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邗城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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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险

    阳春时节,春暖花开,盐运使衙门白老爷的千金二小姐白嘉静跟着自己的教书先生正在屋里念着《论语》。

    教书先生是白老爷特地托人从宝应县寻来的秀才,此秀才刚刚参加完乡试,已经连续两年不中,这次估计有些希望了。要是中了举人,连宝应县的县太爷都会让他三分,举人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进士,万岁爷京城的官员。但是,此时,尚未出来考试结果,有这么一个空档期,白老爷想着自己养的虽然不是儿子,但是女儿从小也要让她成为大家闺秀,不能总是做些女红之类的;加上大女儿也快出阁了,二女儿成天想着出去玩也不好约束。因此,托人请来的教书先生,也好管束看着点二女儿。嘉玉和嘉静相差二岁,没有什么代沟,两位小姐都是标致的美人,尤其是嘉静还有些男孩子的觉强。

    说来也奇怪,自从教书先生汪先生来到白家以后,二女儿似乎很听他的话,而且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就背出《论语》,白老爷也是很开心的,女儿毕竟不是儿子,也不能参加科考,认字读书一点点也就足够。

    可是,二女儿嘉静总是喜欢新奇的东西,尤其是前不久西街那边去了一番,还遇到了一个唱曲的,被这位唱曲的吸引住了,就想着如何拜托教书的汪先生说服白老爷,让张妈带着自己出去。张妈是被白老爷教训过了,哪还敢有第二次,但是,这位教书先生则不以为然,他觉得白家小姐性格外向,可以好好栽培,恰巧,那位唱小曲,也就是后来万岁爷游览湖光山色亭子中请来的汪静彤汪梨园,就是教书先生汪先生的妹妹,而且是亲妹妹汪静彤。他们的爹爹只是宝应县县太爷手下的一小小的师爷。从小,他这位妹妹喜欢上了梨园生活,就在戏班子里面混日子,现在已经成为邗城梨园的一只花魁首。也就是汪先生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白老爷,正好白老爷要寻觅着万岁爷喜好的佳丽,有了万岁出游亭子中的那一幕安排。哎!怎么料到居然画舫沉船,汪梨园和白大小姐一同落水,后被柳鸿图救了。

    “白老爷,福贵求见!”白家的管家白全说道。

    “让他进来!”白孝天在书房中正在忙着万岁爷的事情。

    “原来是汪先生,请!不知有什么事情!”

    汪先生本名汪福贵,最早叫做汪来福,这名字是他的宝应县老爹给起的,福气福贵,希望他能中举当官,这样就有福成为贵人。

    “白老爷,我是来和您商量白二小姐的事情!”

    “哦!请讲!”

    “白老爷,贵千金二小姐一直这些天想着让我带她去西街那边听曲,她说您不让。我是来为她求个情的!”

    “原来是这样!先生,西街那边似乎人杂不安全吧!”

    “白老爷,您放心,其实那天白二小姐和张妈见到的唱曲的是小人的亲妹妹!”

    “哦,是么?”白老爷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汪福贵还有个妹妹是唱曲的。

    “她从小在梨园混,多少也就会这个唱曲,养活自己!”

    白老爷继续听着,汪福贵说:“老爷,听说当今万岁即将来临,您也在准备,还缺少点给万岁助兴的唱曲歌舞的人吧!”

    白老爷笑着说:“是的,怎么,你是想说你梨园出生的妹妹可以?”

    “回老爷的话,是的!不妨老爷亲自去瞧瞧,舍妹平常就在琼花苑里给人表演!”

    “汪先生,既然您提出,我就去一趟,这样,你把二小姐带上吧,白全,你去通知一下嘉玉大小姐,一会到我这边来一下,我和她说点事情!”

    “谢老爷,我这就去告知二小姐明日就不用读书了,跟着您去琼花苑!”

    后面,便是白老爷看中汪福贵妹妹汪静彤才貌双全,而且那唱曲功夫也不一般,魁首名不虚传的,便答应和白大小姐一起迎接万岁爷。

    至此,白二小姐也有幸接触了唱曲的,只要有时间她就去听唱曲的,那旋律以及唱词几乎耳熟能详。

    然而,好景不长,万岁爷翻船的事情已经波及很大,白家即将危机来临。

    “盐运使衙门正首白孝天接万岁口谕!”小林子来到了白家,传万岁爷口谕。

    “传万岁口谕,此次万岁下临邗城,本以为尽兴而归,画舫事故难以平复。经查,事故主要负责人是白孝天,白孝天知法犯法,在造船过程存在重大纰漏,并安排歹人将一名小吏陷害致死,使得邗城百姓惶恐不安。现决定去除白孝天顶戴花翎,取缔正首之职,全家发配宁古塔,钦此!”

