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海孤雁向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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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人

    每个人生来都是无价的,因为生命是无价的,而死亡不同,它却是有价的。

    古人就曾说过,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鸿毛与泰山就是价值!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价值!

    马欣怡就这样想着,她看向了身旁的白一笑,此时的白一笑并不想与她说些什么。因为他,仍在生着她的气。

    他并不想让她出关,江湖的险恶一介弱女子,又曾了解几何?

    此刻,白一笑的确忽略了一点,

    她,并不弱。

    他只知道马欣怡从关内来,他也只记得他见她的第一眼就被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给给迷了心智。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拿出了一颗珍藏了许久的冰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她,竟然不哭了。

    那是他见她的第一眼,想到这里白一笑心里便没有了气,他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二人都笑了出来。

    顺德府这三个字刻在了城门之上。

    这里并不气派,相比那百花楼的十里街也仅仅只是多了几座完好无损的城墙罢了。

    马欣怡并没有被这关内的景物所迷住。花花绿绿的风车,奇形怪状的糖人,以及那炫彩亮丽的陶瓷,皆没有入马欣怡那深邃明亮的眼眸之中。

    他们就这样御马踏步的前慢行着

    啪的一声,一记脆亮的耳光打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哀求的抱住了男人的腿只听女人哀求道:“别再去赌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在赌就什么都没了!”

    男人一脚将女人踢开怒骂道:“在烦老子老子把你也卖掉,滚开!”

    女人又上前抱住了男人的腿哭着说到:“你把我卖了吧,你把我卖了吧”

    男人又是一脚将她踹在了地上。

    马欣怡并没有驻马,径直的朝着大街的尽头御了过去,男人在抬头之际看到了在骏马之上的马欣怡,他看呆了!

    一时间竟仿佛已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是呆望着这位让人看一眼就心疼的美人!

    男人已经顾不得在地上抽泣的女人,他心里暗想如果能得到她,他绝对不会在赌一次!他咽着口水,直直的望着她从身前御马而过!

    白一笑立马握住了马欣怡的玉手,他对着她笑着。

    男人看到白一笑身后的刀剑,怯懦的走开了。走到了赌坊里,但在那赌坊门后仍然看着那美人的背影。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那个文质彬彬如书生模样的男人方才已经救了他卑微的生命!

    女人仍在哭泣可男人并没有出来

    白一笑对着马欣怡说道:“这就是关内有悲伤有喜悦,跟我们一样有离别也有重逢。”

    马欣怡无话,面无表情的朝前御着骏马,白一笑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一瞬间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错他只知道她叫马欣怡,他只知道她会使剑,会飞针,会雁身术,他也知道,他爱她,会为她去死,在需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

    平阳城的积雪还未融化,

    在阳光的照映下仍散发着荧光。

    赵凯刚跃进暮雨的大门就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他仔细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都好似正常,又好似一切又都不正常。

    陈一平也走了进来,有几名弟兄见到二人如此莽撞的走进来皱起了眉头欲要上前阻拦。

    赵凯厉声喝道:“怎会如此懒散?”

    众人见他这般模样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这时柳清风大喊道:“暮雨堂柳清风见过陈堂主!”

    众人见柳清风这样喊到也急忙拱手抱拳齐声喝道:“恭迎陈堂主。”

    赵凯见了柳清风气就不打一处来只听赵凯怒道:“好个柳清风,这才做了几天的堂主便端起了架子来?如此这般散漫若是敌人来袭岂不被人一锅端了去?”

    柳清风苦笑说道:“是我教导无方,这就改即刻就改。”

    说着便将二人请进了大堂。

    二人刚一落座,只听柳清风喊到给二位上茶。然后又转身对陈一平接着说:“陈堂主此次前来是为何呀?”

    陈一平直视着柳清风的眼睛,随即又温声道:“路途至此,据说那总坛给柳堂主派下来一批弱勇,上次一别未曾相见今日算是涨见识了。此次回总坛,我定要为柳堂主讨个说法。”

    柳清风道:“承蒙陈堂主惦记,柳某感激不尽。”

    这时赵凯突然问道:“为何不见那乔忠良?他可是经我亲自选拔进了总坛!如今我来了他怎能避而不见?”

