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界学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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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升堂(二)

    霎时间,石川明白过来,原从那洞穴中挖出来的就是这件血衣了。

    这可算得上是铁证了,总不能说上面沾染的是牲畜的血吧。

    一时间,石川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县令也不催促,只是暗自观察着石川的一举一动。

    “大人,是在下旧时的官服,但我也不知为何会染上血迹。这件衣服,我早就不再穿了。”石川一面承认,同时也作出了申辩。

    “这件衣服是你的,衣服上的血迹应该是你内人的,凶器也是你家的,前日你又有一个时辰行踪不明。最重要的是,你和你内人诸多争执,甚至因为家事惊动过官府。”陈县令将所有收集到的证据汇集一处,所有已有的证据都对石川不利。

    “你怀疑你内人红杏出墙,加之外人的流言蜚语,而前日你内人清晨不告而别再次激起你心中的恨意,傍晚回家发现你内人已回家中,再次发生争执,愤怒之下的你就将其杀害了。我说的,是也不是?”陈县令图穷匕见,直击要害,胜券在握。

    石川听完县令的分析,心中反倒平静了下来。

    古代办案,主动权都在审案的官员手中,他们结合已有的证据,辅以牵强的动机,最后加之合理的猜测,就可以判案了。

    然而,案件中证据的真实性根本无法鉴定,很多的犯人也无法去证伪,加之还有屈打成招一说,怪不得冤案丛生,比窦娥还冤的肯定大有人在。

    所以,石川决定抢占主动权。

    “大人,在回答你问题前,我能先问几个问题吗?”石川在陈县令逼迫的目光下,不疾不徐地问道。

    “你问吧。”

    或许是因为石川曾做过旗县主簿,也或许是石川表现得出奇的冷静,陈县令准许了石川的请求。

    “大人,贱内的尸体何时被发现?”

    “昨日巳时末(上午十一点左右)。”

    “仵作验尸,判定死于何时?”

    “因为近日天气转暖,仵作根据尸体的状况,大致判定在前日的未时(下午一点至三点)到戌时(下午七点至晚间九点)之间。”陈县令大概明白石川的意思,但却并未表现任何情绪,因为仵作判定的时间段包括了石川行踪不明的那段时间。

    “不能再精确一些吗?比如精确到一个时辰以内。”石川有些沮丧,但仍不放弃。

    “不能。”

    石川也明白这个时代的仵作,也就是法医,能做到这样,已经难能可贵了。总不能要求他们能精确到一个小时以内吧。

    这条捷径算是堵死了,石川也不多做考虑,因为自己也不懂如何验尸。

    “那是何人发现的?”往往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肯定有重大嫌疑,诸多案件都是如此。

    “你们隔壁家的孙婆婆。她到你家借盐,见房门虚掩,就直接进去了。”陈县令显然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饶有兴致地看着石川,好似在看一个小丑。

    孙婆婆?

    孙婆婆年逾七旬,独居,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且家中已无子嗣,的确不可能。

    “那我内人的死因和死状呢?”或许能由此找到蛛丝马迹,排除自己的嫌疑,石川想到。

    “利刃入胸,直破心脏。仰面倒于床旁,以手抚胸,死不瞑目。”陈县令有些惋惜,语气有些低沉。

    还是无法找到有利于自己的证据,毕竟现场和尸体已经不能重现,自己作为嫌疑人,想借此作出有利于自己的推断,太难了。

    “那现场是否有凶手留下的痕迹?”石川有片刻失神,继续以自己粗略的刑侦知识找寻突破口。

    “痕迹?你是说有关凶手的证据?”陈县令看向石川,对于他要提到这一点非常诧异,因为现有的证据基本都是指向石川就是凶手。

    “不,不光是现在你们掌握的证据。”石川当即表明自己的意思,“凶手的痕迹,比如屋内有无明显的脚印,门窗是否有强行进入的痕迹,凶器或者死者身上是否有凶手的手印或者指纹。”

    “本官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家门窗,并无强行进入的痕迹,命案现场除了你们夫妻二人的脚印,还有所有出入过你们家的人的脚印,也有官府捕快的脚印,难道你想在这里面找凶手吗?至于你所说的手印、指纹,与本案有何关联?”陈县令感觉石川已经黔驴技穷,开始想要随意攀咬无关人员,对于这种行径,深感不齿,顿时大怒。

