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画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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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远走高飞

    太阳移到了山头上,黑鸦只是机械性地喊了一声,看着慢慢落幕的黄昏,黑鸦心中消沉了许多。黑鸦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收拾好自己的担子,心想着,再喊最后一嗓子吧,如果还没出现,那自己也该回家了。

    黑鸦用尽力气最后大喊了一声,像是呼唤,像是绝望,像是哀求,像是发泄自己的悲伤。

    “怎么喊得这么大声,吵死了。”一声音抱怨道。

    黑鸦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他魂牵梦萦一直想听到的声音,他立马回头,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出现在眼前,开心地就像个孩子一般。

    “你来啦。”黑鸦说道。

    “对啊,不是说好了,在这见面的吗?”女子说道。

    “我一直在这儿等着,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黑鸦说着,看向落日的黄昏。

    “被事情耽搁了,所以才来来晚了,对不起。”女子抱歉道。

    黑鸦听她这么一说,急忙说道:“没事的,你能来就已经很好了。”

    女子笑着说:“那这样吧,看在你等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我们一起看日落吧。”

    黑鸦听了高兴坏了,说道:“我先把担子寄在一户人家里,我们再一起去。”

    黑鸦就这样和女子一步一步走在青云城的街道上,看着远处的太阳缓缓下坠,他们只是这样漫步着,期间没有太多的话说,看着金黄的余晖映衬在女子洁白的脸上,温暖而美丽。

    黄昏的青云城,往来的行人没有多少,也无人在意这两个肩并肩,相靠一起而行的人。黑鸦只顾走着,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女子却是时不时问着问题,打破这一路上的沉默。

    “每天做这些累吗?”“担子重吗?需要挑多长时间?”“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女子所问的每个问题,都与黑鸦有关。

    黑鸦也只是女子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他紧张到连话都要说不上来了。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吗?”女子停下脚步,眼睛盯着黑鸦。

    黑鸦看着女子的眼神,羞涩地转移着视线,磕磕巴巴地说道:“没、没什么问题。”

    “那等你以后想起来了,那就再问吧。”女子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朝前走着。

    黑鸦跟上脚步,问道:“我们下次还能再见吗?”

    女子说道:“可以啊,你想见我的时候,就在那里等我,我听到了就会来找你的。”

    黑鸦听完,心里乐开了花,看着女子的背景,止不住地高兴。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非常短暂,不知何时太阳已没有了踪影,黑鸦依依不舍地和女子道别。

    “你快回去吧,天色渐暗,太晚了,路就不好走了。”黑鸦关切道。

    “那你也快些回去吧。”女子说道。

    黑鸦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满眼的不舍,注视着,注视着,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问,刚想开口时,那女子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了。

    黑鸦在嘴里默默念叨着:“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往后的几日里,黑鸦与女子都会在一起散步聊天,分享着自己的日常生活,谈论着各自对未来的憧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笑一起哭;这样的温馨场面总会在刹那之间被打破。

    叶慈辛这个会让黑鸦格外刻骨铭心一辈子的名字。

    天色灰蒙蒙,像是被压抑着的人的心情,充满了悲伤与绝望。

    叶慈辛来到黑鸦面前,没有像往常一样的高兴,只是默默地看着,不说一句话。黑鸦发现她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开心地像平日里一样诉说着今日的琐事趣闻,然而叶慈辛并没有回他,黑鸦才发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黑鸦看着叶慈辛,她总是侧着一半的脸,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什么,黑鸦往左看,她就往右边躲,几次下来,黑鸦一把抓住了她才发现她的脸上,多了几道伤痕。

    “这是谁弄的?”黑鸦急切地问道。

    “没事的。”叶慈辛说道。

    “怎么会没事,都伤成这样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说没事的,你就不要问了。”

    “不可能没事的,你告诉我,不然我会很担心的。”黑鸦真挚地望着叶慈辛,叶慈辛知道,这事也很难再隐瞒下去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出事情的原委。

    “那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被我父亲给看到了。”叶慈辛说道。

    “那后来呢?”黑鸦问道。

    “后来,父亲向我问了你的来历,我对他说明了以后,他让我和你不要再来往,说和你在一起是没有任何可能的。”听着叶慈辛说着,黑鸦心里顿时感到失望,说道:“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叶慈辛没有回答黑鸦的问题,还是继续说道:“后来我拒绝了我父亲的要求,他恼羞成怒,将我打了一顿,幸亏我母亲及时出来制止了他,我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

