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海孤雁向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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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

    刀。

    苍老的手握着一炳明晃晃的八卦刀!

    人已老,刀,未老。

    八卦刀不但不老,那炫目的刀身在阳光的映照下,还泛着银色的光芒,这阵阵银光,在朱逸鸿的眼里确是一阵阵寒意!

    这阵银光寒了他肥胖的身子,也寒了他扔在跳动的心!

    在他的手中也有一把刀,一把九环刀虽然没有八卦刀轻巧,但这把九环刀却也会让人心生畏惧!

    突然,朱逸鸿动了!

    他举起九环刀跃到了半空之中!

    他那肥胖的身子竟然没有丝毫影响他那灵动的步法!他冲着屠宽的面门一刀挥了下去!

    屠宽未动,一动未动!

    就在刀锋将要砍在他的面庞时

    屠宽,也动了!

    这一动,动如脱兔,

    这一刀,也奇快无比。

    叮的一声,刀锋相交!

    朱逸鸿然挡下了这一致命刀!

    屠宽突然反手持刀,又是一刀刺出

    一刀,只是一刀!一瞬也仅为一瞬!

    八卦刀的刀尖,刺进了朱逸鸿的心腹!

    朱逸鸿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阳光射在了苍老的面庞之上,他看着从伤口处涌出来的鲜血,他笑了!他已然知晓,这一刀,他已必死无疑!

    他松开了手中的九环刀,喃喃道:“该来的总会来,或早,或迟!”

    屠宽收起了八卦刀没落的说到:“这一刀来的太迟了,它迟二十二年!”

    朱逸鸿的身体微颤:“不错,这,这一刀太迟了!”

    屠宽没落的望着他:“柳赵两家若真不是你们所为,那就又是一桩无头案了!”

    朱逸鸿坐在了地上背倚着院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他虚弱的说些什么,屠宽立马凑上前来只听朱逸鸿喃喃道:“杜杜七,知,那...”

    朱逸鸿死了。

    他凄凉的死在了这座独院的门前,他死亡的消息传到江湖中时,又是引来了江湖中人的阵阵喧嚣!

    “朱逸鸿死了!他死在一个老者手中据说这位老者是早年的八卦门主屠宽。”

    “哪里的话,他明明是死在一位女子手中!那女子极为绝艳,正是那马海棠的独女!”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据说那马大侠的独女已经回了白马镇祭祀,屠宽又早就绝迹于江湖!怎么可能会是他俩?明明是那死在江湖杀手杜七的手中!”

    “诶这位兄台莫要说这大话,那杜七早已是个老人家,他怎么会死在他的手里?再者说,这杜七用的是一炳二尺断剑!”

    江湖各路义士在这善食坊内众说纷纭,就在这时,焦呈祥笑着走了进来!

    众人见到了焦呈祥,大厅之内瞬间没了一丝声响!

    突然他们起身抱拳齐呼了一声焦大侠!

    此时焦贻鹤骑着快马已出了城门,直向着城外的十里亭奔去!

    卫然与众人已在亭下等待多时,他看着远处策马而来的少年对众人赞叹“:赵三郎英姿飒爽,乃真豪杰!”

    众好汉望向不远处打马疾驰的乔三郎,也都赞叹有加面漏羡慕之色!

    卫然见他越来越近,提起长剑飞身上马!对着众人说道:“弟兄们,李洛水有恩与你我多时!如今青龙有难,我们要不要助他度过此劫?!”

    众好汉齐呼“夺回暮雨堂!杀了段萧然!”

    卫然听后一声长啸,策马奔腾向着平阳的方向疾驰!

    众好汉飞身上马!百余骑快马也随着卫然狂奔而去!

    焦贻鹤见此情此景瞬间热血沸腾,只听他一声长啸随即打马向前,加入了人群之列!

    白马镇已是一片荒凉。

    马欣怡佛去了残垣上的积雪,漏出了焦黑的梁木。

    她小时的记忆悠然而生,

    这里正是她曾住过的地方!

    她想起了那场大火,以及耳边的阵阵惨叫!她又想起马海棠的面庞,是那样的模糊,但程青思的温柔,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确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那零星破碎的记忆,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没留下一个活人,也没留下一具尸骨!

    这当然除了马欣怡。

    她走到一口破缸前,也正是眼前的这口破缸让她躲过了那一场浩劫!

    此刻她正轻抚这这口破碎的米缸。

    白一笑走到了她的身后,抱住了她,他没有任何的语言!他知道任何语言都无法弥补那些所谓的江湖巨侠对马海棠一家做出的卑劣之事。

    柳如嫣看着他们二人愁声道:“我们已来过了很多次,均未寻到马大侠的尸骨。”

    她又看向了李洛水,李洛水并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望着这荒凉的万马镇。

    良久,

    李洛水冷声道:“是时候结束了!”

