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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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宫宴

    生命只能活过一次,生活却可能以你意想不到的样子出现。

    “二少夫人,二少爷有事找您,请您去一趟书房。”婧妍正忙着在自己的书桌上算账,侍剑突然出现禀告。

    “哦,二少爷有说是什么事吗?”婧妍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侍剑问了问。

    他摇了摇头,冷漠的脸没有一丝波动。婧妍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侍卫大哥真是一如既往不爱说话啊。

    来到书房,依然是婧妍上前敲门,得到允许后,她方才进去。依旧是熟悉的陈设,只是窗户旁榻上小桌多了一盆花,不知什么品种,蓝紫色的淡雅美丽。朱仪潇还是很认真地在看书,在婧妍进去那刻才放下书本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了婧妍面前。

    “静言,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朱仪潇忐忑不安地问了出口,捏了捏大拇指。

    “啊?都可以啊,我无所谓的。”

    “二少,我可以知道你今天叫我来的原因吗?”

    朱仪潇才想起来正事,便将今天下朝前皇上说的宫宴的事跟她缓缓道来,原因是即将到来的燕国立国六十年宫宴即将举行,这场宫宴也是国宴,会有四方宾客来朝,皇上知道他最近成婚,特地下朝后叫他到御书房单独又说了这件事,交待他要安排好皇宫守卫,并带他的夫人一同参加。

    “事情我知道了,到时候你叫我就行。”说完这话婧妍还有些心虚,原以为她只需要在朱府扮演好一个不与人交际的二少夫人就行,没想到还需要进宫见皇上皇后等人,她记得很小的时候曾见过燕皇,在皇家书院上学时,皇帝去考较太子和公主的功课,这是她唯一一次见到当今皇上。在婧妍有限的记忆里,燕皇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不怒自威,让人有些害怕,也许这就是君王的气势吧。

    “那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婧妍试探性问了出口。

    只见朱仪潇一张俊脸突然爆红,两步跨到窗边,将那盆花递给上官婧妍,“静言,这是我托人寻得的西域奇花,花蕊可以解百毒,淡雅素净,很像你,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啊,婧妍说完全不动容是假的,给女孩子送礼物还会脸红,她想他肯定没有给别的女孩送过礼物吧。婧妍想到妹妹,突然起了坏心,故意问道,“是我长得很像这花,还是性格像?”

    她知道这张脸也是很漂亮的,毕竟上官鸿和卢氏年轻时都是好看的,特别是上官鸿状元及第时觐见当时的皇帝,差点被皇帝钦点为探花郎。美貌的人总有些运气在,上官鸿的好运先揭过不提。

    “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像花。”说完朱仪潇懊恼地狠狠捏了捏拇指,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后悔了后悔了。

    上官婧妍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好转移话题,说,“谢谢。”

    “这花很好看,我很喜欢,它有名字吗?”

    “有,叫溪羽,伴水而生,轻若羽毛。”

    “那看来很娇贵啊,不知我能不能照顾好它。”

    朱仪潇心想:和你一样娇贵,天生就是要被宠着的。这些日子他早已摸清静言的生活习惯了,晨起是不遵守的,也不爱活动,每日吃饭也不规律,有时一日一顿,有时两顿,极少吃上三餐,这样对胃肯定不好。他也对静言说过,可是她反问道,“吃饭不是为了没有饥饿感吗?如果不饿为什么要吃呢?我的胃好得很,至少到现在没跟我抗议过。”朱仪潇只得偃旗息鼓,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咽进肚子里。侍剑不解,明明他家少爷还特意去宫里问了太医,作息饮食不规律有何危害以及如何调理,为何不说出来。朱仪潇想的是,静言难得任性一回,平时说什么都能听到她说“好的”“可以”,温顺的跟假人一样,好不容易会回怼说“不要”,当然不能说这些让她不开心。

    “它很好照顾的,只要隔几天晒一次太阳,浇浇水就好。”

    “嗯嗯,谢谢你的花,那我先走了?”

    “好的。”说完只能看着婧妍出去了,又开始懊悔没有找些别的话题多聊一会儿。

    “侍剑,你说我是不是傻啊?”朱仪潇突然发问。

    刚进门还没站定就面临一个死亡问题的某侍卫一脸土色,“属下不知,不过少爷能文能武,人中龙凤。”必然不是傻子。最后一句没敢说出来,因为他家少爷最近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傻,自从陪少夫人回门之后越来越傻了,会莫名傻笑。作为属下,目前看来闭嘴是最好的,毕竟跟着少爷见了那么多官场老狐狸,察言观色也能学得几分了,少爷怕是陷入其中,完全失了平日的稳重。

    十日后,婧妍身着红色绣金线的长裙,梳了个流云髻,缀满钗环,踩着朱色绣鞋准备参加燕国这次的宫宴。适才出了房间门,便被等在外面的朱仪潇迎了上来,“静言,你今天真好看。”

    “那我昨天不好看?”婧妍故意道。

    朱仪潇连忙摆手,“我不是这意思,你每天都好看,只是今天这身特别衬你,雍容华贵,大气端庄。”

    “好了,知道你的意思了,老爷夫人出发了吗?”