    黑鸦看着叶慈辛脸上的伤,一时之间也不该说什么才好。过了片刻才说道:“我家里有药,你还是跟我回去,上点药,脸上才不会留下伤疤。”

    这还是叶慈辛第一次来到黑鸦的住处,看着这简陋的地方,黑鸦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招呼她坐下,倒上一杯热开水,口中不断地说道:“对不起啊,家里比较简陋了些,不要介意。”

    叶慈辛看着这虽然破旧的房屋,但是家里的各个角落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说道:“不会的,待在这里挺舒服的。”

    黑鸦听着叶慈辛这么说,开口说道:“那你先坐着,我给你找药去。”

    在微弱的烛光中,黑鸦小心翼翼地给叶慈辛涂上药,一点一点生怕弄病她,在烛光中的叶慈辛更多了一分朦胧美,黑鸦涂着涂着,又是一瞬间,就这样亲吻了上去,没有其他,只是这份爱意,再也难以控制。

    “你在做什么!”叶慈辛挣扎着将黑鸦推开。

    黑鸦慌乱地看着眼前震惊的叶慈辛,害怕自己突然做的一切会被她讨厌,只是呆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为什么突然要亲我?”叶慈辛质问道。

    黑鸦涨红了脸说道:“因为抑制不住的喜欢。”

    叶慈辛站起身来,走向门,轻轻打开,黑鸦想着,这次是自己做错了,不该一时头脑发热,刚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叶慈辛却说道:“明天,还在那个地方等我。”

    黑鸦被叶慈辛的话弄得不知所措,不知道她是讨厌自己还是喜欢自己,更没有明白,为什么她就这样跑开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黑鸦焦急地等待着,叶慈辛终于从一处阴暗的地方出现。

    “你来了。”黑鸦问道。

    “来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叶慈辛说道。

    “什么事。”

    “我父亲将我许配给了王员外家的二公子。”

    “你答应了?”黑鸦急切地问道。叶慈辛默不作声,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发丝掩盖住了她泛着泪光的眼。

    黑鸦犹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忆起这十几日来的相处,眼泪再也止不住,蹲在地上痛哭,有懊悔,有失落,有绝望,更多的是无奈。

    “你能带我走吗?”不知哪里来的一句话,传入了黑鸦的耳中,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注视着叶慈辛,不敢相信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能听到从她口中说出这句话来。

    “你说的是真的?”黑鸦紧张地问道,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听。

    叶慈辛轻声地重复了一遍:“你能带我走吗?”

    “能!”黑鸦盯着叶慈辛,不再多问一句,牵起她的手就往家里走。

    黑鸦回到家中,就开始收拾行囊,便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哪怕是颠沛流离,只要有她在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你跟着我,不后悔吗?”黑鸦问道。

    “嗯,你会让我后悔吗?”叶慈辛说道。

    “决不会!”黑鸦紧握住叶慈辛的手,这伤来之不易的爱,暗暗在自己心里发誓,一定要和她长相厮守。

    三年之后,叶慈辛的父亲与世长辞,他们才重新回到了青云城,叶慈辛来到她父亲棺椁旁,悲痛欲绝,她的母亲告诉她,自己那日她不告而别之后,她父亲急火攻心,一气之下就卧床不起。每日问的最多的就是我女儿在哪里,我们也派人四处寻找,但是你父亲终究还是没有等来见你的最后一面。

    叶慈辛听完母亲的讲述,泪如泉涌,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会被她活活给气死了。

    黑鸦只能默默站在叶慈辛身后,看着叶慈辛难过的身影,他才明白,叶慈辛为了自己牺牲了太多。

    黑鸦和叶慈辛回到了当年他们离开时的那个地方,简单的整理一下,生活依旧要进行下去,叶慈辛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付出一生选择的人,心中掠过了一丝怀疑,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以后的生活被柴米油盐的琐碎压垮,叶慈辛在生活重压下,每次看一眼黑鸦,那份悔意就强烈一分。看着眼前这个如此平庸的人,就愈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么的愚昧,在这样强烈的心理压迫下,叶慈辛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对黑鸦嗤之以鼻,从最初的挑三拣四,到后来的不断指责,直到最后,往日相爱的两个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