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离活动宣传的日期越来越近，网络媒体和现场的媒体上都还不着急，但是平面媒体上要有家具协会挂名的字样就一定要提前订下来。

    开始大家对这个事还都能开开玩笑，说说陈为年轻帅哥的魅力，说说40岁女人的色。但是，真的有这样的瓶颈的时候，大家又都谨小慎微，不愿提及，怕伤了已经很是无奈的陈为，也都看得出尚晓雪的郁闷和烦恼。而陈为，自然也能看出此中的端倪，他本来就不是那么健谈的人，最近的一段时间更是话少。

    尚晓雪才发现，当你对一件事情有着更高的期望时，往往都是不尽人意。正因为有如此的烦恼，才有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惊喜吧。面对家具协会的白姓女人，她真的无能为力。好像那个白女人也知道了她的烦恼和厌恶一样，她更加的得意洋洋，永远的说着最得体的托辞，就是不肯谈实质的合作。尚晓雪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和她如此抵触，如果是看不惯她，给她几次闭门羹也就够了吧。这倒是好，根本就约不出来见面。

    向小龙已经交了30%的定金，马上就要交余下的60%，而这60%，恰恰就是这个项目的纯利润啊！按照常规的在活动结束后没有任何纰漏，再交余下的10%。

    尚晓雪很不安，她坐在电脑前，出神的看着方案，但是心里很空，脑子很空白，难道这事就毁在了白女人这里了吗？

    而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临近活动的安全期的最后时刻，出现了象戏剧一样效果，陈为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新信息。

    他面无表情，很胸有成竹的说：“尚总，应该没有问题了，明天就能签约。给协会的冠名费是我们约定的数，而且她个人不要任何酬谢。”

    尚晓雪像听了一句戏剧的台词一样，愣愣的。没有欢呼和喜悦。似乎不相信这个结果，她比较艰涩的问：“真的？”语气有些怀疑。这个信息显得无比的不真实。

    陈为脸上掠过一丝不屑，很坚定的说：“没有问题，绝对！因为签约需要尚总你来签，还要加盖公章，不然我今天就能直接带的合同回来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尚晓雪仿佛才反应过来，她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内心充满了好奇和疑虑，还是忍不住的问。

    陈为拂过一丝看不见的笑，故作轻松的拢了一下头发，显出很无所谓的样子说：“就是做到了，嗯，能不说吗？”

    尚晓雪也笑了，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说：“能，太能了。”

    在第二天的签约会上，尚晓雪试图找到什么答案。白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不露痕迹。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没有任何破绽。陈为也是如此，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这么正常的，陈为还不说具体缘由，还搞得那么神秘。尚晓雪心里暗暗的笑自己，拿到合同就好，八卦的心，收一收吧。

    有了家具协会的挂名支持，整个活动得以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就像迈过一道无形的坎一样，看似解决的是一个问题，但是消除了这个障碍，接下来就是一顺俱顺。尚晓雪对陈为自是高看一眼，陈为也是个难得的福将啊。

    陈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呢？

    他竟然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难题。尚晓雪的心头仿佛移除了一块巨石。她轻松起来，但是也不是彻底的完全的轻松，而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样。

    尚晓雪始终怀疑陈为，是不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牺牲了自己，牺牲的方式又是怎么样的？难道陈为有着什么不可想象的背景？还是白女人忽然的发现陈为就是她多年前走失的幼子？还有，等等等等。在成年人的世界，想出来的问题，绝对没有那么纯情。尚晓雪认为，这绝不是一个漂亮的眼神和一个浪漫的微笑或是一个空洞的诺言就能办到的事情。即便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尚晓雪的内心世界还是翻腾了很久。

    尚晓雪想，看着电影里的侦探探案简单，是因为人家已经给观众交代了各种线索。事情摆在面前，就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当侦探的，除了瞎猜，找不到线索，看不出名堂。

