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吃过晚饭后，杨舒力说出去走走，秦华玉直点头，叫他在外面多玩一阵。

    没什么好玩的，今天是情人节，我一个人在外面玩什么？

    不过，计划确实有变，以前晚饭后都往滨江路走，今天下楼后，基本没怎么思考，脚步就往市中心方向去了。

    百福广场，今天这个日子，一定上演着许多小故事。

    这样说起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躁动？

    那天在达菲亚酒店自助餐厅，大家似乎吃得很满意，回家后秦华玉没有心痛500元钱，脸上洋溢着满足和高兴。

    薛琪忙得像个战场上的连长，不断组织大家向食物发起冲锋，杨舒力因为餐厅人多，不愿去取菜，盘子里不少东西都是薛琪搬运回来的。

    薛远江碰到几个熟人，谈笑风生，感觉自助餐厅像一个大型婚礼现场。

    杨舒力明白了，大家来这里也不是完全盯着食物，凌江市首家四星级酒店，贵得离谱的自助餐，已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生活质量的证明。

    姨妈一家也表示满意，杨舒力不清楚姨夫姨妈对自助餐的真实评价，他们都捧着肚子说吃了不少，还向秦华玉预约了大年初二去他们家吃饭。

    至于薛琪，自然是吃得肚子滚圆，红光满面。

    这次看见大家吃三文鱼，杨舒力本想讲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他自己没吃。

    因为人很多，不断有新的菜从厨房端出来往盆子里倒，杨舒力看着直皱眉头，这样的大锅菜，和学校食堂差不多！

    以后再不去吃了，自助餐不是“吃好”，而是“吃撑”，薛琪要在我面前再提这几个字，绝对骂回去。

    快到百福广场，路上已经有手拿玫瑰的小姑娘拦截生意，看到成双成对的男女，小姑娘就上前拦住男人，递上一支玫瑰。

    这种时候，男的怎么会买玫瑰呢，有何含义？

    问题是，人家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人数最多的就是离百盛商场楼上的电影院，今年的贺岁片势头不小，《没完没了》、《玻璃樽》为主打，人气很旺。

    要不看场电影再回去吧？也算是过节了。

    想了想，到边上一个卖水和烟的摊位，花三毛钱给秦华玉打电话，说要看一部电影回去，秦华玉连声说好。

    买了一张电影票进去，是2厅的，7点10分开映，上一部的观众还没出来。

    杨舒力在大厅的一角等着，今天进来也不是为了这部电影，是想看看电影院什么样，以后基本不会来了。

    青年男女真不少，拖家带口的也多，放眼望去，一片幸福祥和的景象。

    当黄敬蜀的脸映入杨舒力的眼帘，他承认，今天进入电影院，其实也是在等待这一刻。

    在锦城酒店的房间，听到了她的预约，然后今天他也出现在这里，你能说是凑巧么？

    旁边那位就是姜哥了。看到他的一瞬间，也明白了那天吃武陵山珍时黄敬蜀的态度，这位姜哥的身高应该在1米80左右。

    身材健美，气宇轩昂，难怪黄敬蜀提到他时会脸红。

    当然黄本人也不逊色，两人很般配。

    杨舒力站的位置很巧妙，进来的人通常不会发现他，稍微侧过身子，以防与黄敬蜀的目光突然相遇，但是眼睛又朝那边瞄着，多少有点……猥琐。

    两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站住，男的低头和黄敬蜀聊了几句，到柜台去买了两杯饮料，回来两人喝着聊天。

    虽然初恋的结局不一定美好，但目睹初恋现场，还是感到惊心动魄和惊艳。

    祝他们幸福。

    今天看到姜哥本人，感觉揭开了一个谜底，这件事就放下了。

    和琴姐婚礼现场的心情比，今天感到踏实，姜哥的人材对得起黄敬蜀的模样。

    想起琴姐旁边那个新郎倌，一直觉得不是滋味，家里有权就不一样，向叔叔老是说当官好，还是有现实基础的。

    将来刘智乾会不会也娶一个琴姐那样的女人呢？真是没天理。

    这时放映二厅的观众出来了，人潮汹涌，趁着人多，杨舒力转身朝二厅挤去。

    电影其实很平淡，就是几个京城大腕玩票出来的东西，故事格局小，嘴上玩点黑色幽默，无论从商业还是艺术上都乏善可陈，只因占据要津，拍出来的东西自然有人看，不管作品是否有才华，只要有一二亮点，观众们就很知足。

    看观众人数就知道，今年这部贺岁片又要创票房记录了。这是前网络时代的现象，过些年互联网普及，人们选择增多，这种电影就赚不到钱了。

    倒是主角假装绑架那个香港女演员吴倩莲的戏给杨舒力留下一点印象，绳式有点乱，绑得也很松，但绳子在脖子绕一圈有点味道。

    吴倩莲身材瘦了点，但有女人味，是这个电影唯一的亮点。

    看了几十分钟，估计大厅里的黄敬蜀已经入场，杨舒力独自离开放映厅，回家了。

    第二天除夕，中午，杨升元回来了。

    他从上衣内袋掏出一叠钱，递给秦华玉。

    一般戏码里，男主角历经艰难终于赚到一笔钱，在除夕这天交给女主人，一家人终于可以过年了，这是多么感人的场景。

    但秦华玉没有按戏码上演，说这钱你留着吧。

    杨升元有点诧异，随即明白可能和杨舒力有关，目光扫过来，杨舒力保持沉默。

    “留着嘛，你过年期间也要花钱，留着吧。”秦华玉扬扬手，到厨房去了。

    杨升元站在饭桌前，不知所措。

    杨舒力都觉得这场景有点不对，人家辛苦半个月，不是挣自己的过年钱，是为这个家挣的，这就是黄敬蜀说的那种伟大。

    现在，这份价值感消失了。

    杨升元抽出几百元，想给杨舒力，手还没伸出来，又停住了。

    他想起杨舒力也不需要这几百元。

    他把钱重新放回兜里，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很疲惫。

    “你们是不是住宿条件不好？”杨舒力走过去问道，他一直想知道这个答案。

    杨升元点点头，“他们租的小区房子，一个房子住六、七个人。”杨升元说道，语调充满疲惫。

    “怎么住下的？”

    “打地铺。”

    “我和妈商量了，你以后不要去干这种活，没必要。”杨舒力说道。

    杨升元眼睛看着地面，微微点点头。

    结局已经看到了，他赚来的那点钱并不是家里急需的。

    “还是学了些东西，那酒楼会做生意。”杨升元说道。

    “但是太辛苦了。”杨舒力说道。

    杨升元左手扶住右肩，甩了几下右胳膊，估计这段时间又有痛感了。本来有伤的是右肩，你炒菜要频繁使用右臂，多少有影响。

    “继续做针灸，锦城不要去了。”杨舒力说道。杨升元再次点点头。

    杨舒力把给杨升元买的书递给他，他坐在沙发上翻看着。

    秦华玉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晚上还是吃饺子哦。”

    杨升元“嗯”了一声，突然抬头对杨舒力说道：“老向说在锦城碰到你了。”

    “是的，我和同学去锦城玩了两天。”

    “他说那两个女同学……”杨升元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还多漂亮的。”

    “女同学？啥子女同学？”秦华玉拿着锅铲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