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阶四境，五行六艺。

    这是修炼之人个个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今天岂伊和阿布来听另外一个老师的课，专门讲“六艺”。

    这个老师不像静安大师那么出名，来听课的人却也不少，因为“六艺”是最基础的必修课程之一。

    六艺之说从周朝便有之，只是具体内容随着时代发展不断变化。

    古语中的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也就是礼节、音乐、射箭、驾车、书写和算术。

    后来，孔子将六艺进行了继承和发展，变成了君子必修的六艺，这才让六艺扬名天下。

    到了修炼者盛行的年代，六艺的内容又发生了变化。修炼者也讲六艺，却是战斗能力有关的六种因素：礼、术、劲、招、兵、宠。

    礼，也称理。孔子曰“不学礼，无以立”，朱子曰“穷天理，明人伦，讲圣言，通事故”。无论是礼仪道德，还是更加宽泛的“天理”，都是学习的第一步。具体到战斗之中，无论是境界高低，还是所作所为是否符合“礼”或“理”，都是这一层的范围。

    术，是指计算推演，也包含权谋算计，甚至具体到战斗中的出招应对，都是“术”的范围。

    劲，是指内力，既然包含内力高低，也包含具体修炼的内力功法。好的功法修行起来事半功倍，还能蕴养修炼者的身体。

    招，是指招式技法，无论是拳脚掌法，还是刀枪棍棒等各种兵器的招式，都属于“招”的范围。

    随着武学的发展，出现了很多内力和招式互相配合的功法，威力更大。

    最后两个“兵”和“宠”算是身外之物。“兵”是兵器宝物，“宠”是指驯养的仙兽或魔物。

    这六艺各有拥趸，有人讲求天理境界，有人喜爱权谋算计，有人认为内功才是战力的王道，也有人偏爱华丽的招式。至于宝物和宠物人人都爱，只是数量稀少价格不菲，甚至很多是无价之宝而已。

    功法与宝物，常用高中低级来进行区分，但是这些高中低级宝物，都属于“人阶”。在此之上，还有“天阶”和“地阶”。

    “人阶”的宝物是可以批量制造的，只是来源或材料可能比较特殊而已。至于“天阶”和“地阶”宝物，就不是常见之物了，很多都是唯一的。

    这节课老师讲的是“兵”，也就是兵器宝物，老师甚至还拿来了一件宝物来做演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般能配合内力使用的物品才能称之为宝物，这个宝物是一截小木棍一样的东西，但是只要注入火系内力，前面就会出现一条火红色的鞭子，变成一件兵器，看的多数人啧啧称奇。

    宝物的来源很特殊。心意境以上的高手很多都有自己的大招，这种大招一般都是沟通天地之力，有毁天灭地的效果。如果在使用大招之后陨落，其沟通的天地之力有几率化形成为实物，留下一件与高手属性相关的宝物。

    听到这里，岂伊不由得摸了一下胸口的玉佩，又想起了梦境中的那只凤凰。

    高手陨落是宝物的一种来源，名工巧匠打造也是宝物的一种来源。只是打能造神兵利器如天外陨铁之类的矿物难寻，既要坚韧难摧，又要能承载内力，因此打造的宝物并不多见。而且打造兵器多以刀剑为主，不像陨落留下的宝物那样多种多样，能附带各种神奇的特性，因此不如陨落宝物那样出名。

    岂伊和阿布盯着老师手中的宝物失神，心想自己要是有一件这样的武器多好。

    坐在前一排的思柔心思却完全没有在老师身上，而是眼睛不断的往左下角一瞥，感受着背后的人是否将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在看我吗？今天这件衣服够不够漂亮？他是在看我的脸还是我的衣服？

    感觉到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思柔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开始微微发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就在老师介绍手上的这件宝物的时候，岂伊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嘁~华而不实的东西。”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的学生都听见了。

    老师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位学子，你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出来。”

    这个学生倒也干脆，他站起来朗声说道：“我说这件宝物其实华而不实，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这件宝物，注入内力后看起来炫彩飞舞，如同烟花一般，貌似好看，实则用处不大。其一，内力要求太高。整个鞭体均由内力幻化而成，虽然有宝物协助转化，但是内力要求太多，因此不到修身境高阶根本支撑不了几招。其次，火系内力讲求勇猛，讲求伤害，因此火系修炼者的最佳武器是刀，其次是剑或棍棒，讲究一个直来直往。这鞭状武器太软，虽然附上火系内力，但击中敌人时却不能完全发挥火系的伤害作用，除了带上一点烧伤灼痛之外毫无用处。”

