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左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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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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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雨是独生女,父母还在哈尔滨。虽然每年还是回哈尔滨看看父母,但是夕雨说已经不愿意回到东北了,因为她太受不了北方的气候。

    寒冷的严冬,干燥的气候,她每次回去都要生病。首先一下飞机,迎面扑来的就是干冷,鼻子马上紧缩起来。而家里面,更是干燥的厉害,接着几天就会流鼻血,鼻塞。

    包括皮肤,洗完脸,一周拍进去100毫升的润肤水,脸都还是干干的。不喝水,嗓子发干,喝了之后,还是发干。

    她就觉得自己要被变成哈尔滨的特产风干肠一样了。

    她在外面公共场所,也受不了一些粗人的不经常洗澡,也不经常换衣服。身上散发出来的各种气味。有恶心的汗味,还有去过的烧烤店或者火锅店的熏染污浊的混合气味。在那么狭小的电梯里,吸烟,大声说话,还没有距离没有分寸的推推搡搡。

    打个出租车,司机还要违规拼车,多拉几个合乘。然后几个毫无关联的人,要在那里报告,我去哪里,你去哪里,还要建议司机怎么走线路。

    车未行稳,然后大家就某一个话题,开始侃侃而谈,某位大哥就发表着他认为代表所有人的,其实就是他自己的落后而愚昧的观点,言之凿凿。大哥啊!请问,你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夕雨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是这么的感慨,她生长了20几年的地方,她心疼而又无奈。哈尔滨有好多地方,都是她在外魂牵梦绕的思念。

    身在外面,她很讨厌别人对东北的不好评价,总是优雅的以她的实力,向别人证明,我们北方人就是我这个样子的,时尚又大气。在别人惊讶的眼神中,得到胜利。但是当她自己亲身回来后,她体会的都是失望和恨不能。

    这里的人豪爽和热情,确实是温暖人心,但是有些时候,在夕雨看来已经不能说是优点了,过分的自来熟甚至有点是没有分寸的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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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雨最喜欢的是哈尔滨的建筑,拜占庭式的圣索菲亚教堂,圣母守护教堂,巴洛克风格的秋林公司,马迭尔宾馆,埃尔诺贝风格的黑龙江省博物馆,哈尔滨铁路管理局,犹太式风格的犹太总教堂,哥特式,折中主义,新古典主义,风格各异,就像建筑博物馆。

    哈尔滨的欧式建筑让哈尔滨看起来就有一种气质,一种复古典雅和时尚新潮的气质。历史上的原因,曾经的哈尔滨,很多的俄罗斯人在这里居住,至今还有很多他们的后代,在这里生活。哈尔滨成为连接中国内地和俄罗斯远东的地区的重要通道。最兴盛的时候有三十几个国家在哈尔滨投资,建设。可以说是较早的国际都会了。欧洲的元素就散落在哈尔滨的土地上。

    夕雨太喜欢那条超过百年的俄罗斯人修建的面包石头路,中央大街步行街,走在那里,就能感受一种异国情调,散发出浪漫的韵味。

    她也喜欢俄式西餐,那是在哈尔滨留下的近乎完美的饮食。俄式风格的酒吧,还有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侍女,哈尔滨就是透露着融合的洋派。

    夕雨想,一个城市的兴盛和没落,是一个个时代的印记的标识渐起和悲怆隐去。原来的三大动力,国营大厂,传统的老工业基地,曾经的国之栋梁,天之骄子,如今举步维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崛起。她尽管身在他乡,但是她和家乡人一样,都希望哈尔滨好,希望东北好。

    岁月有情?那么是什么无情的摧毁了昔日的辉煌?听了太多的抱怨,和那些肆无忌惮的辱骂声,这里的生活无疑是走向一个下坡路。就像那桀骜不驯的冲撞眼神,不管不顾的自曝家丑,不仅仅是寒冷的气候让大家没忘记了风度。

    哈尔滨,谁会真心疼爱?这一切,让哈尔滨人心疼。寒来暑往,沧桑有变,只有这些哈尔滨的老建筑在默默地坚守,用他们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品格,静静地等待,等待!

    每一次的凝望,他们就散发出光芒,提醒着,也鼓舞着坚守在这片土地的北方赤子,总有觉醒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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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寒冷的北方,爸爸妈妈是温暖的,她知道,爸爸和妈妈身上也有她不喜欢的那些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特点。但是几乎就是一年一次,一次仅仅一周时间的见面,所有的一切客观评价,都统统的变成了关心和客气。

    她预想,如果再长时间的在一起生活的话,他们也会发生不愉快的冲突,观念看法上的,生活习惯上的。不仅仅是年龄的代沟,还有地域文化的差异。

    她每次回哈尔滨都是一个人,她不愿意带她的上海男朋友回来。她愿意只身回哈。家里的好家里的坏,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她只愿在他们的询问里,诉说的是她理想中的美化了的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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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晓雪和夕雨一起谈过关于家乡。她承认夕雨说的那些是事实。但是她觉得夕雨在家乡的这个问题上,是比较极端的,可能是爱之深责之切吧,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有些过激了。

    尚晓雪喜欢上海,也能从她去过的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城市里找到让她欣赏的地方,她是第一眼就看事物优点的一种人。并且她还是有很浓的北国家乡情结。

    哈尔滨很小,不知道是不是上海的十分之一。因为小,所以,所有的好和不好,都很快的感受到,大家都不加掩饰的展现。上海很大,而她们是来自外地的白领阶级,她们没有在上海的父母老宅,她们无论住处和工作的区域,都是日新月异的新城区。曝露在阳光下,都是耀眼的明珠。她甚至觉得即便在上海,某些老城区里弄的,不也还有狭隘的和猥琐的吗。公共汽车上一些不修边幅女人的嘈杂和尖酸刻薄,压抑的中年男人的腌臜的猥亵企图,怎么也和这个城市无法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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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晓雪喜欢北方,是因为那些飘飘洒洒的白雪,象魔术师施了魔法一样,一夜醒来就进入了银色的童话世界。她的名字里有个雪字,也给儿子起了个小名叫小雪球。注定她对雪迷恋和挚爱。

    她和左威恋爱时,很喜欢在漫天飘雪的日子,在外面散步,呼吸新鲜的空气,在雪花飞舞里想象着自己就是韩剧里的女主角,在雪地上,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在路灯下,微风吹下来的雪,闪闪的亮晶晶的,都象梦一样的。任由白雪飘落在身上,头发上,两人笑约“白头到老”。

    北方的雪,拥有助长爱情的一个神秘力量,就在认识左威的不久的寒假假期里,他们和朋友们约好去玉泉雪山。她和左威从雪山上一起坐着爬犁滑下去,爬犁翻了,他们第一次在雪地里翻滚着,第一次左威在雪地里,帮着她拂去头上脸上的雪,目光灼灼,他们情不自禁的拥吻,直到如今她还记得那在凉爽中的炙热感觉。

    后来有了儿子,她更喜欢和儿子小雪球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冰封的松花江上,坐爬犁。雪球去幼儿园的交通工具是妈妈自制的豪华爬犁,这就是属于东北孩子的独有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