    心下决定，无论从哪个角度，这个单子完成后，也要申请多一些奖金给陈为，管它算是鼓励还是安慰呢。

    陈为的法国客户单，很为他争了面子，在公司的气场一下子增强了好多，虽然事情里面有一些神秘的成分在，但是成败英雄论，占据了主导思想，大家不再猜测这个单子的细节。

    钱亮也不能小看他了。钱亮自己的业绩还是稳步上升的，但是心情却大不如前。以前的大嗓门，一时间显得比较深沉。

    尚晓雪以为他后悔放弃做陈为的上司，才情绪低落的。却不曾想是另有隐情。

    05

    一天下班后，钱亮磨磨蹭蹭的不走，在QQ上对尚晓雪说：“姐，下班后，你能多呆一会吗？我有话想和你说。”他一套近乎，不叫“头儿”“尚总”，而是叫“姐”的时候，多半是有事相求。

    看着钱亮蔫头耷脑的样子，尚晓雪问：“怎么啦，我们的快乐大男孩丢了魂啦？”

    “我出事了。”钱亮一脸的凝重。

    尚晓雪说：“好好说话，我心脏不好。”

    “姐，我说了，你别生气，你一定要帮帮我。”

    “快说吧，你了解我的性格，要急死我啊。”

    钱亮眼睛看着地面，很沮丧的小声说：“我和姚萌萌，好了。”钱亮说完这句就停顿了。偷眼看尚晓雪，等着尚晓雪的态度。

    尚晓雪还真的愣了一下，但是语气依旧平淡平缓。“真的？你不是很爱你的女朋友吗？你不是说你最不会出问题吗？你怎么也会喜新厌旧呢！”

    “要是喜新厌旧还好了，问题就是，我喜新不厌旧啊，她们两个我都喜欢。两个我哪一个都舍不掉。”钱亮一脸痛苦的无奈，还不忘了抛梗，喜新不厌旧。

    “真是服了你了，那另外两个当事人，都是什么态度啊？”显然钱亮对尚晓雪是高度的信任，不然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尚晓雪。对于此刻的钱亮，尚晓雪就不能把他看成是下属，只是一个迷惘的弟弟而已。这个弟弟有了难题，尚晓雪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态度，一个个解决。

    “萌萌，我没有明说，但是她看起来也不傻，她知道我在追她，她也没有反对，估计也是喜欢我的，反正这些天，她和我在一起也挺开心愉快的。我女朋友，她还不知道，但是有点警觉，这几天都是用审视的眼神探究我，我就是受不了她那眼神。”钱亮无耻的叹着气。

    “那还好，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萌萌你还没有挑明，女朋友也只不过在怀疑阶段，那么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你要悬崖勒马！肯定要二选一啊！我建议你还是选你女朋友吧。姚萌萌不是你的菜。”

    “为什么啊，我觉得我们也挺相配的。可是，我女朋友，我也喜欢。就是难选啊。”钱亮一脸的不服气。

    “你这是贪婪，贪婪的结局是什么，你知道吗？一定是鸡飞蛋打。没有哪个女人会容忍你这样的，恋爱时间就玩劈腿。”尚晓雪想这人啊，都是当局者迷，别人的事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到自己身上，就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

    “姐，你听我说呀，我的女朋友，是个朴实可爱的女孩，我很喜欢她。我没有想过背叛她。可是和萌萌天天一起，我真的不由自主的心动了，我承认，我现在想萌萌的时候要多一些。但是我一想到，和萌萌在一起，就要失去我女朋友，我也受不了。”钱亮期盼的眼神看着尚晓雪，盼望中透着无知和愚蠢。

    尚晓雪听完，初步的诊断，简单的认定，钱亮是爱上了姚萌萌，最起码是钱亮自己认为是爱情。姚萌萌那样漂亮的女孩子，男孩子很难不喜欢。而和女朋友之间，是多年相处的无法不依赖的亲情，亲情虽难以割舍，但是他们的亲情毕竟是没有血缘的类似亲情。在突发事件里，是无法和爱情相抗衡的。