    柳如嫣狞笑着看向了远方:“说不定这段萧然也知道一二,他若也是个硬骨头那青眼蚀骨粉的滋味得让他好好的尝尝。”

    阳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丝暖意,射在了马如风的面庞之上。

    他仍旧是一袭黑衫,伫立在这座破院之中。

    他苍白的手,紧握着那把刀。

    那把燕翎刀。

    他又回到了这里,

    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张婉青从西厢房内走了出来,她伫立在门前痴痴的望着马如风。

    她又想起了那一夜,

    那个多愁雨夜,

    那位白衣书生就在此处与马如风相识那是马如风见他的第一眼!

    张婉青望着墙内之中那透骨钉留下的印迹,那一十二枚透骨钉仍镶在里面。

    突然,她笑了。

    马如风,也笑了。

    赵凯看着眼前的二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他俩是为什么而笑,但是他心想这里一定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陈一平用冰水洗了把脸,他整理着自己的衣容说道:“不错,这的确是个好地方,若是修整一番,这必然是一幕绝美的美景!”

    张婉青笑道:“事情结束以后我们打算住在这里。”

    赵凯说到:“这么大的院子若是只有你二人未免显得冷清,我与平爷同住在此可好?”

    陈一平把手中的铜镜放在了一旁,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句诗词打断。

    “惜君只为红颜恨,待时身死枉此情!”白一笑手持折扇翩翩而来。

    马如风看到他笑的更浓了:“白一笑!”

    “多日不见,如风兄可曾安好?”

    马如风拱手笑道:“一笑兄别来无恙。”

    “看如风兄神采飞扬,刀法定是精进不少!”

    “见一笑兄气定神闲,剑法定是突飞猛进!”说罢二人相拥而笑。

    赵凯看着二人皱起了眉头:“胡言乱语,这才几天不见怎么都这么客气了?”他又看向陈一平接着说:“莫不是去了一趟白马镇给吓傻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

    马欣怡也走了进来笑骂到:“这里恐怕只有你最傻吧?”

    赵凯摸着脑袋自语到:“莫名其妙!”

    柳如嫣坐在墙头之上,只见她眨着眼睛欣赏着院落中的欢乐。

    此时骏马嘶鸣,李洛水冲着院内的一众说道:“这最后一战我来打头阵如何?”

    语后他长笑一声打马而去!

    众人的笑声更浓了,他们跃出院外飞身上马向着暮雨堂疾驰而去!

    塞北冬雪,总是伤情处,黯然消歇,又岂在朝朝暮暮。

    荒芜百里,伴这凌风更是无情,佳人回望秋谭已是两茫茫。

    黄沙无声,此处却尽传萧声。

    寒风无情,此人却尽是愁情。

    闻这凄凉萧声,将军也只是怅然。

    玉岚卿更是不语。

    此时,萧声落。

    狄青收起紫铜箫,他望着二人,目中也尽是柔情。

    “你该走了,”玉岚卿的眼中尽是不舍。

    狄青不语,风过无声,却吹起他的青衫。

    “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聚,不知...”

    “小疙瘩!”青衣打断将军。“一定要照顾好婉妹,哪怕你到了天涯,也一定照顾好她。”

    将军点头应声!

    随后,他又看向玉岚卿。做完这件事后,我定会回到这多情的荒漠。

    眼中尽是多情。

    月光洒在了玉岚卿面容之上,她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些。她不舍他的离去,但他知道,他非去不可,因为他们,已经成了朋友。他,唯一的朋友!

    此刻她回想起将军的话,“你为何变得如此贪婪?”

    贪婪,总会让人血本无归。

    玉岚卿的贪婪,让她失去了顾凉秋。

    是现实对她太残忍,还是她对现实太过于抱有幻想?

    风过,萧声又起,

    风伴着啸声,将狄青的青衫飘的更高了些,她的长裙也飘的也高了些。

    一匹快马奔了过来,迎着寒风,迎着飘雪。

    马虽远,但她已经飞了过来!她一把抱住狄青。

    “我不要你走!”

    “可我该走了。”

    “小疙瘩要带我去辽东,白哥哥欣怡姐不知何时回来,你在一走就没人陪卿姐姐了!”

    狄青垂下头望着怀中哭泣的聂小婉。

    玉岚卿别过,她实在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可狄青还是看到了,他看的一清二楚。

    “军令难辞,我本不想告知于你...”将军哀叹一声:“自古忠孝两难全...”

