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舍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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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楼舍罩云霓,仙幽嘉会幌汉霄

    雪,下不完的雪,每个晚上,我在白色晶体融化的雪夜里慢慢迷失。一盏街灯在飘雪里高高地站着,漠然地放射着它那昏黄的光线,那么地孤傲和骄傲,好像全世界上的事与它无关似的。但凡眼睛看得见、耳朵听得见的人,都可以使自己相信,任何人都无法保守秘密。即使她缄口不言,她的指尖也会说话,她的每个毛孔都会渗透出背叛他的信息。

    即使在经历珍贵记忆破碎的今天,我仍可真切地记起陇邑山脚下秦渭河畔叠峦起伏浩瀚无垠的密林楼阁。密林楼阁坐落在近郊山峰笼罩下温暖而迷人的橙色光芒里。眼前浩瀚无垠的密林楼阁原不过是夜幕吞噬最后一丝晚霞的破旧小山村。长空寥廓,双目隐隐作痛,树梢上的叶片簌簌低语,清风将尘埃冲洗无余,细微处便觉得万籁俱寂。夜幕下的群山之巅处于白雪皑皑包裹的状态,灰蒙蒙的天空贴近了那座盘虬卧龙般的古渡山脉,古渡山脉又称卧龙山脉,卧龙山脉静静地在天与地之间伫立着,伴随着雪白色的雾气缭绕于花海,如丝绒般璀璨夺目,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秦渭河岸边碧色的树冠葱葱郁郁,灯火璀璨,草木峥嵘,碧水连天,深蓝色的晶莹河流蜿蜒绵延至无尽远方。秦渭顾名思义众水汇聚之处。宇宙间各条河流,甚至连天上银河中的水,最终都汇集到这原始而神秘的无底之洞里。上古时期的秦渭星际世界的神奇之处在于,它是汇通上层宇宙和中层宇宙的心脏。传说上古时期华夏先民曾在这里创造古老文明。秦渭虽属魔界,可那些好事的方士们便以海市的虚幻神奇,常年修行于此。可以说五千年前秦渭的神奇虚幻令世人向往。有趣的是上邽仙境具有诱惑力和生命力,成为推动大地湾异界文化前进发展的无形动力,宇宙中未知的奥妙令世间万物生灵如痴如迷。说到这里,有人会好奇的问,所说的秦渭是哪里?羲皇故里,陇上明珠。

    第一次滑雪时的情景,至今仍记得真真切切。那是二零零四年腊月初晴朗温暖的一天。

    日常的平淡能杀灭所有志气,我曾也是朝气蓬勃,斗志昂扬的少年。老人言:年少胸怀大志的人,长大后生活比较悲惨。人要往远处看,过了山,眼界就开阔了。会出头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倒霉。我没有践行真理的能力,所以无法与人类共处。此刻我内心深处是极度的恐慌。从小胸有大志,长大反而凄惨,是何道理?嗯?我心中暗自感到纳闷。我的无知,我的贪婪,我那不劳而获的思想,使自己终究辛辛苦苦攒下的人品,毁于一旦。我的堕落之路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如履薄冰。

    三十岁的我到现在却还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让我珍爱一辈子的女人,也从来不敢照镜子,镜子里那个污头垢面,满脸泪痕,一文不值的家伙带着一种深沉而阴郁的沮丧。

    我生来本性善良,不爱与人计较,也老爱生病,所以我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独自静养中度过的。尤其当我躺在床上时,我就认为这些床单、被罩、枕套是我生活穷困潦倒窘迫最无趣的装饰品。我从不跟朋友,同事顶嘴,即使他们无视我的存在,对我冷嘲热讽,我也不去和他们顶嘴。我认为他们的批评肯定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无力反驳,没办法为自己辩解。躺在我这张柔软而宽大的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感觉那些往事犹如潮水般涌入心海,无声起伏的黑色的巨浪,在地平线上爆发出沉默的力量。就这样,从浸湿脚底到盖住脚背,再漫过小腿,一步一步地走向寒冷寂静的深渊。