    即使拖下去，也不会有好的结果。时间长了，可能会使她的女朋友更受伤。但是感情一旦有了分岔，注定有一个人会受伤！更保不齐两个人，三个人都受伤。

    尚晓雪把自己的分析说给钱亮听，感情的世界里，哪里会有一帆风顺的。但是出现问题，只能说把伤害降到最小吧。再说，感情里的感受，只有自己更清楚，别人看到的都是表面的现象，尚晓雪说，我充其量就是当一个倾听者，缓解一下你的焦虑，最后拿主意的还是钱亮你自己。

    她最后说了句：“无论怎样的结果，你都要承受。爱情里最无奈的是没有了爱，而最无耻的是欺骗。所以，我觉得你的真实和诚实比较重要。”

    钱亮点点头，嘴上说：“我懂了。”但是表情却是一脸的茫然。

    看着钱亮离开的背影，尚晓雪感叹，爱情不就是这样的，折磨来折磨去，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儿飞上云霄，一会儿坠入地狱。不这样折腾，那还是爱情吗？难道真的会有平静如湖水的爱情吗？

    她可以想象的到，钱亮女朋友如果知道了，相处了多年的男朋友感情有分叉了，将是怎么样的心痛。

    真是没有想到，钱亮，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她以为钱亮就是那个最接地气的，知道赚钱，知道养家，知道自己要什么的男孩子。

    尚晓雪不禁想到很多，谁是什么样的人，真是难以定性。定性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在最平稳的情况下的测定。人，有时真的很可怕，不变形的时候，可以说是什么样什么样的人。变形的时候，你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你不知道的隐形模式。

    但是，生活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防备，哪里有彩排的时间。每一时每一刻都在上演直播，剧本是未知的。自己是一个主角，另一个主角，其他的配角，群众演员，都不得而知。所以很多人说：遇到的，都是缘。可缘份，缘分，有缘未必有份，有缘也会有分。

    尚晓雪把钱亮事情放在一边不去想，因为她的精力不允许停留在这样的儿女情长上。

    06

    公司的运转逐渐走向了正轨，宋宁对尚晓雪简直是佩服有加，珍爱如宝。使个大劲，将尚晓雪的薪水提到了5000元，另外加上整个公司业绩的5%，尚晓雪很优雅的表示了感谢。她从老井那里得知，宋宁对尚晓雪是真的十分满意，很怕失去。

    她觉得这样也很公平，只要她够努力，经验积累更多，公司的业绩会更好一些。她就不会再为经济烦忧。一个人现在具有的是可以给人安定的，一个人预期拥有的是给人希望的。当她有了希望，她的眼界就不会那么狭窄，她会提高了她的认识层面，更加开阔。而不会仅仅的盯着赚多少钱。

    此刻，尚晓雪心中就是充满了希望。

    宋宁几乎就不来公司了，乐菲菲也正式不来上班了。就像钱亮说的，已经安安稳稳的过她的二奶生活，背着爱马仕的包包，开着宋宁买给她的宝马320，明星范十足。

    她也并非不上班，而是不来品格公司上班了。宋宁把她安排在一个熟人那里，是一个不用坐班不用完成指标没有任何压力的空拿工资的美差。

    宋宁一次性给人家的公司注资50万，参与一个项目的合作。对于那些渺茫的项目，其实乐菲菲的工资就算是宋宁自己掏腰包的，只是这样，会让乐菲菲不感到在家的寂寞，对乐菲菲的家人朋友也有个交待。不得不佩服宋宁的操作技巧，也不得不佩服乐菲菲的魅力指数。

    宋老板的幸福生活在继续，尚晓雪的辛苦工作在继续。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种改变就在他们中间，慢慢的进行，潜移默化。