    “这鞭徒耗内力，却只带来一点灼痛，有何用处？拷问俘虏么？”

    最后这句话惹得一阵哄堂大笑。

    这个学子得意的朝周围拱拱手，感谢大家的支持。

    “我姓夏，名知秋。家父夏一航，在飞云商会略有一些股份。各位若是对宝物有兴趣，不妨来飞云一观。”

    “不敢说物美价廉，好的宝物都价格不菲。但是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报我名字，亦可有九折优惠……”

    “嘁~嘁~嘁~”原来是打广告的，这下其他学子都起哄让他赶紧坐下了。

    老师笑着看完了这一出闹剧，倒是也不恼。

    “物尽其用，每种宝物自然有其适用的条件和范围。这个鞭子如果是个杀人利器，早就被军中之人选走了，今日也不会拿来这里做讲解。”说着就继续介绍宝物的其他知识。

    岂伊倒是不由得回过头来看了看夏知秋。心想来到京城之后还没去飞云商会呢，没想到今日倒是在这里碰到了，要不要等下课了先认识一下，也方便以后有需要能联系。

    这夏知秋身形偏瘦，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副能言善道，心思活络的样子。

    老师刚喊完下课，岂伊就站了起来，准备叫住夏知秋，与他攀谈几句。这个时候，背后的一个学子在收拾桌上的文房四宝，突然手上一扬，黑色的墨汁尽数泼到了岂伊的脸上身上。

    周围看到的学子哄然大笑起来。

    泼墨汁的学子也是笑的前仰后合，在笑声的间隙才断断续续的说：“岂伊公子，真是对不起，实乃无心之举。不知道谁撞到我的手肘了。”

    岂伊拿袖子擦掉脸上的墨汁，旁边的阿布和前面的思柔都皱着眉头看着后面的人。

    此人姓钱，是个京中富商的公子，也是今年准备参加青云战的学子。平素里岂伊和他倒是没什么交集。这次泼墨也不知道是否有意为之，但是总不至于这样一点小事就大发脾气。

    钱公子忍住笑声，说道：“岂伊公子，要么你把衣服脱下来，我令人洗干净后还给你。”

    旁边一个学子冷冰冰说道：“钱公子这话说的，没见到岂伊公子昨天穿的也是这件衣服吗？穷人家子弟哪有那么多衣服可换，你让我们岂伊公子几天不穿外衣吗？”

    钱公子立刻脸上一正：“说的是呀！我这里有十两银子，来来来，岂伊公子先拿着买两套外衣穿穿。这件衣服我还是负责洗好再还给岂伊公子。我家的浣衣工一个月都有十两银子工钱呢，不至于买不起衣服。”

    说着要把手里的银子塞到岂伊手上。

    岂伊和阿布倒不是没有衣服穿，一件衣服穿两三天的主要原因是——懒。两个人在这里没有仆人，换洗衣服都靠自己手洗。有时候堆积着没洗，就随便挑件干净点的再穿一天。

    不过这个钱公子和旁边的人一唱一和，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阿布已经眉头紧皱，准备和钱公子吵架了。思柔也是皱了皱可爱的鼻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岂伊倒是很洒脱，把脸上的墨汁擦掉后，随手接过那十两银子，掂量了一下说道：“哟，真是十两银子，够吃一顿卤煮了。哪位同窗有兴趣一起去吃卤煮啊，今天我请客，钱公子出钱。去几个都行啊，随便吃，不够的我补。”

    一番喧嚣吵闹之后，倒是真有几个家境并不富裕的同窗愿意一起去吃卤煮，当然那些达官贵人的衙内们对卤煮这种市井之物是不会感兴趣的。

    钱公子这种富家子弟自然也不会去。

    思柔倒是很想去，但是卖卤煮的小店在国子监外，侍女倚翠死活拉住她没敢让她去。侍女只能答应她偷偷买一份，，给她尝尝味道。

    夏知秋倒是一起去了。

    路上，岂伊先跑回去换件衣服了，阿布对着凑到旁边的夏知秋问道：“夏公子大户人家，对卤煮这种市井之物也感兴趣？”

    “有人请客，免费之物，为何不去？”

    “哈哈哈……说的对！”大家对夏知秋这种洒脱的态度倒是蛮有好感，不自觉的就和他亲近了几分。

    “其实啊，最好吃的卤煮在西城。马家胡同里有家卤煮开店已超过三十年，味道最是正宗。那道汤底，据说从其祖父传下来，已经超过五十年……”

    一行人听着夏公子一边吹嘘哪里的食物最好吃，一边浩浩荡荡去吃卤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