    “爹娘已经乘车先行去往皇宫了,宴会戌时开始,我们尽可慢行。”

    朱仪潇和婧妍走后,一道身影潜入了朱仪潇的书房。

    铃铛丝竹,环绕不绝,朱仪潇带着上官婧妍进入了宴会正殿,此时宴会还未开始,身着锦袍的达官贵胄纷纷列入席上,遥相致意。还未坐下,便见皇后宫中的贴身太监踱着步子过来,俯身一拜,“朱侍卫,皇上皇后有请。”

    “好,我随你过去。静言你先在席间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尽快回来。”

    这时安福才认出朱仪潇身前还有一人,浓眉大眼,眼窝深邃,相貌分明是稚嫩令人怜惜的,通身气度却是沉稳,让人不敢亵渎。

    “奴才真是眼拙,这才看到上官小姐,不,是朱少夫人,奴才给您见礼了。”

    婧妍一观,便是了然,这位公公怕是能言善辩心思通达之人,笑道,“公公客气了,静言初来乍到,还请公公多加提点。”说着便从袖袋中摸出一锭银子偷偷递过去,安福的笑容更深,收下银两便随着朱仪潇离开了正殿。

    因着身世,卢氏平日基本未带婧妍出去走动,她也便偷得闲,只管看自己的书,做些自己真正爱做的事,座上的人她只识得几个,未免暴露身份,暂且当作没有看见他们吧。

    思索间,门口的太监突然高声唱和,“太子殿下到——”

    婧妍跟着其他官员家眷一同跪下迎接,和道,“参见太子殿下!”

    燕沐阳颔首,“各位请起,今日国宴,当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彰我大燕之风,扬我朝之威。”

    “谢太子殿下,我等遵从!”

    面门为主位,大厅正中皇帝还未到,太子坐东面,和婧妍一席相对,这个位置让人不安,毕竟燕沐阳和她多年同学,熟悉她平日姿态和言语习惯,很难保证他在对面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婧妍只好按兵不动,尽量假装欣赏眼前美酒佳肴,看不见对方,偶尔目光相交时,点头微笑。

    她从未觉得宴会如此难受过,从前只是被告诫少食端庄,现下竟像有蚂蚁在身上爬,叫她坐立难安,尤其是对面的人总是似有若无盯着她,让她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燕沐阳在对面表情未变,心里却转了几道弯,上官家二小姐他是见过的,长相好像没有变,可按她之前上学时经常闯祸的性格,能安分坐着不动确实罕见,而且她有意避开自己的目光,眼珠不自觉往左侧瞟,很像是他熟悉的某个人,但是按理来说那个人不应出现在这。现下厅内只有太监宫女,各家带来的丫鬟小厮以及侍卫只能等在门外,看来只能等宴会结束再让钟锐探查。

    最后等皇帝皇后登场时,走在后面的朱仪潇只能看见自家夫人装点着梅花花钿的额头,待宴会正式开场,各官员开始上前祝贺,朱仪潇才低声和婧妍说话,“抱歉,我刚离开的有点久,你等无聊了吧。”

    婧妍微微勾了勾嘴角,仿佛刚才的紧张都已散去,头上的步摇闪着金色光泽,几乎花了朱仪潇的眼。朱仪潇忙收敛心神,给婧妍夹着菜,婧妍用保养得当的手执起筷子,。

    “谢谢。”

    记得上一次有人为她夹菜还是在她三岁时,那时的卢氏对她很是亲近,她也将卢氏当作母亲一样去尊重,那时的卢氏很是温婉,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她还记得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母亲梳妆台上的妆粉,因为害怕责骂哭的不停,卢氏也会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囡囡,别哭哦,小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都成小花猫了。”

    一旁蹒跚走路的妹妹看到姐姐哭了,扒着卢氏的腿,糯声道,“姐姐哭鼻子,羞羞羞。”

    “母亲,妹妹笑我,呜呜呜——”

    “囡囡乖,妹妹还小,不懂事。”

    思索间,手掌似乎被一个温热的东西触到,叮咚——婧妍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静言,你的手没事吧?是我吓到你了。”

