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汉斯气定神闲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虽然出身在美利坚，但他有四分之一日耳曼血统，身材高大，他下楼梯的速度并不快，给人一种如山般的厚重。李天泽无奈说道：“如果可以，真不想这样和你见面。”这不是假话，纳什疯人院安保人员有部队经历的人很多，但出身王牌特种部队的人只有他们两个而已，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惺惺相惜。

    “我又何尝希望呢？”汉斯说道，“我不想伤害你，所以将你打晕，就是希望等你醒来时，我们已经离开了。”

    李天泽平静地看着汉斯：“是因为职位么？你在纳什疯人院的时间比我久，这个职位应该是你的。”汉斯在纳什疯人院三年时间，有人曾告诉李天泽，汉斯对于他这个空降的部长有很多不满，不过李天泽并没往心里去，男人之间的交流，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就够了。

    汉斯淡淡摇头：“不，我没有不满。我看过你的履历，你比我厉害，我很敬佩你。”

    李天泽追问：“那你为什么要叛？我觉得很多人都有可能叛，但你不会。”

    “你来纳什疯人院不久，一腔热血，只想把这里管理好，这我完全理解。平日你尽职尽责，大家都看在眼里，对你并没有意见。”汉斯继承了德意志内敛的性格，哪怕此时，话里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你来的时候应该有人和你说过这里的不同吧？上面的人习惯说他们是疯子里的极品。但应该没人和你说过纳什疯人院的来历。”

    “这里是他们自我放逐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并不是被关在这里，而是他们自己选择留在这里。在蓝联体的首肯下，你所见的这些疯子创办了纳什疯人院，他们知道自己的不同，以疯子这个称呼为荣。在这里，他们为人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那些凡俗之人却始终对他们抱有极大的偏见。”

    “为什么历任院长对病人的出逃视而不见，因为他们知道，所谓的出逃只是病人工作之余的娱乐而已，只有这样，他们多余的精力才能得以发泄。”

    “当然，也不是所有院长都这么宽容。”汉斯拍了拍手，一个熟悉的人被带了出来。弗兰克院长遭了老大的罪，头发凌乱，全身各处都受了伤，鲜血已经凝固。他的嘴被钉书针钉住，见到李天泽，弗兰克死命挣扎，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见院长受到如此侮辱，李天泽目眦欲裂：“是TM你干的？”

    “是我干的。”柴德从汉斯身后闪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李天泽，老友般寒暄道，“大部长，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你的身手可真好啊，打得我很痛。哈哈哈哈。”柴德猖狂的笑了起来。

    “是你？你TM找死。”

    眼看李天泽就要行动，柴德拿枪顶着弗兰克的头，对着李天泽道：“别别别，千万别冲。你的履历汉斯刚才都告诉我了，的确很传奇，像神话中的英雄。可现在，我们不仅人比你多，而且筹码也比你多。”说着，柴德招了招手，留守机场的工作人员都被带了出来，他们神情惊恐，却没有受多少伤。

    “这下放心了吧？我不是杀人的恶魔，懂得优待俘虏。这老家伙之所以这样，完全是我和他的私仇。”。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柴德接过话题说道，“十年前，帮助蓝联体完成‘开荒者’号的设计时，我有了一些特别的发现。那是个美好的下午，我在病房里计算超光速空间跳跃的相关参数，通过计算，我偶然发现我们所在的宇宙可能是个有限的空间。这个发现很可怕，这意味着人类的出现不是巧合，很可能是被更高级的存在豢养在这的，就像蚂蚁。”

    “蚂蚁这种动物很特别，它虽然生活在三维世界里，但却只能感受到二维空间，在我们眼中的石头、高楼、绿荫、河流，在它们眼中只是简单的平面而已。”柴德入迷的解释着，“立足于我的发现，其实人类和蚂蚁并没有什么不同。记得上次见面时我和你说过，我们就像被关在生态箱里的蚂蚁，一旦打破壁垒，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杀虫剂。”

    “别质疑，孩子，别质疑，那样会显得你很愚昧。虽然这是事实。”柴德动情的演说着，“考古学那些下贱的科学家歪打正着有过些发现。他们怀疑在我们的文明之前，地球上曾多次出现过不逊色于现在的璀璨文明，比如耳熟能详的的玛雅、无比梦幻的亚特兰蒂斯......”

    “可那些文明都到哪里去了呢？那些靠挖洞为生的二流科学家怎么解释得清。我认为，当科技发展到一个界限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动起了同一个心思——探索宇宙。壁垒被打破时，他们都遭到了灭顶之灾，无一例外。”

    “这个想法让我恐惧极了。我找到当时的院长，想请求蓝联体停止探索计划，没人听我的，他们把我说的话当做疯子的呓语。”

    “于是，我策划了一次真正的出逃，那时弗兰克也刚来纳什不久，和你一样，是个一腔热血的青年。显然是我低估了弗兰克这家伙的能力，出逃失败了。后来，他打造了那个特殊区域，把参与出逃的人都关了进去，这一关就是十年！”

    “哈哈哈，我们曾是为世界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开荒者’启航后，弗兰克却把我们当成肮脏的疯狗！”

    “十年！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类是一群贪婪且自以为是的下贱生物，他们终将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

    “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三天前，你们找到我，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开荒者’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并付出了代价。但这点代价还不够，不久的将来，神罚将会降临，人类会付出得更多。”

    “虽然人类死有余辜，但我不能眼看着我深爱的文明万劫不复。十年来，我们没有一刻停歇，在无尽的黑暗里，我们计划好了一切。我们忍受着不该属于我们的侮辱，等待着最后的涅槃！”

    “现在，机会终于到了。我把信仰真理的人联合在一起。我们将代替神明，亲手覆灭触碰禁忌的愚者。之后，我们会突破真理之门，开启全新的时代！”

    柴德的声音无比激昂，这一刻，他仿佛化身成为神明，肆意释放自己的光亮。受到柴德的感染，原本静默的机场突然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