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往
晨光,洒向了百花楼,
映的砖瓦更加炫彩夺目。
大漠的晨光并不暖,没有丝毫的暖意。
但那塞北的风,比起这带有寒意的晨光来,则显得更冷,也更无情!
马车在狂奔,陈一平迎着寒风驶出了十里街。刚过了这南城门,赵凯从车厢内探出了头来。赵凯说道:“这玉凤凰丝毫不念及情份,一味夺取好处不说还如此的霸道,这分明就是一个母夜叉!”
陈一平道:“天性使然,在这天艰地险的荒漠中想要存活下去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一个弱女子?若没些手段,难以立足这荒芜之中!”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穷山恶水刁民泼妇!”
“那昨夜为何不见你这句?”
随即就是陈一平的一阵爽朗的笑声。
马车已向着正南方奔出了十里。
漆黑的刀,被苍白的手紧紧的握着。
漆黑的乌木刀鞘,漆黑的乌木刀柄,在这晨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无尽的肃杀之意!
这是柄四尺六寸的唐刀,刀的主人身着一袭黑衫,立于黄沙之上,
此时的他眉头紧驺,凝视着远处疾驰而来的马车。
张婉青坐在他身后的乱石中,只见她单手拖腮满眼的担忧之色。
车马驻停,陈一平慢慢的走了过来,他的手中也有一炳刀,一炳漆黑的八卦刀!
陈一平道:“该来的总会来!”
马如风冷声道:“不错!”
“阁下的救命之恩,陈某铭记于心。”
“那本不是救你!”
“好,很好!”
“请拔刀!”
张婉青的手心已渗出了汗水,她夹起三根银针悄悄的对准了陈一平的胸膛。
陈一平面表无情的看着马如风,他慢慢的抽出了八卦刀,刀刃出鞘,此刻,正对着马如的咽喉!
陈一平冷声道:“这正是砍断刘儒年手臂的那柄八卦刀,也是十三年前的那炳断刀!此刀由李鬼手亲自锻接!虽已过了十三载我但仍坚硬无比!”
“好刀!”
陈一平道:“那刘儒年也是在这七丈内被陈某断了臂膀!”
此刻马如风也正好在这七丈之内!
“好,请出刀!”
陈一平说个好字,好字刚落,他突然出招!只见身形向前一冲动瞬时又府下身去,左手以地借力身形腾空而起,只见身形又向前冲出两丈,右手顺势出刀向前挥去!
这正是那招弦花探月!
出刀即是杀招!
刀锋将至,只是一刀!也仅一瞬!
只听叮的一声!陈一平的刀刃砍在了唐刀的刀面上!紧接着又是叮的一声脆响,八卦刀已断成两节!
陈一平怔住了!
此刻的马如风收起了唐刀,他面无表情的望着陈一平!
张婉青那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她收起了银针,攥了攥手中的汗水。
“师兄!”刘儒年眼中冒着光跑向了躺在树下歇息的陈安泰。
陈安泰睁开双眼,没好气的说道:“又去劫道了?”
刘儒年蹲下身说道:“我只劫财,又不害人性命,你何必对我这般嫌弃?”
陈安泰闭上了双眼不在理会。
刘儒年接着道:“我来找你是要向师兄借个东西!”
“没有!”
“你问都不问?”
“你能借我何物?无非就是银子罢了,赌输了就去抢,抢不到就来借,借了又去赌,你这如此循环,何时才是个头?”
刘儒年嘿嘿一笑道:“我不是来借银子的,我是给师兄借刀来的。”
陈安泰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刀?”
刘儒年道:“自然是师傅放你那儿的八卦刀。”
陈安泰听后急忙从地上跃起指着刘儒年的鼻子怒斥道:“好啊,筹不到银子便想当掉师傅的宝刀?你这畜生怎么能说得出口?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便追着刘儒年打了起来。
刘儒年见状一瞬间跑了开来,他边跑边说道:“别别别,师兄误会误会!”
“哪里误会了?”此刻的陈安泰已经抓住了刘儒年的领口。
刘儒年委屈的说道:“前日剪径遇到了一位高人,刀也被他夺了去你也知晓这八卦刀的形态虽似平常但是这刀脊锻法却是奇特,所以便想借师傅的刀作个模子,托人锻个一模一样的兵刃。”刘儒年顿了顿接着说:“我又不害人性命,只是求财,求师兄成全!”此时的刘儒年快哭了出来!
陈安泰听后松开了刘儒年,他不厌其烦的说道:“不借!这八卦刀法刀枪棍棒用之于形,斧钺钩叉亦可用之于意,天下之兵皆可为之一用,你不好生专研武学你怪的住谁?”
