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古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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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渔港之争

    子丑相接,疏星隐颓。

    床榻之上盘座的身影仍在修炼。屋内安静如常,并无太过显眼的原力波动,但若有人调用心神游视辰燊体内,则又会看到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一缕缕精纯的原气浆液此刻正分化为左右两路,一路赤金斑驳,一路银芒游走,在辰燊丹田之处交织、盘旋,就在这团丝毫不掺杂质的原气浆液之中,同时孕养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内核:一朵略显孱弱粲然抖动的火种、一颗寒芒微现银丝缠绕的雷石。

    这两种原力内核,便是辰燊当日引天地原气唤雷炎龙怒的内源,这火种与雷石现在虽然只有豆粒大小,但所能施展的术式威力却不容小觑,在辰燊日复一日的精神灵力静修与天地原气蓄养中,火种与雷石也在悄然生长......

    清晨,温和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轻柔的光点落在床榻之上,那盘坐的身影终于是退出了修炼状态。辰燊缓缓睁开双眼,虽说一夜未眠,但此刻却丝毫不感疲惫,舒展筋骨只觉得欢畅轻快。

    简单梳洗过后,推开房门行至院中,族人已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打扫院落、挑水劈柴、搬运货物、布置门廊......在这片大陆上就是如此,哪怕同源一族,若没有原力修为,便只能做普通人的营生。

    不过辰燊向来并非飞扬跋扈之人,对待族内仆从也温言善语,从不颐指气使,这也令族院上下赞许有加。

    “少族长。”正在忙碌的族人见到辰燊走来便欲行礼,更有些小辈难掩惊喜面露激动之色。“呃...不必行礼,大家快忙吧,咳...”辰燊挠了挠后脑,显然是对这种行礼客套的场面应付不太来。

    营部“天试”场上,一个名叫辰燊的少年用近乎狂暴的术式威慑全场,这事早已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族内小辈如今对辰燊也掀起一股几近狂热的崇拜。辰家上下若有谁先前还对这个看上去有些腼腆的毛头小子嗤之以鼻的话,现在高呼一声少族长也是心悦诚服。

    “莫主管,灵儿去哪了,今早怎么不见她?”“少族长,呵呵,一大早灵儿小姐与夫人就随大驻管一同去渔市照看生意了。”

    回话之人是一个年近四旬的高壮男子,鬓角新添几缕银丝,也毫不掩盖其精明刚强,此人正是辰氏族院内院的管家,一五一十向辰燊汇报着今日族内的安排。

    辰燊眉头舒展暗暗点头,结盟的速度,显然是超过了自己预估,寅时刚过,两家已派人携送礼信互相拜访、修缮坊市共担货运,昔日里那些被打压侵吞的地盘,今日两家定要联手一鼓作气收回来。

    “母亲也过去了麽,不过一天之内收回地盘麽,恐怕会有麻烦。”辰燊眼神微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莫主管,还是要劳烦你协助父亲打理族内之事,我这就去港口那边。”“少族长哪里的话,都是分内之事。”

    莫主管似是看出辰燊所虑,“夫人与灵儿小姐有内院一众精明护卫跟随,少族长若不放心,我便派人再领一队随你同行。”“不必了,莫主管,这两日族中忙乱,多留下些人手才是,我独身前往,行事方便。”

    安排完族中之事,辰燊片刻不再耽搁,笑脸迎着拨开层层围近的族人,动身前往渔洲城东部辰家辖管之界。他心中了然,近几年来,四大族院利益关切最为要紧之地便是渔港。商船停靠,货物装卸,人客驻足,渔产售卖,这其中带来的盈利,除去上交皇室的渔税、打点之外,仍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辰燊挑选僻静的小路快步往前走着,避免横生节枝,也并未骑马招摇。就在他忧心忡忡之下,数里路途疾步迈过,一股夹杂着淡淡鱼腥味道的雾气铺面而来,码头上的烛灯,罩着水雾般的光晕,把渔港映得一片朦胧。

    人喧马啸、四通辐辏,来往车轮辗动,刀斧竖立案板,各色叫卖吆喝由远及近传来,却是东港渔市已至眼前。辰燊对这鱼港再熟悉不过,幼时就常常随族人一同打渔贩卖,各处摊位商贩姓甚名谁都是能够说出一二。

    “呦,辰家少爷,有阵子没见啦!”辰燊还在密如乌云的人潮中搜索族人的身影,却被往日里经常打交道的摊主认了出来。像是起了连锁反应,周围本在忙碌着的商铺伙计和摊位主事,都和辰燊打着招呼。

    “真是辰家少爷!在武比场上可太威风了!真是好样的!”“辰家少爷,您瞧,刚打上来的枪鱼,一会儿拎一笼回去,炖汤喝可鲜灵了。呵呵。”“一转眼长这么大啦!少爷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这些乡亲!”听着商贩们熟络的招呼和颇为亲切的哄闹,辰燊心中也是暖流轻涌,回应着一阵笑语。

    东港渔市是渔洲城最火爆的渔港,也是四大族院最为重视的辖管地盘,此处商货繁多店铺密集,四大族院也知晓,若只凭本族打理,人手十分有限,因此与城中一些势力较小的族院、门府合作,把商铺摊位、港口劳作等活计下派出去,平时派侍从护卫看管,定时收取佣金。

    四大族院,属辰家收取的租金最低,也对辖地的摊位和店铺派出人手照顾,因而租约堆罗成山。王家则是对各商铺主事暗中刁难,肆意抬高佣金分成,又与吴家勾结,对各摊主店家威逼利诱,令他们撕毁租约转与王吴两族合作,打压吞占辰家和汤家的地盘。

    可四大族院的纷争中,仍有不少小族势力抗住王家淫威,继续和辰氏族院合作,对于这些势力,辰家也是铭记在心,后来汤氏族院也不再旁观,暗中派人护送商运、驻守辖地。看来今日,汤氏族院也是潜派一众好手暗伏渔市之中。

    就在方才与摊主笑语之时,辰燊调用心神,已经感应到数十股匿于人群中的原力气息,浓雾之下,暗流涌动。

    辰燊不再客套,摆手道别,转身没入浓雾之中,体内原气顺着经脉已悄然运转,脸上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机警与冷肃。越往前走,眼前的浓雾密如云障,探掌撩拨也不见五指。“不对,这浓雾竟也对精神灵力有所压制。”

    辰燊心生警觉,精神灵力调出竟也探测不过方圆数丈,再向前则寸缕难行,仿佛是被无形的屏障禁锢,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附近有精神灵力远超自己的强者存在。

    正在辰燊疑惑之时,面前浓雾集散,一股紊乱的原力气息径直奔来。

    “找到你了!辰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