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新城:桓庄之族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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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〇章:出猎偶遇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够与公孙枝相处的机会,却因为自己的一场重病化为了泡影,这让季姜子芸感到很不是滋味,躺在病床上也难免会自怨自艾起来。

    看着她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心情却反而日渐低落了下去,子婉有心帮她纾解一下,故而便嚷着要带她到郊外打猎去。

    按照韩伯姬的吩咐,吕钊早早地就套起了马车在院外候着,也盼着小主人能出去散散心。可正要出发的时候,子婉突然想到自己有件新制的皮甲没有带,便让季姜先等片刻,便与孟嬴携手跑了出去。

    百无聊赖间,季姜心神恍惚,突然想到自己答应给季子的一个玉环还没来得及送去,于是急忙叫婢女取了出来,说什么都要去庄宫一趟。

    由于季姜夜闯庄宫,公孙澹又加紧了看守,如今贸然去见肯定是见不到的。吕钊于是便苦口相劝,可见季姜偏是不依,只得顺从其愿驾车去了庄宫。

    到了庄宫门口,季姜手持玉环苦苦相求,希望卫士能稍稍通融一下。可那些卫士知道公孙澹的脾气,又哪里敢自作主张,于是便纷纷跪倒在地,哀求季姜不要让他们为难。

    季姜心疾难医,此刻更是发了疯一般,对着那些卫士又打又踢。然而对方却如磐石一般,任她如何踢打都纹丝不动。季姜实在是伤心急了,便只能蹲在地上呜呜直哭,任吕钊如何解劝都不管用了。

    当此之时,游余因受责罚,正忍受着路人的指点,素衣徒行前来庄宫祭拜,公孙突则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两人刚刚走到庄宫的门口,正好见到眼前这一幕,也都感到心酸不已。

    公孙突顾念季姜,见游余也朝自己点头示意,便急忙上前走了几步,想要把她搀扶起来。可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车轮碾压石板的隆隆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急迫的呐喊:“芸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一辆戎车风驰电掣驶入庄宫广场,又迅疾在大门处听了下来,子婉和孟嬴纷纷跳下车来,将季姜拥在怀里。见子婉及时赶来,季姜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苦痛,当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是说好了吗?”子婉一边摩挲着她的头发,一边轻声劝慰:“我会替你想办法的,你怎么就这么心急呢?刚刚找不到你,可把我吓坏了,还好……还好找到你了!”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季姜哽咽着说道:“你知道心痛的滋味吗?当你想念一个人……他就近在眼前,可任你怎么努力,都见不到、触不到的时候,你知道这种滋味有多难受吗?我实在……”

    “我都知道!”子婉的眼中也淌出一行泪来:“我全明白的!可这事是急不来的,我们得想办法啊!”

    “我……我也在替你想办法。”公孙突缓缓走上前来,低声劝慰道:“哪怕……到最后实在不行,我便是跪着去求子澄叔父,也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我该怎么办?”季姜依然哭泣着:“那么苦、那么艰险的路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呀!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舅舅问一问?”

    “你添什么乱?”子婉很是恼火地骂了公孙突一句,又和颜悦色地对季姜说道:“要是找他能解决问题,哪至于要等到这个时候?你现在就是心乱了……听小姨的好不好?我们先出去散散心,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想明白了呢?”

    在子婉的苦劝下,季姜的身体跟着子婉登上了戎车,可心却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随着隆隆的滚动声渐渐低沉,她们逐渐离开了曲沃城内坚硬的石板路,走上了通往郊外松软的沙土路。一直走出了一个多时辰,季姜依旧目光怔怔,仿佛失了魂一般。

    正当子婉挖空心思找一些话题帮她舒缓心情的时候,突然迎面又驶来了一列车队。子婉认得他们打的是游氏侧室的旌旗,走近了再看,为首的也的确是公孙满的两个儿子游辙、游轭。

    但让她感到不解的是,跟随在游氏二子身后的,竟然还有两辆囚车,车中分别坐了一男一女两名囚徒。眼看着囚车渐渐靠了上来,子婉不禁喃喃自语道:“这两个不长眼的,什么时候改行去抓奴隶了?”

    “叔隗?”与囚车错行的瞬间,季姜的目光突然与车中女囚对视了一下,那熟悉的眼神让她瞬间惊醒了过来:“那是叔隗!”

    “哪个叔隗啊?”季姜突然精神了起来,倒是把子婉吓了一跳:“你认识她?”

    “停车!”季姜连连摆手,继续喊道:“快停车!”

    孟嬴正专心致志地驾驭着戎车,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见季姜如此着急,只好控制缰绳将车停了下来:“哪个人是谁啊?”

    车辆刚刚停好,季姜便迅疾跳了下去,匆匆追赶回去。过不多时,她便攀住了女囚乘坐的那辆车,急切地喊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被他们抓起来?”

    子婉与孟嬴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只得跟着她跑了回去。见季姜情绪焦灼,子婉担心她被行进中的车辆拽倒,于是便抽出马鞭打在驾车的仆隶身上:“你傻了吗?怎么不停车?”

    猛不迭的一鞭子抽下来,直接把那仆隶给打懵了。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可见拦截自己的女子衣着富贵,又实在不敢招惹,只得恭顺地把车停了下来。

    “你不是去狐氏了吗?”季姜仍在追问着:“狐偃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你究竟遇到什么了?”

    “你这个疯子!”游辙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却见到这么一副场景,当即便怒不可遏地奔了过来,朗声问道:“好端端的,你打我的仆隶做什么?”

    “哼!我也想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叔隗”死死地盯着游辙,眼睛里充满了凶狠的目光:“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如此作难?”

    “我爱打便打,你管得着吗?”子婉仍在跟游辙争执:“许你随意拘押别家良善女子,就不许我教训你家的蠢材吗?”

    “她良善?”游辙恶狠狠地指着“叔隗”叫嚣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管是谁,你这么做,都是欺压弱小!”子婉争辩道:“我虽只是一介女子,却也见不得如此跋扈!还敢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敢在这里跟我横,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她叫陵苕,是骊戎妖女!”游辙被骂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却又不敢以言语回怼,只得尽量放大了声音吼道:“是富顺从武宫里偷换出来,用以魅惑国君的妖女!”

    “骊……”子婉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她是谁?”

    “你胡说!”季姜也争辩道:“她雅言诗书样样精通,怎么会是骊戎之女?”

    “我骗你们作什么?”见子婉语气有所松动,游辙的底气陡增:“你们要不信,可以问她啊!”

    “没错,我是陵苕。”见众人都将视线转移了过来,“叔隗”也不再掩饰,故而含泪说道:“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是富顺拿来魅惑国君的,那自然就跟富氏是一伙儿的,我自然要拿你回去给申氏出气啊!”游辙满是骄狂地说道。

    “可即便如此,她来晋国是客,便该遭如此凌辱吗?”季姜责问道:“如此恃强凌弱,都不需别人,我都替你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