刘儒年道:“你又不是不知我这功夫的深浅,何故取笑于我?不借也罢哪一天我死在别人手里你也图个清净走了!”刘儒年说罢就要往山下走去。
陈安泰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甚是心软,这刘儒年虽恶习难改,但门派没落只有他与刘儒年二人,他念着同门之情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只许半日若不及时送来莫怪我打断你的狗腿!”
刘儒年听罢瞬间乐开了花转身道:“只需一个时辰足矣,说罢夺过八卦刀就往山下跑去。”
陈安泰发出一阵叹息,
欲擒故纵,他又何尝不知?
阳光并不刺眼,因为此刻已是黄昏黄昏的紫竹林,更显醉人之色!
清风佛过,韩靖舒突然挥刀,此时梁
中书的剑也迎刃而上,刀剑相交,刀断成了两节就在韩靖舒惊愕之时,梁中书的剑尖刺穿了他的咽喉。
韩靖舒倒在了地上,他不甘的眼神逐渐变成了灰白色。在一旁观战的陈安泰张着大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的悲愤之情已让无法说出一个字,
一阵悲叹之后,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生死状折好,放入怀中。然后默默的抱起了韩靖舒的尸体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深夜刘儒年潜入梁中书的房中,他手持唐刀想要结果了这梁中书,就在他要挥刀之时在那被褥之中突然刺出了一炳长剑,刘儒年大惊,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刺伤到了臂膀,那时如若身法慢些恐怕已刺穿了心脏!
就在这时烛光四起,梁中书已经侯了他多时,他看清了刘儒年颓败的样子,他狞笑着说道:“我本不想要他性命,可你那倒霉的师傅竟用肉身来阻挡我这柄岳阳宝剑,他不死那岂不没了天理?”
刘儒年咬着牙说道:“你这出尔反尔的小人,你不得好死!”他自知不敌,从窗口跃出,逃离了这梁家庄。
埋葬了韩靖舒后,陈安泰便去了李鬼手那里,他看着这柄已经修复好的刀。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轻易的段成了两节在这期间他走访过许多锻刀名家,也只有李鬼手给了他一个不大满意的答案。传说在江湖中有一把宝剑,名曰岳阳剑此剑由千年玄铁锻造,锋利异常,触钢即断,削铁更是如那泥土一般,确是一炳绝世宝剑。
陈安泰半信半疑的走了,他回到了翠屏山,此时的刘儒年正在山顶之上等待着他,直到他使出了那招,“弦花探月”断了刘儒年的臂膀才阻止了这场生死之战。他本可以结果他的性命。
可他并没有,
因为他绝不相信是刘儒年做的手脚。
陈一平回想着那句话:“欺师灭祖之人定当死于乱刀之下!”
他想通了,
此刻的,他终于想通了,
那刘儒年本就是一味寻死!
陈一平那招弦花探月他本可以化解!正如方才马如风那招碧水拦波一样!
他们同出一门,他又何尝不知?
陈一平闭上了眼睛,他踉跄的倒退了两步。十三年,在这十三年中,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那断臂之事。
如今他已了然,他得知了一个他永远不想知道的答案,此刻的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欢喜?是悲伤。是懊悔?或是那无尽的恨?
这些情感交织在了一起吃饭深深地撞击着陈一平的心脏。
马如风将唐刀扔向了陈一平,
陈一平的双手哆哆嗦嗦的接了过去。
马如风冷冷的说道:“这,才是那柄八卦刀。”
陈一平听后突然跪坐在了地上,只听他痛苦道:“怎会如此?”
突然他仰天长啸,既而又垂下头颅泪水,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刀鞘之上,
马如风与张婉青早已离去。
赵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陈一平的身后他说道:“平爷天色渐晚我们早些回吧...”
陈一平没有答话他的双眼仍在凝视着手中这把漆黑的唐刀。
新坟立幽谷,佳人念墓魂。
忆故凡尘事,须怀哀意心?
