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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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都是尴尬

    昨夜饮酒,五六两;清风几缕,七八缕;梦醒几回,九十回。

    恍如隔世,又如昨天,晨醒时分,呼噜拉耳,睁眼左右,虎豹与瓜子,一边一巴掌,无人醒。

    吴言独自起身,走出房门,院子已被打扫干净,只留下四块石头,院子四周栽种慢五颜六色的花朵,显然主人照顾的很好。

    再远一点,是阳关城的高楼,镇北将军的衙署,这里完全是军管的模式,也就没有所谓县令之类的文职。

    吴言走到院子中间,向东看去,太阳已升至天边,却依然是橘黄色的,不刺眼,吴言不知不觉看入迷,当全身心都在太阳上时,聚焦的眼睛仿佛看到太阳上有一个黑点。

    吴言揉揉眼睛,又看了片刻。

    “奇怪,哪去了?”

    “什么哪去了?”

    吴言吓一跳,“妈呀!”转头看到是戴一,捂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

    “一兄,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戴一却摸着自己的脸,也看了一会太阳,没看出个所以然。

    “梦中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吴言有些心虚,继续看向太阳,道:“这么玄乎!”

    “你们在看什么!”

    吴言和戴一同时吓一跳。

    屈亥也跟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太阳,同时摸着自己的两个脸颊。

    “梦中我好像被打了两巴掌。”

    “这么玄乎!”吴言和戴一异口同声说道。

    屈狄从内院走出来,见到这三个同时在院中看着太阳,脑海中不间断的上演着昨晚醉酒跳舞、还拜天地等一幕幕,踌躇着倒地是要上前,还是在原地出声喊他们,尴尬到快要抠脚了。

    屈亥忽然扭头,连忙上前行礼。

    “叔叔早上好。”

    吴言和戴一也连忙过来行礼。

    “将军早上好。”

    屈狄露出尴尬的笑容,“各位好,大将军有请。”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戴一摸摸自己的头颅,“怎么感觉你叔怪怪的。”

    屈亥蹙着眉想了一会,“有吗?”

    吴言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的一幕幕,“昨晚我们好像和你爹还有你叔结拜了。”

    屈亥露出惊慌的眼神,“假的吧,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戴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

    屈亥一脸死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过去找我爹吗?要不要溜了,好尴尬!”

    屈狄见几人没跟上,又回头找他们,从他们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读懂了尴尬二字。

    内宅中,白霏专心致志的泡着花茶,清香味飘满整个房间,屈飞捧着茶杯先用鼻子闻,然后将整杯倒进口中,又仔细品味片刻,才缓缓下肚,高呼,好喝。

    “白姑娘这花茶是你自己种植的吗。”

    白霏拿着茶壶给屈飞的空杯倒满,才缓缓道:“回禀大将军,是民女所种,每天采集新生的花朵晒制而成。”

    屈飞点点头,又一杯下肚,“好喝,白姑娘泡茶手艺想当了得。”

    白霏浅浅笑道:“大将军谬赞了。”

    此时,屈狄带着吴言三人走进来,白霏乖巧的对着大将军行拜退礼,经过屈狄时再一拜退礼,到屈亥时,不知觉就脸红起来。

    待白霏离开后,吴言十分机灵,他抢在所有人面前,率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直接把地板都跪穿,在所有人都对吴言这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整懵的时候。

    吴言高呼:“大将军在上,卑职在下,昨晚卑职喝大了,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更不知大将军竟还在府中,早晨未能自觉前来请安,卑职失职了!”

    戴一当场内心就是一个卧槽,可恶被这小子强占先机了,句句未提已忘昨晚事,却句句都在提昨晚发生什么全忘了。

    屈亥连忙也跟着跪到地上,同样也把地板跪穿,正气凛然道:“爹知道亥儿酒量的,一杯红脸起,两杯我是谁,三杯人不见。”

    戴一内心又是一个卧槽,现在的人怎么都这般狡猾奸诈。

    “扑通”地板的第三个洞,戴一身上还绑着绑带,依然阻挡不了他要跪的心,弱弱道:“俺....也是。”

    三人争先跪下,让一旁屈狄的膝盖也有些软,心想自己要不要也跪一个。

    大将军被这三人一番操作逗乐了,然后缓缓道:“酒后话,当不得真,瞧把你们紧张的。”

    吴言三人面面相蹙,嘚咧!白跪了,三人缓缓起身。

    大将军却眯着眼轻轻说出三个字:“小飞棍!”

    吴言和戴一“扑通”又跪回了原来的坑里,大将军既然提到小飞棍,便说明那时他压根没昏迷,吴言前后对他做的事他一清二楚,所以吴言二话不说跪了。

    而戴一当然清楚,他也加入了摸大将军肌霸的行列,也跟着跪下,现在十分懊恼,眼睛斜视着吴言,充满委屈。

    屈狄双眼透露着迷茫,疑惑问道:“小飞棍不是吴言的师傅吗?”