    近些年我才知道生活用品这都是实用的物品,虽然表面悟透了很多,可我却变得沉默了。我的食量不小,但在我的印象中,我没有哪一次是因为饿才吃东西。我喜欢吃人们眼中珍贵和奢华的食物。平常在外面吃饭,即使我不喜欢,也会勉强自己吃下去。大多数人们工作就是为了吃饭,吃饭就是为了防止自己饿死,虽然这句话让人感到难以理解,更让人感到被威胁。可餐桌上这个歪着脑袋、做着鬼脸的男人默默忍受别人的谴责,隐忍辛酸和苦楚。我始终觉得这些年来我过得并不轻松。表面看上去很风光,但我从未赢得过尊重。我不免在心里问自己。转念一想,我觉得悲哀;在流淌的岁月里,我们从未分开,而是重叠又重叠。流逝的光阴,不过是人类的幻觉。日出月落,我们有成长的必然过程,却没有所谓的“将来”。

    不过,此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我眼看就三十了,想趁自己青春年华摇摇欲坠的同时拖着青春的记忆尾巴写一部类似青春小说的东西。记得当时第一次构思的时候我表示要写一部让全国少男少女流干红泪的小说。在这个意义上,青春危机感的记忆也还是一步步远离了我所想要忘却的东西。女主人公倒映的泉水般的笑容随着时间的流逝,固然令人哀伤和大失所望,毕竟,它不是我现在所能掌握的全部。奇怪的是,经过多年风吹雨淋,我那难以形容的浑浊眼神在石缝的裂缝纵横里经常表现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如同在那悒郁的日子里我头脑中编织的其他无数事物一样,脑海中分离的一部分早已和那风景浑然融为一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的内心深处充塞浓浓密密的灰暗,黑的如同把世间所有的种类一股脑儿的全部封禁。想到这里,我悲伤得难以自禁。现在的我,还是真实的我吗?我不擅长表述,我实在不擅长这一手,而且我根本看不出我这行为有何意义可言。我所把握的自身形象恐怕也是自己随性所欲捏造出来的扭曲物。不管怎么样,总要说点什么吧。那就再说几句吧,不说的话,一切都无从开始。

    如果我发誓为了爱情,我一定会恪守月老的训导,不知月老会不会训斥我,我这个人比较愚笨,不大懂什么是爱情。为了不明不白的爱情而生出悲伤的心碎,身体和灵魂都堕入地狱的人,我敢肯定,我就是那样的人。我身边的人,每个人考虑问题都考虑的很通透。我身边的人都很看重这些无足轻重的细节,他们觉得和我共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是所有问题最好的考验。婚姻是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草率的婚姻少美满,我们因为婚姻而妥协太多。今天是我们周年结婚纪念日,没有太多矫情可言,当爱情退减了光环,当温情大于激情,当亲情柔和了爱情,平淡也可谓美好。婚姻生活有时也是一种伤感的幸福,有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婚姻的糟糕,不能怪命不好,遭受同样的罪,委屈压抑的难受。婚姻,对于这件事我觉得我是认真对待的。就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虽然过程有点简单草率。尽管如此,记忆也还是一步步远离了我所想要忘却的东西,在如此追踪记忆写作的过程中,我时常感到惶恐不安,我怕自己连最关键的记忆都失去。说不好我体内还有个安置记忆的昏暗场所,终将所有宝贵记忆统统堆在那里,化为一摊烂泥。所受的冤屈仿佛一股黑色液体从五脏六腑里被挤压出来磨损心灵,愈演愈烈,分道扬镳。我扬起脸,望着天空中阴沉沉的断云,浮想联翩。我想起自己在过去的人生旅途中失去的许多东西,直觉无限伤感。磨难历尽,便是收获。废掉一个人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让他忙碌到没时间去思考。我脑子里一个劲的在想,我们经历各种各样的苦痛折磨,生活也没有拖欠过我们任何东西。我们拥有了更多的经历,因此眼睛也记录了更多命运。这种突如其来的宣泄是其他文字难以形容的,情绪这方面有时也随着的沾沾自喜孕育出一派哀伤,不自觉的就灰暗了起来。光是和袁童学的沟通就已经让我变的有些烦躁。毕竟对面的狗男女有过同居的经历。同样,成年人的爱情有时就像遥控型玩具直升机,兴冲冲拉着某人上去搭一回,轰隆轰隆在天上飞一圈,然后空降在某一角,一迈开腿,哗——一见钟情!

