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禾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意识回笼，她隐约听到身边有了动静。

    挽苏不在，她并没有让任何人守在房内，不仅仅是因为她不相信旁人。

    她的腿好了，平日里她可以装一装，可人睡着了，会发生什么可就控制不住了。

    “县主醒了？”

    苏秋禾刚刚睁眼，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挽苏笑盈盈的站在床前，仿佛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场梦罢了。

    “你……”

    “县主昨日从侯府回来后就一直昏睡，年关刚过，县主还是多穿点好。”

    苏秋禾润了润喉，撑着床边坐起，面色冷淡至极：“你当我是傻的吗？”

    “这不怪我，我就说这话县主不信吧，可是侯爷偏要我这般说。”

    挽苏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苏秋禾不信：“不过至少有个好消息，丞相家的主家小姐要开赏雪宴，二小姐那儿已经收了帖子……”

    “挽苏，外祖父现在在哪。”

    苏秋禾打断了挽苏了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苏秋禾轻轻笑了。

    “墨弈野昨天来找我，根本就不是找我，他要找的，是外祖父。”

    “县主……”

    “是你同他报的信。”

    这话让挽苏闭了嘴，她挑了挑眉，一点也不奇怪苏秋禾能猜到这些，那日去侯府，苏秋禾本就是临时起意才在街上闲逛，若说能知道她一定会进哪家店的，便只有推着她的挽苏了。

    苏秋禾往后靠了靠，眼中流露出几分讥笑：“所以你要杀墨弈野，被他害死了主子，全然是骗我的。”

    “这倒不是。”

    “能从楚国境内，带走两位公主，我做不到，以和谈之名也不可能做得到，你们从一开始就商量好了，你故意卖身等我买你入府，以我为饵，让我外祖父深入敌腹，将人带回来。”

    苏秋禾说的，倒也是八九不离十，挽苏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你很聪明，但有一点错了。”

    挽苏抬眼，看着苏秋禾有些温怒道眼，继续说道：“我是真的要杀他，他害死了我第一人主子也是事实，我也没同他商量，是我自己要入府的，昨日之事确实是无法辩驳，可你要做事，我都替你做，小小利用一下，不伤及性命，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

    苏秋禾皱眉，脑中灵感一闪：“你入府是因为那枚玉珏？”

    ……

    “这都知道？”

    挽苏诧异地吸了口气：“那是我前主子的东西，墨弈野透了它，又派人追杀，才害得她死于非命，拿会那枚玉珏，是我前主子最后交与我唯一的任务。”

    挽苏有些惆怅，便看到苏秋禾从枕头下摸出了匕首：“县主，你身体这般虚，怎么会打得过我……你做什么！”

    苏秋禾将匕首抵在颈间，眼底有些疯狂，她笑着，在挽苏惊异的目光里手上又使了些力：“说起来真是奇怪，我谁都不相信，却莫名在见你时就相信你，既便我知道，你背叛了我，可我不难过，却觉得你更值得相信了。”

    “县主，冷静啊，你不高兴，你捅我啊，只要别捅死我，捅哪都行，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苏秋禾不为所动：“我相信你，你却同墨弈野，置我外祖父和我于危险之中？”

    “那怎么办，要不县主你说，你想谁死，我帮你办？我也就这点本事了。”

    挽苏起身往后退，深怕刺激到苏秋禾。

    “如此，那你便答应我三件事。”

    “啊？”

    挽苏有些愣神，一抬头就看到苏秋禾突然眉眼弯弯，眼含笑意地看着她，情绪变换太快，挽苏挠挠头，有些反应不过来：“行是行……但，”

    “那第一件事，”苏秋禾见挽苏答应，连忙张口打断，不给她任何转折的余地。

    “你为何同墨弈野合作，我要知道你的过去，以及，你日后还会不会忠于我。”

    挽苏挠了挠头，还是觉得这事有些许没必要：“县主，你想知道啥，给钱就行了，实在是没必要这样啊！”

    ……

    没人搭理，挽苏叹气。

    “我不是普通的家仆，我是死士。”

    挽苏说着，又问起苏秋禾：“你还记得，墨弈野要的两个人吗？”

    “护国公主妲姒和大长公主妲雅。”

    挽苏点点头，慢慢将事情讲述给苏秋禾听：“她们两个人，是姑侄。”

    “妲雅的丈夫死在楚越之战，她恨越国的一切，而墨弈野一出生就被扔到了楚国为质，若没人护着，早就死了。当初是公主收养了他，没想到这人恩将仇报，偷了公主的玉珏，连夜逃回楚国，公主知道之后，也只是让我来拿回玉珏，没打算动他半分，他却这般恩将仇报，不仅刻意折辱，让人去楚国求娶公主，还派人刺杀！”

    “护国公主妲姒，就是我那美强惨的先主子，我本该给公主殉葬，可墨弈野还没死，玉珏我既便带回去了，万一这个畜生挖棺取尸……这瘪犊子不死！我就绝不能死！”

    挽苏越说越气愤，她冷哼一声，却听到苏秋禾嘲讽：“那你同墨弈野联手，不也是要挖自己先主人的棺椁。”

    “那不一样！”

    挽苏继续说道：“公主虽是楚国嫡公主，可她从不是楚国人！她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她的尸骨断不能留在西楚！可我根本没法入楚国国境。”

    “县主，你同先主子很像，可我，只能效忠一人。”

    挽苏起身，却又十分坦荡：“县主连自己是谁，过往如何都没想起来，如何让我全心全意的效忠呢？就如现在这般，你我各取所需，不好吗？”

    苏秋禾沉默不语，她看了一会，最后放下匕首，轻巧的笑了：“说的很好，我很满意。”

    苏秋禾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梳妆盒：“去瞧瞧。”

    挽苏过去，打开后是满满一盒的金子。

    “给你的。”

    “我？”

    挽苏又开始懵圈，她做好苏秋禾赶她走的准备，也考虑过苏秋禾泪眼婆娑的怪她怎么可以背叛她，唯独现在这个场面她没有考虑过。

    什么情况，她怎么说也算是出卖了她，怎么还给她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