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金荣耀还是滕艳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惊愕。唯独金光明，从他的眼神中，聂白看到了杀意。

    可是，如果要调查凶手，该如何查起呢？聂白第一次感到无措。自己花了三年时间，才掌握了聂如风和聂如刚的“罪证”，并且找出了幕后真凶在聂如华、金光明和林夜三人之间。然而，对于金光明和林夜，他了解的并不多。

    即便自己身为金家赘婿，也很难展开深入的调查。

    更何况，聂如华已死，幕后之人已经解除了心腹大患，更会掩藏好自己，抹除掉一切蛛丝马迹。

    从何查起，聂白还真犯了难。

    一只受惊的野兽，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出现的。要想调查真相，聂白深知自己必须另外打开突破口。

    “为了确保安全，凶手一定会选择斩草除根，那么，那个货车司机……”

    想到这里，聂白立即拿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保护证人！”

    几秒钟后，对方回复：“我已上路。”

    聂白微微一笑，心想，师兄果然是师兄，竟然想到了我前面。

    次日。聂白照常出现在金石科技，在公司同事眼中，他与原先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个只会每天打打文件、烧烧开水的废柴实习生。

    可经过昨天的事情，金芸汐却无法再像原先那样面对他。

    在金芸汐眼中，聂白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男人，同时也是令她感到不安的人。或许，自己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可来自心底的不安，依旧促使自己想法设法与他保持距离。

    “金总，这是公司几个实习生，这几个月的工作绩效考核，他们这个月底，实习期就结束了，您看他们到时候是去还是留？”秘书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向金芸汐汇报道。

    金芸汐瞥了文件一眼，果不其然，聂白稳居倒数第一。

    “真会装蒜！”金芸汐心骂道：“你不是想一直装作一无是处，只会吃软饭的窝囊废吗？那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虽然金芸汐还没有搞明白聂白伪装自己的前因后果，但她现在看到聂白，就会感到心慌。

    这个家伙智谋深沉，深谙人心，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连自己都不例外。

    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她就突然身上发冷，如坠冰窖，忍不住抱紧胳膊。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金光明说的是对的。

    万一他要是有异心……

    金芸汐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上门女婿吞并老婆家族的财产，这类狗血电影她看得不要太多。

    她忽然有些意兴阑珊，闷闷道，“除了倒数第一，其余几个，只要他们愿意留下来，都可以录用。”

    “倒数第一？”秘书诧异道：“那不是聂白吗？”

    “有什么问题吗？聂白每月业绩倒数，考核也是倒数，这样的人，公司还有留他的必要吗？”金芸汐严词说道。

    “好，我明白了，我立刻通知人事！”

    “等等！”秘书刚要出去，金芸汐却叫住了她，说道：“先等等吧，我们与豫光科技的谈判是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秘书回答道。

    “这样，你让人事通知这几个实习生，叫他们今天下午，全体参加与豫光科技的谈判，以成败论英雄，谁替公司拿下这个合同，谁就留下来。”

    秘书疑惑道：“金总，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金芸汐邪魅一笑，说道：“我要看看，有些人的狐狸尾巴，能够藏到什么时候？”

    接到HR的通知，公司的几个实习生都坐不住了，聚在一起商议下午的考核谈判。

    尽管金石科技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作为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够取得这样一份工作，已经属实不易了，大家都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小汪，豫光科技可是一家大公司，我们几个去谈判，能赢吗？”

    “这就是一次考验，如果我们表现得好，就有机会留下来，至于输赢，我想应该不是最后评判的标准。”

    “可你看看HR的通知，上面可是写了，谁替公司拿下合同，谁就留下来，我觉得，咱们这次可能全都得完蛋，一个都别想留下。”

    “是啊，这太难了，光靠我们几个实习生，怎么可能赢啊？我可听说了，下午跟我们竞争的，还有天汇公司，那可是一家几十年的老牌科技公司了，就我们几个，都不够人家看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唯独聂白一个人坐在工位上玩着手机，似乎全然不在乎下午的考核。

    “哎，聂白，你怎么还玩呢？”褚孝天拍了下他，问道：“你是自知没戏，所以提前放弃了吗？”

    聂白依旧顾自己玩着游戏，笑道：“不就是谈判嘛，谈判谈判，攻心为上，跟有没有经验，什么资历，都没有关系。”

    “切，你说的轻巧，有本事等会儿你当主力。”众人不屑道。

    聂白放下手机，环视了众人一眼，笑道：“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咱们可得丑化说在前头，要是输了，这责任得你一个人背！”

    聂白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要是输了，我一个人打哪来，回哪去。”

