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娘也会演
基拉走进餐厅时,只见赛伊和卡兹一下子神情尴尬的别开眼神;大概在说自己的闲话吧,基拉走向饮水机,尽量不跟他们对视。
刚取下一个塑料杯,他就注意到芙蕾走了进来;即使有经过打扮修饰,可那苍白的脸色还是让人揪心。
“芙蕾...你还好吧...你还是去休息吧......”
赛伊出声叫她,但她看也不看,径自走向基拉;想起之前的发生的事,基拉不禁紧张起来。
芙蕾走到低着头的基拉面前。
“基拉......”
基拉全身紧绷,不知她这次又要说自己什么——但她的语气十分委婉。
“......那时候真对不起。”
“咦......”
“那时候,我......我很慌乱,控制不住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真的很对不起。”
芙蕾抬头瞄了他一下——她的眼中含着泪水。
“......你拼命的战斗,保护了我们......我却......”
“芙蕾!别这么说......那些,那些事算不了什么......那时候......!”
基拉想要解释——但芙蕾用力摇头,像是没说够似的。
“其实我很清楚的......你在为我们努力......但是......”
基拉的心底扬起一阵阵暖意;原以为她会从此讨厌自己、憎恨自己,如今她却原谅了自己——她也才经历了丧父之痛,却还是这般体谅基拉的感受......
“......谢谢你,芙蕾...我才是......是我不能保护好你爸爸......”
基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这个女孩子。
“我真的很讨厌战争......希望战争可以早日结束......”
芙蕾低沉着头,嘴上说着厌恶战争,眼神却满是仇恨。
芙蕾突然的改变让餐厅众人都愣在当场,赛伊呆呆的站起看着芙蕾。
突然,舰内响起警报声——是要全员就第一战斗位置的警报。
基拉急忙放下杯子,赛伊和卡兹也惊愕的倒抽一口气。
混杂在急迫的声响中,芙蕾的声音莫名地呆板而单调,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
基拉等人急急冲出餐厅,却跟迎面跑来高喊着“又要打仗了——!”的难民小女孩撞在一起。
“抱歉!没受伤吧......”
小女孩一屁股跌坐在地,基拉赶忙伸手想扶她起来,芙蕾却像是阻止他似的先跑过来。
“对不起哦,哥哥现在有急事在身。”
她轻柔地抱起小女孩,向她灿烂一笑。
“虽然又要打仗了,可是不用怕,哥哥会为了保护我们而战的。”
“真的吗......?”
小女孩怯生生地抬头看着基拉,芙蕾用力的点点头。
“嗯,他会把所有坏人消灭。”
“——基拉!”
背后传来赛伊的叫声,基拉再次迈步跑去;他边跑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芙蕾牵着那个小女孩的手,两人一起目送着自己。
“对......”
芙蕾喃喃低语。
“得把他们全都杀光才行......”
“——好痛—!”
芙蕾的手突然握得很紧,小女孩哭叫着甩开了她,但芙蕾看也没看她一眼——她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像是一个绽裂的伤口。
看见她的表情,小女孩惊慌起来,哭着跑去找妈妈。
彷佛也没注意到小女孩离她而去,芙蕾只是呆立在那儿——用呆板的语调重复着。
“全都、全都......杀光......”
“——基拉,敌方为劳亚级,MS有决斗、暴风和迅雷。”
米丽雅莉亚在舰桥上向坐在强袭高达内的基拉传达战况。
“——连接弹射器,强袭高达就位,系统一切正常,路线清理完毕——强袭高达出动!”
C.E.71年2月11日
大天使号与第八舰队会合前的十分钟与加莫夫号一行展开激烈交战——基拉·大和在战斗中第一次展现出SEED天赋,伊扎克负伤。
威萨利斯号。
“我来接你了。”
阿斯兰缓步到房间门口,一个粉红色的球体迎面跳了出来。
“哈罗、哈罗、阿斯兰——!”
拉克丝笑咪咪的看着慌慌张张接住哈罗的阿斯兰。
“哈罗很兴奋呢~很久没见到你了,它好像很高兴。”
“哈罗的感情才没有那么丰富呢。”
好一阵子没见,拉克丝的温柔笑容还是那么美丽,阿斯兰急忙转移视线。
“......阿斯兰?”
“不......呃......你现在感觉如何?那个......因为你被当成人质,可能吃了很多苦......”
“我很好呀~虽然在他们的船上,可是你的朋友对我很好。”
“......是吗。”
阿斯兰的声音里混杂着苦涩。
看见他这样的表情,拉克丝有些寂寥的轻轻一笑。
“基拉先生是个很和善的人呢,而且,他也很坚强......”
“那家伙是个傻瓜!”
阿斯兰不由得一阵愤懑。
“明明不是军人,还去驾驶那种东西!那家伙根本只是被利用的!一定是人家跟他说什么要保护朋友什么的......那家伙的父母也是自然人...所以......”
拉克丝的手抚上他的头发,她婉惜的说道。
“——他说,他不想跟你作战...”
“我也是啊!谁想跟那家伙......”
阿斯兰激动的吼回这么一句,这才突然清醒,不觉狼狈起来。
拉克丝正以包容的深邃眼眸仰望着他,她的手彷佛要抚向他的脸颊,但阿斯兰却难为情的缩身向后。
这是他的未婚妻,但搞不好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说这么多话;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暴露过内心的情绪。
阿斯兰勉强压下心绪,装出公务般的语调。
“——拉可尼队长在等你,到接驳艇去吧。”
他领头正要走出房间,却听见拉克丝在背后悄声的呢喃着。
“这阵子的你,总是一副难过的表情......”
阿斯兰冷冷的答道。
“笑嘻嘻的家伙就不能打仗了。”
克鲁泽等人来到机库为拉克丝送行。
拉克丝之前的介入,这位长官应该不至于觉得有趣,不过他的情绪都隐藏在那副面具下,任谁也无从揣测起,拉克丝微微点头示意。
“给您多添麻烦了——克鲁泽队长。”
克鲁泽微笑着回礼。
“我会派拉可尼负责安全地送你回去。”
“威萨利斯号会在追悼典礼时返回吗?”
“这方面我也不知道......”
“取得战果虽然也很重要,但请一定不要忘记那些牺牲了的人们。”
她直视克鲁泽的眼神是那样冷澈,克鲁泽浅浅一笑。
“铭记于心!”
拉克丝盯着那张银色面具,推测着面具下真实的表情。
又来了——阿斯兰这么想着,心中不免有些烦躁;以前的拉克丝从没做过这种表情,此刻的她俨然像个女王——或者,更像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正在面对面和克鲁泽暗中较劲,还是说......她本来就有这一面,只是自己没发现......?
但当她重新转向阿斯兰时,表情又恢复到往常那样的乖巧。
“什么才是必须与之战斗的,战争真是复杂啊——那么期待着下次与你再会。”
她语带落寞的说着,阿斯兰无话可说。
少女那纯真的面容、和锐利如刀锋的政治家表情——两者都同样直接切中核心。
接驳艇离去,晓缓缓从看台上飘下。
“什么才是必须战斗的~?伊扎克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阿斯兰抬头惊愕的看向克鲁泽,轻声的回答知道了。
晓在靠后的位置默然无语——刚刚送拉克丝的时候,晓没有上前,总感觉听多了那姑娘的言论有些引人折磨的意味。
“对那架MS如果还下不去手的话,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你了。”
克鲁泽说完便离开了,阿斯兰低沉着头,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儿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