    当天夜里,我写了自己第一篇短篇小说,花了我两个半小时。那是个悲伤的小故事,讲的是有个男人发现了一个魔法杯,得知如果他对着杯子哭泣,掉进杯里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可尽管一贫如洗,他却是个快乐的家伙,罕得流泪。于是他想方设法,让自己悲伤,以便那些眼泪会变成他的财富。珍珠越积越多,他越来越贪婪。小说的结尾是,那男人坐在一座珠宝山上,手里提着刀,怀中抱着他深爱着的妻子死于非命的尸体,无助地将眼泪滴进魔法杯。

    过了一周,安熙儿丢掉手头的工作陪我在30℃的高温下忙了一下午,陪着我逛遍了大半个主城区。我似乎会扬起戏谑而诡异的笑脸,似乎想到了她被我折磨的精疲力尽的表情。似乎透着一种残酷错愕的黑色幽默。

    我生来就是给陆翔泡药酒的药引子,肮脏无比的家伙双手沾满了处女的血,我被狗日的一顿羞辱,被利用后的怒气冲上脑门。狗日的依旧瞪着我,我发出了一声呻吟抱头痛哭起来,我活动了一下胳膊,手握菜刀,拴着猪头脑袋自我反省。看着菜刀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我蹑手蹑脚的瘫坐在马桶旁,手机的震动声都没能使我清醒过来。

    天啦,我实在太累了,很多次我在噩梦中以为自己被狗日的陆翔勒的窒息而死,泪流满面,汗流浃背。睡梦中只觉有奇怪的足音向我逼近,令我恐惧和不安。奇怪的是梦中的足音现实中不存在。时间在黑暗中也不循规蹈矩,延长或凝缩,我穿着拖鞋在镜子里呆呆地望着那如死寂静无声的滞重、冷峻的本身。

    刚走出门没几步,旋即电话响起来,一闪一闪的名字,正是陆翔,我考虑了两秒钟,还是接了。一听电话通了,陆翔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蝶总,我还以为你跟张家川一样,把我的电话拉入黑名单了。我晓得蝶总是个讲究人,我现在在医院里,你要不要过来?”

    我明知道答案,却不得不问:“什么医院?”

    “这么漂亮的女人气色不错哎,可惜了,可惜啊!”

    “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乱来,有什么事你尽管冲我来。”我气急败坏道。

    “开门见山吧,我懒得和你兜圈子,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我深知陆翔已经得到了图牟的真传,诡计多端,薛馨颖在他手上必定凶多吉少。

    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可是头脑还是十分清醒。先是回房间检查武器,然后换了身衣服,特意拿了一个厚实的袋子,把东西都装进去,然后换鞋出门。刚走到走廊里,没想到安熙儿就站在那里,我没来得及提防,被她看个正着,她问:“你这是要去哪?”

    “去看一个朋友。”

    安熙儿劝诫,说:“这两天风声紧,不要出门,过两天再去吧。”

    “没事,我去去就回,好好呆在家里等我。”

    安熙儿一动不动,我伸手去牵她,她也一动不动。可是她站的地方已经完全挡住我的去路,我没有办法,只好赌气似的,将身子从她身上撞了一下就走开了。

    走的时候我嘱咐她说:“乖乖呆在家里,别给我添麻烦了。”

    安熙儿语气讥诮:“是啊,我不给你找麻烦,我要是死掉,不就正好顺你的意。”

    我假装丝毫不为之所动,反倒一句话没说。安熙儿知道她追出来也无用,只好躲进屋子里,关好门。突然打了一个电话给我,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轻言细语道:“你是个聪明人?”

    “说重点。”

    “我要是让你干什么,你干不干呢?”我问。

    安熙儿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你让我干什么,起码你得让我明白你的意图吧!你别逞能了好不好,估计还没等你动手,人家就会抢先一枪毙了你,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我求求你了,我舍不得你。”

    “乖,听话,等我回来。”

    谁都愿意息事宁人,就算你伤害我,咱们的事就算了了。现在闹成这样,谁都收不了场,谁脸上也都不好看。依目前的局势变化来看,我们都收不了场,尤其是佘少彬。我想他是不会答应和图氏集团冰释前嫌的。我本人也不愿意。