    朱仪潇收回了欲伸出的手,拇指不自然地捏紧了。

    “无事,是我走神了,抱歉。”

    “那你先用我这双筷子,我去叫人再取一双来。”

    婧妍有点犹豫,这与人共用一双筷子是从未有过的,而且她有挺严重的洁癖,凡是脏了的行李是从来不睡的,地板必须要时刻干净,如今这筷子她也不想用其他人用过的。

    “不用了,我让人再换一双即可,你先吃吧。”

    说完便招手示意宫人过来,许是殿宇内需要侍奉的人太多,没有人看到,她只好站起身想出去寻得空的宫人。

    “要不我同你一起吧,你应当很少来宫内,路线不熟悉。”

    婧妍谢绝,拜过之后出去了。

    随意叫了个门外的小太监替她换上餐具,便想四处走走,皇宫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在及笄之前她都在皇家书院学习,妹妹在书院只待了短短两年便回了自家,由父亲请来教书先生指导课业。

    行至偏僻处,婧妍突然记起宫中有个熟人,兴起想去看看。敲开院门,依旧是没有人,不出意外,那个人只有自己想见她才会出现,一般情况下她见不到他的人。若是贸然去问询,恐会招来祸患。

    看着她的身影离开,楚襄从树上跳了下来,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

    “主上,是否要属下去——”黑衣男子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多事,最后一次了。”

    男子看着楚襄蹙眉,忙下跪,“属下知错,谢主上。”

    “那边准备的如何?”

    男子答道,“舒大人已将圣旨带到,陌寻也已经将圣物取得,主上大可放心。”

    红衣轻摆,只见楚襄背对着男子道,“万事须得谨慎小心,确保万无一失。”

    夜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波谲云诡,朝堂将要不安定了。

    婧妍回到殿内,满室烛光映的人们红光满面,朱仪潇已不在座位上,不知去向。忽而听得殿外高唱,“楚国使臣到——”

    殿内宫侍依次往两侧排开,留出走道,只见一人身着蓝色官服领头,身后跟着一位侍者,均是柔弱之相,侍者端着一个大的锦盒,外刻精致纹样,应是楚国御用之物。行至御座阶前十步左右,男子停下脚步,单膝下跪,身后侍者随之而跪。

    “楚国来使舒远拜见燕皇,恭祝燕国立朝六十载,愿燕皇长享盛世。”

    “这是我皇准备的贺礼,请燕皇过目。”

    待贴身太监奉过贺礼后,上首的人高深莫测看了一眼下方站着的人,问道,“楚皇的诚意就只有这样?”

    舒远早有准备,料到燕承业老谋深算,不会轻易信守什么承诺条约,当初打败仗后燕国说好的请大楚皇子来燕,十年期满则归国,如今看来只得拿出那道圣旨了。

    舒远面色不改,从衣袖中取出一道明黄色丝帛呈上,“这便是我皇的诚意,若是燕皇仍不应允此事,那所有楚国与燕国签订的条约即刻作废。”

    他停顿了一下,复又加大了声音,好叫全部的人都能听见,“如果这五座边城都不能换得我朝三皇子归家,那楚国枕戈待旦,往日所失国土将以鲜血夺回,楚国虽不比贵国兵强马壮,但也不能任人欺辱。”

    殿内多数人处在事外全然不知的状况,就像婧妍这种不通政事的官家小姐夫人,也有部分知道内情的人,就好像上官鸿、摄政王等人,只因舒远来燕已经数日,早早往这些达官显贵家递了拜帖、送了财物,以疏通关节,燕皇也早早收到从驿站传来的消息,关于舒远的行踪他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对方这次来的真实目的不是祝贺,而是接回楚三皇子。

    这时一听楚皇子一个质子可换得五座城池要塞,朝臣开始低语争论。此时一位面留美髯的中年男子摇晃着金樽出声道,“皇帝,这质子留着无用,不如送还了,省的人家整天拿这事威胁你,你说是吧。”

    婧妍这才注意到此人并未行礼,竟还是一派调笑的语气,若是没猜错,此人应是那位立功无数,上马平叛的摄政王,也是唯一一个留在燕南城的异姓王萧清风。当初在书院听老师讲课的时候都是一笔带过的,没想到名字这么文人风流,真人却留着长胡须,略显邋遢。忽而想起那时去藏书阁查阅书籍后还对他的事迹很是佩服,有些年少崇拜,内心掩面,更何况这人跟父亲现下是两派。