    “白老爷,接旨吧!”

    白老爷一直跪着,不敢抬头,他显得有些冤枉,不清楚自己怎么成了杀害小吏的幕后黑手,而且造船督办的人不是他白老爷,而是副首柳兴业。只是作为正首的确有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他万万没有想到万岁居然削掉了自己的官职,留下一条命倒是万幸的,可惜了全家跟着自己发配宁古塔,这可怎么好。

    白老爷将自己的官帽从屋中拿出,交给了小林子,“臣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王氏正在哭泣着。白老爷叫来了白全,立刻附耳说了一句话,白全当着小林子众人面说要为老爷去准备准备,毕竟马上就要发配宁古塔。

    白全其实去往后院,偷偷地从后院的边门跑了出去,他不是逃跑,而是去琼花苑赶忙告知在琼花苑听曲的白大小姐和白二小姐,还有教书先生。教书先生汪福贵不是白家的,不会受到牵连,只是两位白家亲骨肉,两位白小姐不能受那罪!

    白老爷刚刚附耳交待给白全的就一句话:“让福贵带两位小姐快跑!”

    万岁爷起初只是下令白家发配宁古塔,现在倒好,变成全城抓捕两位小姐,弄得一时间满城都在抓人,百姓都清楚这下子白家出大事情了。

    汪福贵听白全说了白老爷的交待,为感恩白老爷的知遇之恩,白老爷也待他不薄,因此,保护好两位小姐他义不容辞。但是,往什么地方跑,不被抓,这有些难了。

    此刻,柳兴业的儿子柳鸿图也听说白府出事了,他心想平日里观察到白家的两位小姐喜欢往西街那边去,应该在那边没错了。说巧了,他在西街正好遇到琼花苑跑出来的福贵还有嘉玉、嘉静两位小姐。

    “快!大小姐,你和我一起走,这位秀才,你带着二小姐走那边,我们必须分开,否则太显眼,我刚才从家出来就拿出了银两,我想我们分一下,大家都去西南,去江宁躲一躲再说,这盘缠应该够。哎!真可怜身边两位小姐要一路辛苦了!”

    “柳公子,谢谢再次搭救,我们保命要紧,妹妹,我们暂且分开,后面金陵城见!”

    “大姐,好的,你保重!不过,爹爹他!”白二小姐哭着说着。

    “都什么时候了,快走呀!马上官兵就要追出来了,那个时候我们就麻烦了!”柳鸿图急促的说着。

    “快走!”汪福贵拉着白二小姐,和柳鸿图分开了。

    由于他们跑的及时,险些被万岁的官兵抓住。

    万岁雷霆大怒,想着本来只是发配宁古塔全家离开邗城,可是,白孝天居然让自己的女儿跑了,万岁想着这白老爷熊心豹子胆了,抄家,送给他一条白绫。

    可怜,白孝天就这样被万岁一怒之下处死,株连九族。接连几天都找不到的白家的骨肉,全省通缉也无济于事,万岁也只好作罢。没过多久,万岁启程回京,在回京之前,他让盐运御史安排盐运使衙门的副首柳兴业接任正首。这样,柳兴业成了新的盐运使衙门的一把手,可是他高兴之余,也带着怨气,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此刻肯定是和白家的大小姐在一起。

    “这个不争气的,真要气死我,如今你老爹已经是正首,你好好的清福不享受,偏偏选择飘荡逃亡生活,我看你能坚持多久,哼!”

    “柳五,你给我去省城还有周边近邻的地方找找鸿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柳兴业叫来了柳五愤愤地说道。原来柳五是他几年前收养的义子,之前是有过作奸犯科的,被柳兴业看中搭救了一条命,随后就留在了身边,说是保镖,也可以说是一条走狗,柳兴业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包括这次的白家事故,这其中的诡异都是柳兴业的安排。

    夏日来临,邗城恢复了平静,白家彻底消失在这座城市中,柳家成了地头蛇,有权有势,还继续着官商勾结,直到他驾鹤西去的时候,柳鸿图都没有找到。没人知道鸿图在逃亡途中发生了什么,白二小姐和汪福贵他们也似人间蒸发,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