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二人尽收眼底。

    PCMD自成立以来就饱受贪污腐败、政治操纵和官僚作风等问题的困扰，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公司之间争权夺利的棋子和呼来喝去的“走狗”，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作战能力。很多战争结束后退伍复员的老兵都选择加入到了PCMD的队伍之中，他们所携带的军用级义体和装备让绝大多数雇佣兵和黑帮都羡慕不已，即使是发给新手的制式装备也不是普通渠道可以获取的。而为了应对层出不穷的帮派冲突和枪击火并，PCMD还特意组建了“重案组”，成员都是精挑细选，不少人都因为早期义体的低可靠性（威力过大或是金属配比不当导致神经侵蚀性过大等）而出现了嗜血、易怒、抑郁等精神问题而徘徊在失控的边缘，因此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被设定为休眠状态，直到出任务时才会将他们派出，在D-17负责阻截正是这些人。

    这是疯子间的交锋，当赛博疯子出现的一刹那便被弹幕给压制了，这些刚刚苏醒的暴徒肆意地泼洒着弹雨来发泄内心中的疯狂，他们都安装了“察打一体”火控，只需锁定目标便可以立即开火，手中的武器也都是大家伙，还有人用战后明令禁止的腕炮进行打击。赛博疯子被打得连连后退，身上的皮肤和肌肉被打成碎末四下飞溅，露出了银灰色的骨骼，子弹擦在上面不断地迸射出火星，但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凶猛的火力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弹片最多就是在表面留下一个凹坑而且很快便会复原。慢慢地，赛博疯子似乎适应了这种程度的攻击，他停止了后退的脚步，开始了还击。

    一发炮弹倏忽而至，将一辆防爆皮卡给轰上了半空，躲在后面的重案组员被炸得粉身碎骨。只见赛博疯子的胸部和背部缓缓敞开，露出了数个黑黝黝的炮管，接下来又是数发攻击，其他的载具也都被一一点名，稍微迟钝点的警员也都葬身火海。炮击之后赛博疯子以惊人的速度加速冲来，未等警员们做出反应，两只手臂便已化作巨爪便像是撕破纸张般轻易地撕开了足以抵挡子弹和爆炸的防爆服，将里面脆弱的人体给撕成了两截！不过这些警员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硬汉，即使身体被贯穿已经奄奄一息还是挣扎着引爆了手中的手雷，炽热的火舌顿时吞噬了二人。

    一名警员咆哮着挥舞着螳臂刀冲了上去，然后便被大卸八块。如此近的爆炸依旧没有伤到赛博疯子，他机械地重复着冲锋，突刺，粉碎的循环，将一个接着一个还在顽强抵抗的警员切成肉块。场中的枪声越来越弱，人类愤怒的吼叫声和临死前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金属被火焰烧灼所发出的“噼啪”声，除了赛博疯子外再无活人站在场内。

    高个子切断了通讯，“PCMD呼叫了CSOF，你有十五分钟。”

    “……真是麻烦。”矮个子晃了晃脑袋，从藏身的大楼中一跃而下，无声地落在了路面上，“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源能。”

    “源质检测不会出错的。”高个子耸了耸肩，“别担心，就算是打不过我也会在你被干掉前救下你的。”

    “我还真是谢谢你了。”矮个子放下兜帽，露出了冷峻的面庞。

    赛博疯子将头转了过来，野兽般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缓缓走近的男孩，不知为何一片混沌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丝别样的感觉，是，恐惧？

    男孩漫步在屠宰场般的公路上，对周围的惨状视若无睹。即使穿着臃肿的防护服，比起那些五大三粗的警员他也显得矮小瘦削，甚至是弱不禁风，而前者不过是惨遭屠戮的“肉猪”而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这样一个看上去毫无威胁、连玩物都算不上的“瘦猪”感到恐惧了？赛博疯子的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出乎预料地没有率先开始进攻。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野兽了。”男孩发出了感叹，“虽然记不清了，但我似乎狩猎过类似的东西了。”他拔出了身后的黑棒，轻轻一甩，一根质朴的黑色长枪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厮杀吧。”