    摄政王一出口,那些讨论的声音立刻消失了,现在仿佛是一言堂了,又让婧妍反应过来萧清风的积威正盛,现在怕是没有敢逆他的话。

    上官鸿接到命令是让质子回国,现下也装作没有主见了,面对皇帝沉默群臣禁言低过头去,卢氏浸在深宅后院多年,见老爷不吭声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燕承业立于上首多年,对于一个皇子去留其实无甚在意,这个质子留在宫内倒是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动乱,除了安平时不时要去找他玩闹一番,如果能“卖”一个好价钱倒也划算,得了美名又削了楚国实力,一举两得。

    燕承业将酒杯放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往上位看却也看不出喜怒。半柱香后,燕皇似是确认了无人再有想法,道,“十日后舒将军可依约迎回三皇子。”

    舒远深知燕承业性情,多年上位让他越发自傲,遂双膝下跪,拜道,“多谢燕皇,三皇子一旦入楚境,边城五座即刻归入燕土。”

    深夜,四下寂静,人烟皆散,皇宫一角传来一阵低语。“殿下,臣幸不辱命,请您三日后跟臣下乔装出城。”

    红衣少年问道,“只剩三日了?”

    此时一身太监装扮的舒远不解道,“殿下还有何事未完?臣可替殿下完成。”

    “不,没有了,此处一切将与我无关,只是想到这十年时光,终是可惜了。”

    楚襄想,可惜燕国掠我国土欺我山河仇恨难平,可惜十年寄人篱下唯唯诺诺怨愤难消,可惜来不及说再见······

    整座府一片肃穆,大门大开,府邸门口至院内几十名侍卫举着火把站在两侧,婧妍乘着轿子摇摇晃晃回到府内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朱仪潇和一对中年夫妇站在院中一脸忧色,好像正在找寻什么东西,待婧妍走近,却又没有说话了。

    “婧妍见过老爷,夫人,二少。”

    朱仪潇忍不住开口了,无视父亲满脸不赞同。“婧妍,今日你是否看见有人进我的书房?”

    婧妍仔细想了想,却也没有想起来是否有人进去,但看这一家子如此焦急,必定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物件。

    “并未留意,不过你的书房平日似是有人把守,应该不至于有人进入而未被发现。”

    朱母本就不喜与上官家结亲,听着婧妍温婉的回答立刻不满了,“你倒是说了好像没说,尽说些废话!”

    朱仪潇微怒,“母亲!””

    朱父还算顾及上官家的面子,打圆场道,“香儿,少说两句,潇儿和静言先回你们院里吧。“

    朱仪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父亲喝止了。

    回到自己房内,婧妍对着暗处叫了好几声也无人回应,猜想陌寻此刻身在何处,今日发生的事情有些蹊跷,看样子朱府少了东西,就在阖府上下进宫赴宴时,而陌寻此刻不见踪影,让她很难不怀疑此事与他有关,甚至可能与她的父亲有关。

    等了一夜,鸡未叫时,陌寻带着一身寒气从窗口翻进来,婧妍将烛火点亮,罩上灯罩,悠悠道,“你昨晚去做了什么?”

    陌寻见婧妍知道自己昨夜未在,便也不好隐瞒,道上官大人召回办事去了。婧妍还想问是何事,他却缄口不言,看陌寻的态度想撬开他的嘴很难,婧妍转了话口,问道,“我妹妹回来了吗?”

    陌寻愣了一下,答道“还未。”

    “那父亲还需要多久找到她?我还得戴这样一副面具多久?”婧妍有些焦急,虽然朱仪潇对她很好,但这毕竟不是她的人生,更何况每次见到别人总是要扮演另一个人的感觉很难受,她不喜欢。

    陌寻这才注意到婧妍脸上面具下边缘与脖子相连处有些开裂了,可能是脸上戴了面具这一个月极少取下的原因。

    “大小姐,您的脸······”

    “嗯?我的脸怎么了?”

    眼下光线不太明亮,对着铜镜也看不出什么,“是有点痒,怎么了?”

    陌寻赶紧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让婧妍倒在脸上去掉易容,自己则是去门外打水给她洗净。

    “大小姐,您用帕子将脸擦擦吧,这面具戴久了,皮肤有些红肿了,三至五日内您莫再戴了,待会儿天亮后我去药房给您配些消肿治疗的药,吃几日便会渐渐恢复。”

    婧妍抬眼问道,“那这几日我去哪儿?朱府莫名其妙少了人也不好交待吧,妹妹又未归,我也不能突然回上官府,要不然昨天的事就真扣在我头上了。”

    说这话时她一直盯着陌寻的眼睛,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可惜陌寻面色如常,仍旧自顾自收拾。

    还有,陌寻的医术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会易容和医术,那必然受过名师指点。既有本事,又为何来到官宦人家做事?父亲和他到底有什么渊源,又或者有什么计划?婧妍知道问他一定也不可能得到结果,只得心里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