语毫无诚意,还有些骨头噎人。
“你他娘的那种跑操是我教的?”没人认为是他这百夫长领导有方。
“不入我的眼,但入了上官的眼。不是存心讽刺?”
栾野邪火升起,捏了捏手指骨节,发出咔嚓声。
斜眼看向岳迁,矮了自己半头,体型也说不上壮硕,感觉自己一拳就可以将他打趴下。他来的晚,没亲眼看见岳迁用槊击碎了木墩的情景,此前只听到士卒说,木墩被虫蛀朽坏了。
存心想要教训一下这个桀骜的属下,他这种粗人,从来都是拳头服人,哪里可能等慢慢泡制对手,何况还是他的手下。
仇不过夜,怨不隔日,才是他的风格。
当即就道:“来,与我搭把手,让我称量称量你的本事。”
岳迁心道:“坏了,说话还是得罪他了。”
但既已找上门了,他也不是什么怕事之人,而且其实他的风格和栾野也有些差不多,也不是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物。
有紫阳天心功依仗,用在拳脚功夫上也一样,穿越前世他除了喜好道家玄学,现代搏击技术也是练过的。
前世父母望子成龙,受素质教育的毒害,从小给他报过跆拳道班,国术班,学费缴了不少。成年后他觉得传统武术花架子居多,还自费练过一段时间的现代搏击,不论踢拳还是地面绞技,都接触过。
他不信这种经过现代精炼提取过的搏击术还不如这个时代不成系统训练过的莽汉,胸中有凭仗,心头不虚,眉毛一挑就道:“故所愿尔,不敢请尔!”
“好!好!有志气有勇气。”栾野拍了拍巴掌,笑的不怀好意。
栾野大声吆喝周围部属都过来,他存心要当众给岳迁一个深刻教训,顺便在部下面前立威,便召集全哨士卒,等都集齐了再动手。
“等会打折他手脚,不是上官赏识么?看你一个残废还怎么带兵。军中实力说话,没有实力还这么张扬,活该挨打。”栾野恶狠狠的想道,准备废了岳迁,让他滚出军营,这残疾了自然不能再留在军营。
岳迁没有理会这些,站在原地调理气息,运转功法,他这调动紫气还不能做到气随意行,得先做好准备,栾野花时间召集伍卒,正合他心意。
不久,一百人的士卒,包括各伍长什长和队率,都集合整齐,听栾野训话。
栾野声音宏亮,甚至有些震耳:“本哨新兵里面出了英才,不仅能带兵,武艺更是惊人,大家看。”
用手一指碎成一地的木墩标靶。
“这是刚才岳迁木槊一击的威力,大家有目共睹。”栾野绝口不提虫蛀的事情,这现在拔的越高,等会就摔的越狠。
“上官尤副尉赏识,已经提拔岳伍长为什长了。岳迁以新兵担任什长,本哨与有荣焉,大家鼓掌。”栾野率先便拍起掌来。
下面便鼓噪起来,除了岳迁的伍属早已得知升迁,其他人并不知道。
实际上栾野也只知道仁勇副尉尤世腾的命令,不知道其实赏识的还有主将楚元烈和副将封祺,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就不会搞事了,他还不敢违逆主副将的意志。
仅仅新兵训练营主官的赏识,他还可以做点文章,利用军中的潜规则修理岳迁。
待掌声平息,栾野大声宣布:“岳迁出自本哨,我愿意锦上添花,效仿尤大人提拔人才之举。只要岳迁能够击败我,便以本职百夫长相让。”
一听此话,众皆哗然,议论纷纷。
岳迁冷眼旁观,听任栾野表演,心里冷笑:“这厮以为吃定我了,空口白话在这卖弄大方,既想立威还要邀名。”
看了看手上濛濛浮动的微弱紫意,心中一动,表演嘛,他岳迁也不是不会。
脸上就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栾哨官万万不可,岳迁攫升什长已经是超擢,何德何能,能够再妄想百夫长职务,栾哨官高风亮节,岳迁心领,但请百夫长大人收回成命。”
栾野暗自鄙夷:“这时候下软蛋,晚了,绝不能让这小贼逃脱。”
断然道:“我意已决,岳迁不必多言。”
不待岳迁回话继续说道:“岳什长只管尽情施展所能,不必留手,同样我也会全力以赴,不会留手。当然军中较量,不得故意伤害对方性命,除此都可以尽展所能。”
这个他不需要留手才是真正想表达的,至于岳迁竭尽全力与否,有关系吗?他可不认为能够伤的了自己。
又激岳迁道:“军中男儿,哪里优柔寡断,啰里啰唆,岳什长不会不敢一战吧?”