    狄青对着怀中的聂小婉笑着说到:“看,我们的小疙瘩成大人物了。以后可不许欺负他,还有,以后一定要叫他沈大将军,知道吗?”

    玉岚卿笑了出来,聂小婉也笑了出来。将军却是略显尬意:“你们,你们还是,我,我永远是你们的小疙瘩...!”

    此话一出,众人笑的更欢了!

    欢笑声划破了随风飘荡,飘向了远方。

    狄青还是走了,

    匆匆别去,算别来。

    又是几番冬暮。

    酒债不偿还似可,故人仙去,负了岂止千语万句?

    无风,晴,

    平阳,暮雨堂。

    此刻的段萧然,并没有对朱文龙朱文虎的到来而感到一丝的愉悦。因为他们也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江湖中的侠士没人留下,没人在愿意替他们卖命。因为马海棠的事情一经传出,就注定了段萧然必败无疑。

    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先是勾结各大堂口纵容黑恶势力胡作非为,在是联合四大家逐个击破。

    不被收买之人,将其暗杀。

    不肯反叛之人,将其灭门。

    八年,他准备了八年,他到底也没能搬倒青龙会!

    这一切到底应该怪谁呢?是怪青龙会命不该绝?还是怪自己过于贪婪?

    他曾经贵为一城主。

    青龙会三十六大堂口,他一人独占其三。若不是郭天虹偶然知晓自己是那朱逸鸿的独子,他又怎能不与自己联手呢?那青龙会又怎能不是那囊中之物呢?

    不错,这一切或许都是他的错,都是那个老家伙的错!都是那朱逸鸿的错!

    想到这里,他笑了。折腾了八年,自己仍占着青龙会的三分堂口。若不亲自来这暮雨堂,估计他连一分都没了。

    此刻,他笑的更加苍白。

    他站起身走出了堂在,走到了院中,到底还是暮雨堂,到底还是青龙会的中枢,好不气派!好不堂皇!

    看到了段萧然走出大堂,院中的两百黑衣汉子哄声道:“恭迎段帮主!”

    段萧然看着这些人,他笑了。

    这些都是随他厮杀多年的精勇,以及朱家的子弟。他们护段萧然左右,若是要付出生命,他们也是在所不辞。

    此时一女子从房梁之上跃下,见她身形如燕一般,落到了段萧然的面前。

    “丧门,冷秋燕,见过段帮主。”

    段萧然看着面前的冷秋燕:“你们到底还是来了。”

    冷秋燕站的笔直:“不错,是来了,不过没有们,只有你,这个你,已足够。”

    段萧然笑了出来,他笑出了声。

    “仅凭你一人是杀不了李洛水的,因为他身边还有百花楼的人,而且绝不止一人。”

    冷秋燕听到百花楼眼中冒出了精光!

    “看来今天我冷秋燕又要破规矩了。”

    段萧然笑的更大声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冷秋燕当然听得出来他的意思。

    她也笑了,她拿处一支烟花射向空中烟花在空中爆开,形成一个燕子的形状!

    没多久只听房梁之上传出阵阵悉数脚步声,突然脚步声止,只听梁上传音。

    “探花郎,冷狐参上。”

    “探花郎,冷鹤参上。”

    “探花郎,冷霜参上。”

    “探花郎,冷星参上。”

    “好好好好一个一门带四郎。”

    “是不错,不知那银子...”

    “冷姑娘放心,银子自然是多给四份。”说罢段萧然拍了拍手,朱文杰,朱文超听到掌声后不久,就抬着一口大箱子从大堂之内走了出来。走到了冷秋燕的身旁。”

    段萧然接着说:“这是黄金一千两。若是做的好,另送一千两。”

    冷秋燕也说了三声好字:“银子自有人来取!”

    话未尽,人已跃出!

    只听梁上传音

    “还望段帮主能安稳度过今晚。”然后就是一阵长笑,笑声阴冷至极,让人心生寒意!

    “传说至百花楼成名之后不久,在中原的大地上一个杀手组织迅速崛起,他们隐于闹市之中,等待着那无本的买卖。”

    一孩童问道:“那要如何找到他们呢?”

    “大可不不必,若是有求于他,你只需在门前立起白幛,在那白幛顶上栓一红布即可。若第二天发现红布条下系一红色的铜铃,那,就说明他们来过。”

    “但要寻找他们,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因为他们可能是那砍柴的樵夫,可能是那酒楼的跑堂,也可能是那卖饼的商贩,也可能是那青楼的女子,他们可能是任何人,当然,也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语后,老者拉起孩童的手,向着夕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