    下了楼,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朝着自己笃定的地方走去。

    去医院见了陆翔,他让我颜面扫地。

    “哎,让我好生惦记你,你说说,谁让你那么招人喜欢呢?你说你这个衰样子,怎么身边的人都对你趋之若鹜。我要是把她的氧气关掉,她是不是马上就断气了?真是暴殄天物。”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我特有的阴郁低沉的喧嚣之音。

    “你帮我约李潮笙见个面。”

    “我约不上。”我说。

    “我相信你有办法,你这么有本事的人,一定能想出办法。我给你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咱们在图氏山庄见。”陆翔显然得到了图牟的真传,目的就是为了一个“财”字。我对眼前的这个人感到恐惧,感到害怕。

    我走出医护室的时候犹豫了几秒钟,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柜子里面放着的一大包未拆封的剃须刀片,心想,图牟从来不拿这种剃须刀,也不会用。冰凉的金属刀架上,仿佛还有他那阴险毒辣的痛意。陆翔没有用新刀片,直接将剃须刀上的那枚刀片取下来。他右手拈着刀片,于是又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薄薄的皮肤底下浅蓝色的静脉,刀片微凉,十分锋利,切开皮肉的时候几乎根本感觉不到痛。他用微妙的眼神示意我,我提心吊胆地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薛馨颖。陆翔然后再将那即将沾着鲜血的刀片放回剃须刀内,放回原来的地方。

    我离开医护室朝自己笃定的地方走去,这条走廊我不想再走第三遍,我差点晕倒在走廊上失去意识。好在失去意识的时间不会太久,等我清醒的时候,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心理难以承受的晃动中,视线模糊,只隐隐约约脑海中掠过薛馨颖苍白的脸,几乎没有血色。我终于在眩晕中慢慢清醒,渐渐地明白,目前,薛馨颖是安全的。

    西西问:“什么?”

    李潮笙又犹豫了一下,说:“我们现在已经和图氏家族翻脸了,依附在图牟身边的以张墨白为首的金璞守旧派也成为了图牟的走狗。”

    李潮笙深知人心是靠不住的,况且眼前这个和他没有半点夫妻名分的人。还有下半句话笙哥没有接着往下说,“我看就不必说了。”

    西西低着头,抓着她衣服上的那个粉色袋子。

    丁平说:“金璞以张墨白和陆翔为首的守旧派现在和咱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八成是图氏集团的人,佘少彬不该之前把公司内部的大权交由此劣人。要不我去杀了他们,一是为了灭口,二是为了给图氏家族下战帖……。”

    李潮笙说:“你能杀人,人家就能动你……”

    西西低头想了片刻,却抬起头来,缓缓地笑了笑,说:“你们放心吧,我有办法接近陆翔,他不会把我怎么样,我混迹鱼沙俱下这么多年,想识破我,没那么容易。笙哥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在哪儿。反正我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笙哥不动声色,就像没听见她这么古怪的话一般。他只是把西西的手拿过去放到自己的掌心,然后将另一只手附了上去,在西西耳边轻声嘀咕,绝望的痛苦中夹杂着渴望。李潮笙一一交代西西让她处事小心,紧接着又告诉她,图牟身边还安插着他的眼线,紧要的时候可以私底下联络线人,线人会为她提供武器,这样在紧急情况下除了救急还能避免发生什么意外。

    西西是个谨慎的人,大浪袭来,她一定会事先收了帆,然后驾船朝着浪尖冲去。她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因为她不会连累他。

    西西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她笑起来脸颊上有酒窝,非常地甜美。李潮笙也笑了笑。

    说白了林栋的职责就是保护李潮笙的人身安全,换句话说林栋是李潮笙的私人保镖。而薛馨颖的职位就是金辉集团常年的法律顾问。主要是协助公司建立健全各种制度,防范、化解法律风险以及等等。

    李潮笙在林栋和薛馨颖身上可是花了大价钱,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天衣无缝。

    那时候,西西姐还没出事,她背地里帮着笙哥做一些事,给了笙哥很大的帮助,在做的过程中得罪了不少人。虽说她挺谨慎的,可是最后还是让仇家知道了,绑了她向笙哥勒索。当时笙哥认为他们不敢胡来,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满不在乎,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笙哥没有答应仇家不合理的要求,仇家就每天砍两根手指,送到笙哥的办公室,第二天的时候,笙哥终于答应跟对方谈条件。