    大将军没好气道:“你们两人先起来,然后解释解释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两刻钟才把整件事交代了,巨大的信息量还是让屈飞的眉头紧皱起来,他未曾想鬼族居然也介入凡间的纷争。

    而屈狄难以置信,自己竟是小丑,此时只想挖坑把吴言活埋了。

    屈飞在沉默不久后,道:“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同外人说。”

    屈亥好奇问道:“爹,你对地府的存在不感到惊讶吗?”

    屈飞刚想开口教育,吴言不满道:“亥弟,你怎么回事,大将军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血腥风雨没经历过,一个区区地府,大将军还能不清楚吗?”

    戴一也点头,老气横秋道:“亥弟,你要好好跟大将军学习,整天咋咋呼呼,可不行哪!”

    屈飞拍拍桌子示意他们安静,“行了行了,别拍老夫马屁了,吴言戴一还有屈狄,你们先先出去,我和屈亥讲两句。”

    吴言和戴一同时对屈亥投去可怜的目光,屈亥一脸委屈,两腿一软先跪下。

    待门口关上后,屈亥可怜巴巴道:“父亲,亥儿知错,不该背着您参军,更不该背着您成为武人。”

    屈飞没让屈亥站起来,而是自己起来走向窗边,望着天空,语重心长道:“为父一直不让你参军,不让你成为武人,便是怕你成为父这般。”

    屈飞将自己头上束发的发髻拿下,雪白的发丝落下,掺夹在乌黑亮丽的头发中,使得屈飞落寞了几分。

    屈亥看着侧身在窗前的父亲,发现威武雄壮的父亲开始衰老了。

    “是因为突破到武将吗?”

    武人越往上晋级,本源寿命就会减少。

    屈飞自顾自的说道:“今早一早白姑娘就来给我洗漱,还一根一根的把我头上的白丝挑出来用发髻束上,真是个手巧又乖巧的女孩哪。”

    屈亥心里问道,那您这是同意了?

    屈飞情不自禁笑出声音,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问白姑娘,你想活的长,还是想拥有力量,你猜她怎么回答的。”

    屈亥摇摇头。

    屈飞继续道:“她说她都想要,既想活得长,又想像我这般拥有力量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我便取笑她贪心,世间总是平衡的,拥有力量,就不会再给你拥有无尽的生命。”

    “然后她思考了一会说道,将军您真是为难民女啦,民女见识短浅,若按本心选择,依然会选择两个都想拥有。”

    屈飞讲述完,竟忍不住又大笑。

    而屈亥完全找不到这个笑点在哪里。

    屈飞笑完后,转过身正面对着屈亥,露出落寞的眼神。

    “我屈飞如今身居高位,在北州无人不识,无人不服,却忘记了年少时踏入武人时的本心,为国为民为家。

    所以我才会情不自禁大笑,笑的不是白姑娘,笑的是我很长一段时间里竟成了一个怕死之人,在武都境界蹉跎多年,直到今日蛇妖王攻楚,才找回本心,才得于突破。”

    屈亥听完后,依然半知不解,露出茫然的眼神。

    屈飞也不打算讲下去了,缓缓道:“总而言之,为父不会再过问你背着我成为武人这件事,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要遵从自己的本心,活出一个精彩。”

    屈亥先是一愣,突然跳起来,上前抱住屈飞,激动喊道:“父亲大人英明神武!”

    屈飞先是享受父慈子孝之情,随后想到什么,连忙用手推开屈亥,屈亥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连忙站到一旁,脸上的笑容止不住。

    屈飞弱弱问道:“亥儿,你那两个朋友,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屈亥回忆道:“吴言和戴一?他俩能有什么癖好,就是嘴巴比较贱。”

    屈飞不甘心提示道:“比如,他们有龙.....阳所好之类的吗?”

    屈亥突然震惊道:,父亲怎会有如此想法?父亲这是怀疑儿子有龙阳之好?”

    屈飞连忙打个哈哈,然后道:“我儿怎么可能是,为父一眼就瞧出来你喜欢白姑娘。”

    屈亥满脸通红默认,却问道:“父亲为何会认为言兄和一兄有龙阳所好?可在儿子看来他们只喜欢女孩。”

    屈飞也觉得自己好像太多事了,不就是被那两个小兔崽子摸了摸吗,还不准别人对武将的身体感兴趣吗,还是打发走这小子吧,两个男人聊这些颇为不妥。

    “不是就好,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和你叔商量。”

    屈亥只好摸着自己的脑袋离开了。

    不久,屈狄便走了进来。

    屈飞惊讶道:“还真有事情啊?”

    屈狄道:“左燕让您前去开会,关于长城偷工减料一事已有眉目。”

    屈飞叹气道:“希望没大哥什么事,要不,又免不得往朝中送礼。”

    吴言和戴一在院子中吹着牛逼,见到一脸困惑屈亥出来,连忙围上前八卦。

    屈亥疑惑道:“刚刚父亲,问我,你们两有龙阳之好吗?我实在不理解父亲的用意在哪里。”

    吴言和戴一听后,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又看到两字,尴尬,瞬间没了八卦的欲望,连忙扯到钓鱼的话题上,成功转移了屈亥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