    柳清风被这突如其来疑问有些慌了神他急声道:“此人,哦此人去了那忆春楼,此刻差不多正在享乐。”

    赵凯听后冷哼道:“你们暮雨堂竟有这般风气。随后他又接着说:“即使下派精兵悍将,早晚也会赴了李展的后尘!”

    柳清只是一阵苦笑,并未接话。

    此时一名美艳女子端着两碗清茶走上来,赵凯看着她婀娜的身姿所有的怒意都已抛到了脑后。

    此刻的他正直直的望着这位女子。

    陈一平淡然道:“柳堂主日后一定要多加防范切莫在如此散漫。”

    柳清风抱拳遮面道:“陈堂主教诲的是一定,一定改!”然后他接着说:“陈堂主与赵副堂主一路途辛劳,吃些茶水。吃些茶水。”

    赵凯看着他不争气的样子冷哼一声刚要举碗喝口茶水,只听陈一平一阵厉咳赵凯赶紧放下茶碗。对着陈一平说到:“陈堂主可是旧伤复发?”

    陈一平突然弓起身子他咳得更厉害了,他伸手就要去扶赵凯,却险些碰倒太师椅旁的茶台,赵凯一只手扶住陈一平。另一只手稳住茶台。

    但那青花瓷碗却打落在了地上,

    摔了个粉碎。

    陈一平道:“路途劳累可能染些风寒,不妨事。”

    柳清风站起身喊道:“在给陈堂主与赵副堂主在沏上一壶好茶。

    陈一平站起身道:“不必多礼,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

    说罢就要往大堂外走去,赵凯觉得不止是今天的暮雨堂怪的很,就连陈一平也是怪的很。

    此刻大堂外传声,北振扶司到!

    慕容芳走了进来,看到陈一平两眼冒出了光。慕容芳拱手抱拳道:“久闻陈堂主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凯皱起了眉头,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陈一平笑道:“素闻各镇振扶司常年忙于奔波,亦是疾苦,平日难得一遇,今日相见备感同情之意呀!”

    这的确是句实话,各振扶司的确是常年忙于奔波,甚至一年都不曾一遇。

    慕容芳道:“陈堂主多情多义慕容芳甚是感激...”停顿一刻他又接着说到:“陈堂主这是有何要事啊?若不是万急之事,不妨住一两日,容你我三人吃些酒水也好让那柳堂主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陈一平道:“既然扶司相问,那我便告知,据说大战将至咏月堂的一众弟兄驰援平阳,总坛已经同意可那咏月堂才是重中之重,怎能来洛阳相守?所以我要去总坛相告。以免坏了大事路经此地又甚是挂念柳堂主所以便来看上一眼。”

    赵凯的手悄然摸向了刀柄。

    慕容芳问到:“哦那人马是否已在了路中?”

    陈一平道:“已行过半。”

    慕容芳冷声道:“那事已至此,陈堂主就莫要在去总坛。”

    陈一平一脸茫然道:“慕容兄弟此话是何意呀?”

    此刻慕容芳突然出手,抽出短剑向着陈一平胸口刺来,哪知这陈一平早有防备,身形一退,突然反手抽刀刀刃划过了慕容芳的臂膀!

    短剑掉落在了地上,门外堂内数十名江湖义士瞬间涌入了大院之中,将陈一平赵凯二人团团围住。

    墨竹捂着伤口,目漏凶光的瞪着陈一平。这时梁少卿与慕无涯也从大堂中走了出来。

    慕无涯笑道:“陈堂主,别来无恙了。”

    梁少卿则不语,他的双眼直直的望着陈一平手中的唐刀他望出了神。

    马如风与张婉青到平阳时已近黄昏,

    张婉青呆呆的望着平阳城这两个字,她,并没有说什么。

    马如风当然知道她为何会如此这般,他挽起了她纤细的腰枝,柔声道:“无事。”

    张婉青笑道:“我并不是在怕,只是看到这两个字就会有些许的伤感。”

    马如风沉声道:“我本也不想来到此地但这里,确是个没有天涯的地方。”

    张婉青只是微微一笑并没在说什么,她紧紧握住马如风揽在她腰间的手,向这平阳城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里的景色丝毫没变,唯一变了的是柳香楼的牌子换成了忆春楼。