    “大人,每个人的脚印、手印、指纹都有所不同,如果能找到每处痕迹对应的人,自然可以从中找到凶手。”石川申辩道。

    “一派胡言,历朝历代直至本朝,从来就没有以此查案的,更不用说以此定案。”陈县令非常笃定,石川就是在自欺欺人。

    石川恍然大悟,这个时代不能像后世一样查案,脚印、手印的辨认,指纹的提取,目前根本就不存在,也做不到。

    自己以一千年多年以后的经验来和这时的陈县令理论,无异于对牛弹琴。

    “大人”,但石川还是不想放弃,还要继续说明,可是被一阵鼓鸣声给打断。

    公堂之上,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雨点般的鼓声给吸引了过去。

    “堂下何人击鼓?带上堂来。”陈县令一声令下,左右两名衙役闻声而动,快步朝着衙门口冲去。

    片刻,两名衙役带着两人走进堂内。

    一名乡绅模样的老者,头发胡须全部花白,拄着鹤头拐杖,行走十分不便,老者由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搀扶着踽踽向前。

    两人衣着华贵,都穿着上好的蜀绣,但头上戴着的白色孝带却显得格外刺眼。

    来到堂中刚刚站定,老者俯身就跪,一边跪拜,一边哭诉道:“大人,请为草民做主啊!”

    佝偻的身躯,颤抖的四肢,带泪的哭诉,瞬间让其成为焦点。

    原本站在一旁青年也跟着跪了下去。

    陈县令见状,赶紧命人扶起老者,并为其安座。

    待老者坐定,陈县令才开口询问:“老人家,你来此所为何事?”

    老者顿了顿手中的拐杖,颤抖着说道:“老朽柳白目,是柳青云的大伯。昨日收到丧讯,又听闻已抓住凶手,今日来此,是想看那恶人贼子伏法。”

    柳白目举手里的拐杖指向石川,由于过于激动,不断咳嗽了起来,下颚上的胡须一阵乱抖。

    “那这位是?”陈县令望向还跪伏在地的中年男子,问道。

    “那是犬子,也就是柳青云的堂哥,柳青田。”柳白目回道。

    “原来都是苦主,现在本官正在审理此案,你们可在一旁听审。”陈县令淡淡说道。

    柳青田听闻后,起身站在了柳白目身侧,目光凶狠地望着石川,双拳紧握,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堂审继续。

    “袁平方,你还有何话说?如若还是早先的胡言乱语,就不必多说了。”陈县令直接将石川要说的理论给堵了回去。

    “大人,在下确未杀人,那短短一个时辰,我不可能杀了人,清理了现场后后还能去喝酒,这与常理不符啊!请大人明察秋毫。”这是石川的结案陈词,而今柳青云的家属在侧,现在不宜跟这县令探讨如何查案了,而且自己确实已经用尽所能,只能期望他能相信自己的话。

    陈县令深深地看了一眼石川,“如今证据确凿,且动机明确,袁平方嫌疑重大,如你还是不招,本官就只能大刑伺候了。”

    石川顿时慌了,这县令明显极为重视声誉,如今苦主在侧,他定是要博取好感,以求乡绅的支持。

    石川大脑飞速运转,希望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不然,自己马上就要面对的将是唐朝的酷刑了。

    “既然你冥顽不明,本官也只能用刑了。”陈县令见石川闭口不言,认定石川还想死撑,于是按照惯例下令:“先打一百大板!”

    堂后闪出两名身形彪悍的衙役,手执手臂粗细的水火棍,来到石川身后,将石川压倒在地。

    石川大叫:“冤枉啊,大人。你不能屈打成招啊!”

    “你若没有杀人,自然是不会招的,你若杀了人,我若不打你,你如何肯招?所以,我又如何会屈打成招呢?”陈县令振振有辞。

    石川心中大骂,你可真是个逻辑鬼才,在心中亲切而友好地问候了县令的祖宗十八代。

    突然,石川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当即大声喝道:“且慢!我有证据证明我没有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