岳迁露出激动的猪肝色:“有何不敢,谨遵哨官大人之命,岳迁舍命陪君子,定然全力以赴。栾哨官请!”
“哈哈,爽快!”栾野说了半天早已不耐烦,恨不能马上打死这惹人厌的贼娃子,终于可以动手了,立刻摆出一个拳架。
还要做一做长官的风度:“你先进攻。”
岳迁道声:“承让,栾哨官小心。”
心念一动,蓬勃紫气油然而生,宛如长江大河,直灌双臂,拳头凝出一圈紫色光晕。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他不知栾野能力,但知道这种级别的统领多少掌握了一些军中实用的秘法技能,哪敢托大,决心一开始就使用全力。
“汰!”一声爆喝,同样灌注了紫气的脚后跟一蹬地面,便见身后泥土犹如爆炸了一般,出现一个坑。
岳迁身躯拉出一串幻影,拳头如锋矢,瞬间就到了栾野面前,栾野大惊,双拳交叉挡于胸前,一样笼罩一层朦朦光影,也是激发了军中秘法护体。
这一下别说栾野大惊,其实岳迁也是意想不到,他只是运气凝足一蹬,没想到身体就电窜了出去,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拳趁势猛击过去。
强劲的冲击力打的栾野身躯倒仰,两脚在地上划出沟渠,向后犁出七八米远,竟然被压制的脱不开手,栾野手臂疼痛欲裂,大喝一声急运内力奋力一挡略微滞延岳迁拳势,两脚交错稳住架势,立即撤回交叉双拳,拍掌如飞,密集拍击岳迁拳上。
岳迁眼见一拳栾野就有些抵挡不住,知道自己还是小看紫气威力了,心中一喜,信心大增,感觉尚有余力,体内紫气鼓荡,再次一涌灌入双臂,又一声喝:“破!”,拳头新力骤生,紫色光晕大了将近一圈,原来拳势陡然加速,突刺入内,栾野微薄的气劲被彻底压制,掌影幻灭,再无阻挡。
栾野亡魂大冒,匆匆大叫一声:“住手!”,一股不可抗力量就已经袭来。
岳迁拳已触体,别说来不及收手,他也没想收手。
栾野胸口如遭重锤撞击,噼里啪啦一阵骨裂声,不知断了多少骨头。虽然已经鼓起内劲集于胸口抵御,凌空就一口逆血喷出,人也如断线风筝摔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岳迁呆若木鸡,挺立片刻,才仿佛反应过来,实际他正在体验这次暴击感受,运转了几个周天后,一切无碍,收回紫气散入四肢百脉之中。
看栾野在地上身子抽搐,眼中杀气转瞬即逝,露出一丝冷意,然后脸色变幻,做出惶急表情,连滚带爬扑到栾野面前,摇动栾野身体,干嚎道:“原来百夫长大人这么弱啊!早知道我就收点力啊!这伤了栾哨官这可怎么办啊!都怪我!”
看似懊恼无比,但谁又敢真的这么认为呢,众人看往岳迁的目光都变了。
栾野实际上意识还在,被摇的断裂骨头刺痛难忍,头上全是冷汗直冒,说不出话来。又听得岳迁猫哭耗子,一个“你”字未及说出口,就被一口血堵住喉咙,发出“咯咯”声,头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士卒观众们目瞪口呆,这说来话长,其实电光火石间就分出了胜负,大家原本以为龙争虎斗或者猫戏老鼠,没人觉得栾野会输,更没想到输的如此彻底,如此快速。
待反应过来上去救助,栾野已经昏迷过去,不论是新兵老卒,众人看岳迁的眼神尽皆流露出一丝畏惧。
太恐怖了,这居然是个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