    到地方坐下来,笙哥说要先见见人,对方人多,想着我们也没办法把人救出去,就答应了。图氏家族的随从请示过图牟后把人带到我们面前,我想一枪先把领头的打死,然后带着手底下的人,全身而退。可这样的画面根本不允许我脑补。

    后来,西西姐患了轻度的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最终还是从楼上跳了下去。

    当时因为那些绑票的人把西西炮制得很惨,虐待地体无完肤,西西忍受不了别人拿她作为筹码来威胁李潮笙。西西深知她没用,她想要报复,可事后想想,如果自己活着只会给笙哥徒增累赘,让笙哥分心以至于束手就擒,还不如这样一跃而下让笙哥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西西这一举动想要让整个江湖上都知道,拿他的女人威胁他,没用。

    李潮笙没想到她猛身一转,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为了你,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我承认我这个人挺有胆识的,可当时我愣了愣。李潮笙说:“就前几天,她胳膊肘上有个牙印,我咬的。我的女人,除了我,谁敢动她?”

    “草泥马,去死。”李潮笙终于爆出一句粗话,他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可怕,二话没说就像磕了药似的。他对我说:“我跟图氏家族以及天娱集团关系不好,他们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这里,就连你,他们也不会放过。”

    我深知天娱集团创始人图牟这个人生性多疑,嘴甜舌滑,满肚子坏水,疯起来会没轻没重。我身子猛然一颤,说:“笙哥,咱们暂时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的账往后再算。还是带西西姐回家吧。”

    笙哥将西西姐放好之后正打算松手,突然听她喃喃叫了声:“笙哥……”

    他以为她是要说话,于是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她的声息似乎更微弱了,又叫了一声,“笙哥……”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在渐渐失去,笙哥于是凑得更近些。西西突然双手一扬,丁平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着极细的一根钢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图牟颈中一绕,钢线深深地嵌入皮肉,瞬间就沁出血珠。图牟几乎没有挣扎,他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图牟的贴身保镖发现不对,一脚踹中,丁平倒下去,他用尽力气才爬起来,张家川将丁平扶到一旁。不远处的保镖纷纷朝着这个方向奔过来。林栋启动车子,径直朝门外冲去。

    丁平手腕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大约是李晔替他粗略地包扎过。纱布缠得很紧,但是血浸透了纱布,沿着手腕往下滴,染得脚下车内那张地毯斑斑点点,尽是猩红的血迹。

    后面有车子追上来,闯了几个红灯之后,车速越来越快,但还是没能甩掉后边的人。林栋尽量集中精力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也许是因为持续目视着前方,后有追兵,车内有人受伤让他的心跳加速。

    我的电话响了,我压根不想看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吩咐林栋把车开到路边人多的地方停下,我从车里出来,把车门合上,冲进了错综复杂的巷子里。

    我知道哪里有租赁的摩托机车,我骑机车还是丁平偷偷教我的,离合器在哪里,油门在哪里,怎么踩刹车,当年他也只是骑了一小圈,就吓得他不再让我骑了,说太危险。

    顺利地发动了机车,发动机轰鸣起来。楼上有人打开窗子,看到如此情景个个都叫嚷了起来,可是我根本不在意,骑着机车飞速地穿过狭窄的小巷。

    忘了戴头盔,风吹得头发一根根竖起来,抽在我脸上又痒又痛。正是市区堵车最厉害的时候,我骑着车在车流中穿梭。终于赶在陆翔第二个电话之前赶到图牟的私人山庄。此时,我连扶住机车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几乎是滑跌下去,只听见机车“轰”一响,倒在一旁。

    我几乎没有力气了,血把衣襟都打湿了大半,还有一些血点溅在衣服上。骑机车的时候速度太快,血被风吹得甩到脸上,温热得像一场细雨。我使劲挣扎了一下,终于有人从背后扶了我一把,仿佛是喟叹:“怎么弄成这样子?”

    我听得出是图牟保镖的声音,不过这时候我也没力气杀人了,只能任凭他半拖半抱,将我扶到一边坐下。我纵然有种想要把他撕成碎片的想法,可我这个残废又能做什么?只是嘴角微动,侧脸看着他,问:“薛馨颖在哪里?”