    07

    随着工作的进行，还有一种正在进行中的，就是关于，爱情，也正一步步的打开，迈进尚晓雪的心扉。

    尚晓雪已经意识到了，她不是自作多情，因为，路向东已经开始了追她的步伐。路向东每天会有很多短信的问候，早晨的叫醒，吃饭时的关心，下班后的问候，睡前的晚安。这不是追，是什么呢？

    路向东做房产销售工作，有时下班很晚。

    一天路向东下班很早，他给尚晓雪打电话，说一会儿去接尚晓雪下班。

    尚晓雪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准备做她的男朋友，但是她的生活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多了这样一个人，似乎是24小时的呵护。这种呵护多了，就掩盖住了独处的寂寞。让尚晓雪品尝到了快乐，她也不想抵制有这样的一个男人，慢慢的向她靠近。

    她越来越觉得，在骨子里，她是希望有这样的一个人的呵护，以前不想，是因为她觉的，难以得到，容易失去，继而伤心。她不愿意承受的是悲剧的结局。

    而现在，她似乎也找到了当初被左威追求的感觉。开心快乐的同时，还有些期待。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的问题，还是年龄的问题。伴随着期待的是，莫名的紧张和隐隐的忧虑。这种感觉，和初恋就是不一样。

    初恋就是纯纯的如清晨的露珠儿，不染上一丝尘埃。也像刚刚采下的草莓一样，莹莹欲滴，甜美醉人。

    现在，是什么呢？不一样的感觉。总有一种捉摸不定的无形在飘浮，好似梦境。

    08

    尚晓雪看到路向东的车停在楼下，路向东站在车旁边点了一支烟，他穿的是一套蓝黑色西装，显得挺拔精神。

    她特意等其他的同事都走了，她才走出来。路向东看见尚晓雪出来了，他将香烟捻灭扔到垃圾桶，笑眯眯的迎上来。

    尚晓雪笑着问：“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不想等到周末，所以，今天提前一点走，想带你出去吃点好吃的。”他给尚晓雪拉开车门，车里扑鼻的花香，后座上是一大束粉色的香水百合。

    尚晓雪看到香水百合，真是心花怒放，也像香水百合一样，芬芳的绽开笑容。路向东歪着头，盯着尚晓雪的眼睛，微笑的说：“送你的，我想你一定喜欢的是这个。”

    “是啊，我最喜欢香水百合啦！你怎么知道？”

    “秘密。”路向东卖关子。

    尚晓雪也不追问了，因为她感觉到，路向东是用心的。她知道，只要是用心的，无需多言，此刻她就开开心心的享受这样的关爱，就是对路向东最好的回馈。

    过了一会儿，路向东自己却忍不住，对尚晓雪说：“一般人是会给喜欢的女孩子买玫瑰花？我不是不懂，但是我知道你喜欢香水百合。另外，我还很欣赏百合的含义，她包含的意义更深，是吧？”

    “听起来，你还蛮懂花语的呢？”尚晓雪故意调侃着。

    “我其实很少送花给女孩子，我很木讷的。只是最近偶然看到一点关于花的文章。”路向东过谦的说自己。

    “一样的，我也很少收到花。”尚晓雪这样说，尤能显得这束花的珍贵。事实上，这也是真实的，她很少收到花。左威送过她鲜花，恋爱的时候，结婚后就再也没有送过。她也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毕竟她当时也和大多数的女人一样，你买一捧鲜花，还不如买一些水果实惠。

    尚晓雪是比较实在的，也不想说什么假话。这种情形，在夕雨那里，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她何时都是公主，鲜花和礼物就是她的普通标配。何至于流露出惊喜开心的表情呢？

    路向东见尚晓雪看到花很开心，情绪高涨起来，他的声音都欢快起来：“今天带你吃另外的一家的鱼，保证你爱吃！”路向东充满了热情，看起来熠熠发光。似乎他确定尚晓雪前世是一只猫变得一样，认定了她必须吃鱼补充能量后，他就在搜罗一切吃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