    街上已无行人,或许是到饭口行人都已散去,或许是这城内的百姓不愿卷入这江湖的纷争。

    他们走过了忆春楼,走过了古香苑,走进了顾凉秋曾经的小院中。

    这里一切都未曾改变。

    马如风轻轻的推开的房门,地上那一摊印记深深的触碰到了他的心灵。

    故地重游,难免心生忆景,马如风回想着顾凉秋的话语。

    “听说人在死的时候会看到自己的亲人在光里,他却只看到了光。”

    想到这里马如风一声叹息。

    张婉青也走了进来,她伫立在了门口,并没有踏进去。她怕那段回忆,她的握住门框的手在轻微的抖动,她的身子也在轻微的颤抖。

    这时寒风吹了进来,吹到了她瘦弱的身姿上,她,感到了一丝的冰凉。

    此时的赵凯狞笑着望众人身后那伫立在大堂门下的柳清风。他的双手在不自觉的互相揉搓。

    他的脸色苍白,目中也带着些许歉意,也带着几分悲凉。

    赵凯的脚边躺着三十几具尸体,此刻的他并不好受。因为他觉得手中的钢刀变得极其的沉重,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刀口也随意他的呼吸渗出了更多的鲜血。

    此刻的陈一平也不乐观,他身上虽也带着几处伤口,但他并没有赵凯那么狼狈。

    他仍站的笔直,手中的唐刀也握得更紧。

    慕无涯道:“陈堂主武艺超群,着实令在下佩服,若陈堂主肯为我们效力,我定保陈堂主富贵荣华。”

    陈一平笑道:“好的若慕兄肯将这在场的江湖侠士除个干净,我陈某定当为屠龙会效犬马之劳。”

    赵凯听后也笑了出来,只听赵凯笑道:“还有那个叫什么梁什么的,你要把他的狗头斩下来,给我赵凯当尿灌。哦,对了,还有那个柳清风,他的脑袋也要拔下来就用它当痰盂吧。你要是有这翻作为,即使没有月响我也心甘情愿的加入你们!”

    梁少卿佛去面庞的血渍怒道:“痴人说梦!”

    他毕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说话总是温声细语,赵凯看着他这怒声细语的模样笑的更欢了,他笑弯了腰,

    腰弯了身子的幅度也就大了些,幅度一大伤口也自然更痛,此刻的赵凯虽然笑意甚浓,但也是吃牙咧嘴好生滑稽。

    柳清风听罢也笑了,是傻笑是痴笑。

    慕无涯看了看赵凯并没有说什么。他又看向了陈一平发出一声叹息沉声道:“那就只能各为其主。”说罢只见慕无涯提起软剑,直取陈一平咽喉!

    陈一平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他反握唐刀凌空跃起!一刀,也只是一瞬!

    刀刃险些划过慕无涯的手臂!

    梁少卿也冲了上来,他拿着长剑直逼赵凯的胸膛!剑锋将至,赵凯却纹丝不动。眼见剑尖要刺进赵凯的胸膛,就在此刻,赵凯两脚一蹬跃上半空。

    梁少卿暗叫一声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凯双手握着刀柄,向着梁少卿的面目砍了下来!

    就在此刻!墨竹一个箭步冲向半空,只听噗的一刀!墨竹掉在了地上!

    此时的他已无半点气息,只听梁少卿哭喊道:“给我杀了他!”

    众人一跃而上二十几把兵刃朝着赵凯刺去,瞬间!赵凯的身上又多了九处伤口!

    陈一平一刀挥出,慕无涯后退几步,趁此时机陈一平一个箭步穿到了赵凯身前!又是一刀,两位江湖义士倒在了地上在也没了气息!

    梁少卿坐在地上只见他一只手揽着着墨竹的头,另一只手握起了拳头使劲锤打着地面。

    他在失声痛哭着。

    赵凯虽然活着,但此刻的他已站不起身来,他嘴角仍挂着笑意,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陈一平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的伤口。

    众人慢慢的向着陈一平的后背靠近,突然陈一平一个空翻!只是一刀,又有两人倒地不起!

    而陈一平的肩膀也被划了一道极深的刀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碧绿的衣衫。

    慕无涯笑了,他大笑,因为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个死人!

    慕无涯眼中的两个死人,正是陈一平与赵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