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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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畸形之夜《5》

    熄灭的灰烬并没有失去那种诡异的力量,反而变得更加狂暴了。

    于此同时,头顶那片灰烬云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精神影响,格伦的脑海中响起了杂乱的呢喃,他努力不去理会那些呓语,抬起头,天空中最后一丝星火也熄灭了。

    星火的熄灭不是结束,格伦预感,这场灾难或许才刚刚开始。

    异常源点的某种污染正在试图蔓延上陆地,而这种污染在目前看来可以改变整个世界,他必须要阻止,虽然以他的能力来说几乎不可能,但他是一名士兵,目前的状况,他只能做到的就是。

    战斗!

    格伦低下头,身上的黑色夹克有些紧,他将扣子一颗颗解开。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递给他夹克的年轻护士,解扣子的手慢了一下,这个世界或许他不是很喜欢,但某些时候还是很棒不是吗?

    将最后一颗扣子解开,格伦吐了一口气,夹克的衣角随着风飘动,他轻轻笑了:“或许这才是军人存在的理由!守护这些很棒的东西!”

    有时候下定一个决心不需要多么大的理由,总之有某个瞬间,他就是想为了某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去战斗。

    屋顶被落满的骨粉掩盖的惨白,无数的粉白状碎屑从天空坠落,像下了一场诡异的大雪,落满了他的头顶,肩膀。

    他朝着四周远望,试图在屋顶找出可疑的人,如果这起事件背后的敌人在现场,那么很有可能他们此刻就在最高处,眼中含着戏谑的看着这一切。

    在他如今的视线之下,夜色下的平台一览无余,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绝对逃不出他的眼睛。

    但,他什么也没看到,穿着黑袍的人,拿着火枪的人,这些一个都没有。

    突然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他偏了一下头,不断地转动着头部,试图找出声源的位置。

    他听到了许多声音,吵杂,哭泣,野兽般的低吼,还有木板折断的声音,各种鞋奔跑混在一起,乱糟糟的。他抬起头看向一个方向,声源距离他大约两三个街区的位置,那里更靠近伊斯维尔,也更靠近海滩。

    “开始有污染体发狂了吗?”

    格伦想起了胡文列奇医院里那个发狂的病人,或者说污染体,他心里陡然泛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没有犹豫,他沿着屋脊,轻盈的像只夜猫,朝着远处奔去,在跃过一道几米宽的屋顶间隔后,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贫民区的街道上,琼·杰西光着脚踩进污水里,水很凉,里面的各种食物残渣和泥土混在一起,踩上去黏黏软软的,贫穷的家里并不能买的起昂贵的鞋子,平时他就在街上这样光着脚踩污水玩乐。

    但是今晚不一样,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脚下冰凉的污水上。

    他纤细的胳膊被父亲紧紧拽着,他能感觉父亲很紧张,很害怕,拉着自己的手腕都有些疼,但自己却并不是那么的害怕,更多的仅仅是一些……好奇?

    他的身边是母亲,她拉着自己的哥哥琼.安塔。除了自己,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仓促之间背着或大或小的包袱,里面装着各自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但其实他们家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父母无非是拿了几件家里唯一的衣服,哥哥那个背包很大,里面应该是他最爱的枕头,哥哥爱睡觉,将那个捡来的鹅毛枕头视作宝贝。

    低下头,他看了看手里攥着的那颗玻璃球,笑了笑。

    他抬起头往身后望了望,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全家被挤在其中,随着人群移动,他们被迫或主动的往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害怕,或沉重的脸色,琼·杰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小伙伴,他们也看到了自己,但他们眼中流露着恐惧,并没有朝自己打招呼。

    没有人说话,人们沉默着,朝前方快步走去,气氛很压抑,很奇怪,也很……难受。

    回过头,琼·杰西的目光望向最前方,领在最前方的是一队四人的士兵,他们自称是利文市的调查兵,受命令来疏散平民,至于具体原因,琼·杰西也不知道,大人们也不告诉自己。

    最前方的一个身影高大的士兵不时的朝后面的队伍望来,虽然每个士兵都戴着黑色的密封头罩,但他依旧能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每个人的身材不一,声音不同,走路姿势也不一样。

    就比如最前方那个身影最高大,像是个队长什么的人,叫做凯奇·温克,稍后靠最左的那个叫辛格尔顿,中间那个叫麦克·达希,最右边那个叫菲劳·兰德。

    琼·杰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他抬起头,朝着天空望去,天空无数的火红星点依旧飘在天空,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些星点似乎在闪烁,很快他知道那不是错觉,而是星点们在一个个的熄灭。

    人群中似乎也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骚动。

    前方的几名士兵也注意到了,他们仰起头,看着那逐渐熄灭的火红星云。

    “凯奇副队,那些灰烬好像熄灭了。”:辛格尔顿仰着头望着天空说道。

    “恩……”:凯奇·温克低声回到:“我注意到了。”随后他看了一下后面,回过头对身后的三位士兵说道:“我总感觉心里很不安,希望是错觉吧,提高点警惕,多注意身后的平民。”

    三位士兵沉默的点点头。

    琼·杰西知道,这些士兵疏散他们的原因跟天空那些星点有关,而此时那些星点熄灭了,顺着街道往前走的人群似乎更加慌乱了。

    之前安静的人流现在有些燥乱,各种声音在人流各处响起,惊呼,压抑,低吼。

    至于吗?星火熄灭而已:琼·杰西撇撇嘴。

    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随着四周人群的吼声越来越大,人流开始挤动,伴随着惨叫声,父亲攥着自己的胳膊也越来越紧,他都有些疼了。

    他想将胳膊抽出来,但父亲抓的很紧,他抬起头,想让父亲放开他,但当他抬起头时,他愣住了。

    父亲正低头直直的注视着他,眼中散发着可怕的光芒。

    琼·杰西的心似乎都要停跳了,在昏暗的光线映衬下,他惊骇的看到,父亲的脸裂开了,从里面探出来一条像舌头般的柔软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