    二人在场中对峙着，终究是杀性盖过了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赛博疯子咆哮着微微蹲下，猛地跃起瞬间就来到了男孩的面前，在处理器的计算中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但就在机械爪刺中前的一刹那，男孩只是一斜，赛博疯子便与他擦肩而过，接着便是一个半月，手中的长枪恰到好处地砍在了对方的腰部，这一次那坚不可摧的金属被破防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枪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断裂的肌肉电缆和其他金属部件。赛博疯子见一击不中便改变了策略，在空中扭转了身形，身上的炮管齐出一同开火，数颗炮弹直直飞来。

    男孩并未托大，他身姿矫健，灵活地在炮弹间穿行，任由它们在身后爆炸开来。他顺势而上，长枪被他舞得如同疾风骤雨，枪枪如同毒蛇吐信般刁钻狠辣，在赛博疯子的金属身躯上戳出一个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对方也的确疯狂，不顾自身空门大开任由长枪在身上不断地造出伤口，两臂如刀飞速袭来，这是要将男孩拦腰斩断。

    双臂狠狠地砸在一起，男孩在被攻击前的一瞬将手中的长枪狠狠地扎进了赛博疯子的体内，手臂发力双脚一蹬，借力跃起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度直接落在了对方身后，然后狠狠地一甩，竟然将体形将近是他两倍的赛博疯子给高高带起砸入地面，沥青铺成的路面登时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这还没完，趁着赛博疯子被这一下砸得不轻还未起身，男孩欺身而上一刺一旋，赛博疯子的一只胳膊就好似朽木般被他给生生卸了下来！

    赛博疯子狂嚎着跳起，扭曲得不成样子的断臂处不时闪烁着蓝色的电花，绿色的液体止不住地从伤口处溢出，看上去伤得不轻。“你就这点本事吗？”男孩也有些诧异，一方面他实际上完全是凭着感觉去攻击没想到成效不错，一方面他又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赛博疯子现在的表现完全没有刚刚那么骇人了，是他高估了对方吗？

    回应他的是数发炮弹，“你还没学乖了。”男孩摇了摇头，他这次没有闪躲，手中长枪精妙地抽出，每一击都恰恰砸在了炮弹的尾部让它偏离了轨道，所有的炮弹就这样被打到了一边“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身子一矮，身形如电，长枪一扫就将赛博疯子的双腿给齐齐砍断，“结束了。”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地面上的血迹和残骸，刚刚燃起的大火渐渐熄灭，警员们的尸体也渐渐变得冰冷，裸露在外的人体组织也被慢慢融化成水。赛博疯子的残躯无力地躺在地上，他还在嚎叫着，用仅剩的胳膊撑着地面一步步靠过来，但男孩却再未把他放在心上，而是抬头看向之前的隐藏出，“那么，接下了？是该回收他了吧？”“不，”莫天痕手持长棍一跃而下，狠狠地刺在了赛博疯子的后颈处，“你还有善后工作没完成。”

    刚刚膨胀起来的银灰色身体就像是泄气了一般慢慢干瘪了下去，赛博疯子的双眼挣扎着闪动了几下后终于黯淡了，“自爆装置，果然不是普通的袭击案件了。”莫天痕检查了一下刺出的伤口，“自爆吗？是我大意了。”影子靠了过来，收起了轻松的表情，“你还需要多积累些经验，小子。”莫天痕拨弄着赛博疯子裂开的后脑，“不想在找回记忆前就稀里糊涂死掉的话，你还有得学了。嗯，麻烦，看起来得把尸体整个带走了，他的芯片和内置处理器全都烧毁了，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单纯的疯子还是背后有操纵者的试验品。来搭把手，CSOF还有几分钟就要赶到现场了。”

    …………

    “没有找到尸体吗？”

    “准确地说尸体不全，CSOF在现场找到了1170号的很多碎片，据现场分析来看自爆了。”

    “自爆了吗？能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吗？”

    “碎片送来前还不得可知，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修普诺斯E’系统还有很多缺陷，在实验体回归前我们无法操纵或了解他们经历了什么，只能依靠内置程序来控制他们。”

    “真是麻烦，要不是那些商人一直催个不停的话，‘修普诺斯’系统缺陷也就能修复了，说什么要看到成果，一群唯利是图的XX！”

    “那么博士，我们接下来？”

    “按照原计划进行，反正我们的实验体多的是。接下来‘马尔斯’计划就交给你负责了，我接下来要继续跟进‘塔尔塔罗斯’。”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