在那满是黄土的幽谷深处,生长着遍地的青花,青花的刺虽然有毒但也时刻的散发出阵阵奇香。
这种味道好似玫瑰的清香,夹杂着兰花的花香,还仿似带有桂花的芳香。
这种特殊的香味也只有这里才能闻到。
这种青色的花朵也只有这里才能见到。
聂小婉伫立在顾凉秋的新坟之前,她没有任何话语,亦没有一滴眼泪。因为她的泪水早已流尽,她的话语也随着顾凉秋的安葬也埋进了这片片青花的黄土中。
新坟之后,另有七坐旧坟。
白一笑正对着旧坟挨个的上着香。
马欣怡走到了一座旧坟前,两掌交合于胸前闭眼念道:“地下若有难处,还请诸位兄弟姐妹托梦相告。”
白一笑说道:“他们才没有难处。”说着指了指眼前的石碑说道:“你看他,眼小嘴大一副恶人相,让人看一眼都发怵,谁人敢惹?你在看她!”白一笑又指了指旁边的石碑接着说道:“她天生一副倔脾气,吃不了一丁点的委屈,抢她个桃她都能骂你半天,又有谁敢去招惹?”
白一笑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看,埋在这儿的?有哪个是省油的灯?”说着又上前几步指着一座墓碑说道:“尤其是他一肚子坏水儿,若不是他骗我说那花蛇不曾有毒我屁股上又怎会留下一碗大个疤?”
马欣怡听后身子向前一倾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滴泪也洒在了出来。只见马欣怡眼神似笑含泪的说道:“记得那时你也才十二三岁,你那半片肿大的屁股现在回想来都笑死个人,若不是岚卿姐给你剜肉放血,只怕你那屁股到现在还肿着哩。”
说罢马欣怡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
白一笑故作怒意的说道:“可不是!”他又指着这片墓碑说道“那时你们一个个笑的都可欢了吧?!”
马欣怡止住了泪水她愁声道:“如今他们再也笑不出了。”
白一笑皱了皱挺拔的鼻子说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准现在正嘲笑着我呢!”
此时寒风吹过,墓群之中已不见那笑语之声,原来是被聂小婉发出一声哀叹打断。又是一阵冷风佛过,白马二人齐望向在顾凉秋坟前伫立的聂小婉。
此刻她的眼中已是热泪两行。
顺德府,宋家堡。
宋南山坐在高堂之上,他抿了口杯中的碧螺春。
碧螺春产地苏州,也叫洞庭碧螺春。
此茶还有个别名叫“吓煞人香”相传有一尼姑上山游春,顺手摘了几片茶叶,泡茶后奇香扑鼻,脱口而道“香得吓煞人”由此当地人便将此茶叫“吓煞人香”
此时一名家丁急步而来,单膝跪地道:“门外有个自叫慕无涯的求见,他还说说老爷听到他的名字自会邀他相见。”
宋南天迟疑片刻说道:“快请!”
家丁道:“是老爷!”
宋南天皱起了眉头
慕无涯走了进来,只见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施礼道:“屠龙会慕无涯拜见宋堡主!”说着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捧在手中说道:“此乃九山玄决子,泡于酒中有延年益寿,驱毒散热之功效,望宋堡主笑纳!”
宋南天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起笑道:“二头领不必如此客气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慕无涯道:“宋堡主请过目!”
只听宋南天哈哈一笑后说道:“不必过目,此物定是极品中的极品。”宋南天让家丁接过礼盒便又吩咐给其赐座。
宋南天道:“二头领光临寒舍我宋某人有失远迎,还望二头领切莫怪罪老夫啊。”随后又接着喊道:“宋三沏茶!”
家丁道:“是老爷!”
宋三倒好了茶水,将一盏琉璃青壶端在盘中站在了慕无涯身旁。
慕无涯抿了一口茶道:“此茶定是那洞庭碧螺春好茶好茶!”
“看来慕头领也是懂茶之人?”
“略懂一些,但绝不如宋堡主这般精通茶意之道!”
宋南天哈哈一笑,不在寒暄:“不知二头领所来何事?”
“宋堡主不必如此客气,此番前来的确有事相求!”
“若是老夫可及之事,必然是鼎力相助。”
其实他早已知晓这慕无涯到底是为何事而来
“我已去过司马镇、梁家庄、还有朱家堡,得知众位巨侠皆为这条恶龙感到恨意,遂有意除之。我来此处是与宋堡主商讨屠龙大义!”
宋南天轻佛扶须笑道:“慕头领但说无妨老夫悉听尊便。”
天已近黄昏,此时的日光带着一丝愁绪,带着几抹悲凉。
慕无涯走后不久,宋南天的独子便从大堂后面走了出来!
他对着宋南天说道:“父亲,此事非比寻常应当仔细斟酌。”
宋南天冷哼道:“那是必然!”
宋南天抿了口茶接着说道:“如今并非这慕无涯口述的这般,还要多等些时日静观其变。”
宋浩然看着脚旁爬过来的甲虫,用脚尖将其碾碎后冷声道:“君子藏器于身需待时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