    听到聂白主动站出来逞英雄，众人高兴还来不及，有这么一个傻缺，来替所有人背锅，哪怕到时候真输了，他们也可以甩锅给聂白，这样说不定就可以从轻发落。

    豫光科技会议室。

    金芸汐发给每个实习生人手一本资料，“这是今天谈判的项目书，你们好好看看。”

    所有实习生依照她的吩咐，将资料打开，认真看了起来。但是才刚开始，就有人眉头微皱。

    “这……”有个实习生当场就泛起了嘀咕，“豫光科技提的要求未免太苛刻了吧，我们根本无法全部满足他们的条件啊。”

    金芸汐不动声色，对于这样丝毫经受不住压力的员工，她是不会有任何怜悯的，估计会议结束，人事就该通知他离职了。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因为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

    “谈判分两组，第一组五人，为会谈人员，由聂白担任组长，褚孝天、裘羽墨为副组长。第二组五人，为技术人员，由林光担任组长，负责信息、资料支持工作。我只强调一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赢则全胜，输则全败。”

    经过金芸汐的分组，聂白等五人跟着前台到了三楼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

    对于豫光科技这样的大公司，想跟他们进行合作的企业并不在少数。所以这里已经来了好几波人，竞争十分激烈。

    金芸汐告诉聂白，她对金石科技很有信心，虽然现在公司还在初创阶段，但公司的产品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创新度，都走在业内前列，这对于豫光科技是很有吸引力的。

    也是因为这个，双方才有这个机会坐下来谈判。

    金芸汐本来踌躇满志，可当一个年轻美妇出现在走廊时，她的目光陡然变得凝重。

    “你认识？”聂白瞥了眼女人问道。

    “滕艳梅，没想到她也来了，果然是属狐狸的，没有她闻不到的骚味。”金芸汐回答道。

    “滕艳梅？这个女人和你三婶有什么关系？”

    滕艳梅与滕艳兰名字如此接近，聂白很难不产生怀疑。

    金芸汐冷哼道：“滕艳梅就是滕艳兰的妹妹，是志伟科技公关部的，跟我们金石科技是老对手了。”

    聂白看出金芸汐对这个滕艳梅似乎成见很大，看来两人之前没少交手。

    “志伟科技很厉害吗？”聂白问道。

    金芸汐沉默了下，酸溜溜道，“还不是靠着金家的资源，滕艳梅仗着有姐姐给她撑腰，确实拿下了不少大项目！”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说完，她黯然叹了口气。

    滕艳梅迈着猫步走进来，魅惑的桃花眼四处乱瞟，一眼就看到金芸汐。

    她冷笑了声，扬起下巴扭腰走来，浑身挂着的珠宝金光闪闪。

    “哟，芸汐，真是巧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你。”滕艳梅阴阳怪气假笑道。

    “哟，这不是梅姨嘛，好久不见。”金芸汐假意客气道。

    滕艳梅白了她一眼，说道：“叫什么梅姨啊，都把我叫老了，要不是我姐嫁给了你三叔，我才不稀罕这称呼。对了，你们今天也是来参加谈判的吧？不过，我劝你啊，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得了，这个项目，我们志伟科技是志在必得了。”

    “梅姨这么自信？”金芸汐俏脸一寒，冷笑道：“我们金石科技也是有备而来，鹿死谁手，我们走着瞧喽！”

    “哟……就你们那家破公司，还想和志伟科技一争高下？”滕艳梅得意讥笑，“芸汐，别说到时候梅姨欺负你，我可是为你好，万一没拿到项目，丢的可是你们金家的脸面，咯咯……”

    “这回怎么主动称起梅姨了，知道自己老了？”金芸汐厌恶地反唇相讥。

    这句话反击得直达要害，聂白听了都诧异到不行，没想到金芸汐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

    滕艳梅气得浑身发抖，怒道：“说我老了？金芸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了？！”

    “梅姨，是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若没有你姐姐，你能有今天？可以别忘了，你姐姐，靠的也是我们金家！”金芸汐斜睨着她，“以后跟我说哈，你最好客气点！”

    “你你你……你简直没大没小、目无尊长，我今天就要替你爸教训教训你！”

    滕艳梅快被气疯了，张开爪子就向金芸汐扑去。

    不过她没有得逞，被聂白牢牢擒住了手腕。

    “我说你这小贱人为什么这么嚣张？”滕艳梅上下打量着聂白，冷笑连连，“原来是有老公撑腰啊！”

    “你……你说什么？”金芸汐气红了脸。

    金芸汐和聂白的夫妻关系，外面的人从不知道，若是在滕艳梅这里暴露了，那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