    “今天叫你来。我老板主要就是想和你约谈。”陆翔深思熟虑道。

    “我没什么和你好谈的,人呢?”我问。

    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我非常积极,簇拥在陆翔周围的保镖,仿佛围拢在元帅身边的士兵,生怕身边的大人物遇到不测,我眼红耳热,很是无趣,一个人站在簇拥着一窝蜂的保镖中间傻傻地琢磨了一会,“这样不行啊,再这么搞下去,咱们成什么了,简直就是流氓窝里斗……”我佯装声泪俱下的向陆翔哭诉着。

    陆翔身边的保安,说白了就是看门狗,仗势欺人还行,若是遇到一些像林栋这样太过强悍,经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感觉他们略逊一筹。

    “咱们之间的较量又不是社会上的流氓打架,这样吧,你把人给我放了,我留下。”

    簇拥在陆翔身边的保安个个怒目圆睁,兴冲冲的围着我。不一会儿,图牟走过来干咳一声道:“有点长进,一看你就是个讲究人!”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想马上去做了他。图牟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一把扶住我,威风凛凛地扫视着他们:“都长进了是吧。”

    图牟估计是觉得我站得太累了,吩咐保镖扶我去大厅,我二话没说坐倒在地上,我的这种行为让图牟摸不着头脑。

    “兄弟,我家目前的实力情况你也知道,我知道你也是托了很多关系才找到这份工作,打拼了好多年才有了现在的成就,你父辈们对你期望都很高,我希望你听劝。”

    “这样吧,图爷,你给我两把枪,要么你把我杀了,要不然我把你杀死,一了百了,咱俩谁都没烦恼。”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图牟话说了一半,这才注意到我怒目而视的眼神。

    我深知图牟不是善类,背后可能筹划着更大的阴谋,今天的言谈举止和往日截然相反。

    我擦擦额上的冷汗,转身想走,忽然想起我来此处的目的,我赶紧喊道:“人呢?”

    图牟笑笑说:“人被救护车送走了。”

    我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挥起拳头上前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捻成肉末。此刻,图牟的保镖一簇而拥把我团团围住。我想拿头撞墙,满腹的自责和后悔,真想除掉这个祸害。

    这件事不胫而走,公司里的一群年轻人聚集在我身边净是些闲言碎语,他们只听李潮笙的安排调遣。

    桌上的文案一点没动,烟头却丢了一地,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谁还能安心工作,吃饭,睡觉。瞬间我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汉奸,这并不是因为我没有血性,而是我本身就是个软骨头。我被辱骂,被嘲讽,被羞辱,我不敢还嘴还手,我认为这都是家常便饭,处在这样的风口浪尖,我更担心薛馨颖的安危。

    忽然有个人站出来,为我撑腰解气,为我报仇雪恨,可我无动于衷,丁平站出来调兵遣将,指挥有方,公司里所有同事都爱戴他,敬佩他。

    “丁平,你给我找一把枪来。”

    丁平眼中闪过一丝皎洁,有一种热切的火花:“你要枪干什么?是去抢劫吗?”

    “别贫,我要除害。”

    丁平冷笑一声,叼起一支烟,旁边立刻有人将打火机凑上来。

    深吸了一口烟,他才道:“以咱们目前的实力,别说除害了,只要咱们不被人欺负,已是万幸。”

    “丁平,难道说现在你有了地位,就不听我话了嘛。”

    “那好,你说咋整就咋整!”小伙子握紧了拳头,踌躇满志。

    “好,先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吃饭哪来力气和他们斗。”

    下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狼吞虎咽两口就吃完了。一下午安然无事,我给丁平细细讲述了薛馨颖住院的事。丁平听完后,气的直骂娘,恨不能去剁了他们。

    被丁平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卢锡安回来了,欣喜的告诉我们说,薛馨颖目前在医院躺着了,万如意陪护在左右,图牟派了十几个保镖日夜守护着,想报复暂时是不可能。

    丁平道:“放话给他,薛馨颖出院以后带人赔罪,要是不来,敢呲毛我这就去夷平他的老巢挑了他的大筋。”

    卢锡安一脸的兴奋:“丁哥,你太牛了,我这就去。”

    我喊住卢锡安:“且慢,暂时不要去激怒图牟的手下,咱们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