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染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陈染，你醒啦！”

    陈染闻言侧目，萧夜正坐在一旁。

    陈染让萧夜扶他起来。

    于是萧夜走向床尾，摇动把手让床头升起，他一边摇一边说道：“已经没事了，昨晚上所有麻烦都已经解决了。待会儿我就通知大家，为你设宴，好好补补。”

    “你倒是不怕我出事。”

    “嘿嘿，医生说你只是暂时脱力而已，吃点有营养的再加上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复。

    当然，如果你想要立刻恢复自然状态的话，就把这枚曹家主送来的硬币拿去用吧。”

    说着，萧夜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枚命元币，上面标识着大大的数字50。

    “这是给我的？”

    “没错，作为保护了当地百姓性命与社会安全的英雄，曹家主作为驻守者，为表感谢特意送来两枚命元币。这是你的那份。”

    陈染听到这里，毫不犹豫地握住硬币，一阵光芒之后，数字变为49。

    陈染直接坐了起来，但没下床，他转身盘腿面向萧夜，说道：“关于昨夜的事，我有些疑问。”

    “我就知道你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问题，”萧夜看着目光平静的陈染，不由正色起来，“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昨夜的空间裂缝是怎么出现的？”

    “怎么说呢，常规来说，那算是一种自然现象，当地窟中的魔素能量达到一定浓度后，人类世界与地窟之间的空间会变得非常薄弱，有很小的概率会出现空间裂缝。不过也不排除有些强大的觉醒者或者怪物拥有空间能力……”

    “你的意思是说，空间裂缝有可能是有人或怪物故意打开的？”

    萧夜摇摇头：“我只是告诉你各种可能罢了，真相如何要经过驻守者的调查才能知道。”

    “……好吧，地窟的魔素浓度上升原因我大概清楚，是因为地窟怪物休养生息了二十年所导致的对吧？”

    “是，没错。”

    “我记得我在图书馆看过新纪元500年以来的简史，我知道人类在两百年前与地窟之间爆发的那场大战。人类在天启者的带领下成功突破了地下七十层，令即将苏醒的邪神再次陷入了沉睡，赢得了人类的未来。

    之后人类为了确保邪神不再复生，每二十年就要举办一次攻略盛会，攫取地窟中的一切可利用资源并观察邪神的状态，如果祂有苏醒的征兆，就故技重施。”

    “是的，确实如此。”萧夜有些不理解陈染为什么说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

    “我想你还记得昨晚的那个金色瞳孔的怪物，那种恐怖的压迫力吧。我知道攻略盛会是人类世界超凡者的盛会，但真的有必要等到地窟孕育出如此恐怖的怪物才开始攻略吗？难道整个攻略过程中，超凡者就不会死人？”

    “原来你在思考这个，那我可以告诉你两个字——’利益’，这两个字足矣。还有，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天启圣人们可不是吃素的。

    二十年的间隔也是祂们规定的时间，因为这是地窟恢复到祂们刚好可以掌控拿捏其中资源的最短时间。

    并且由于攻略盛会是允许普通人参加的，二十年正好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缓冲。

    至于你说的会死人，其实攻略过程中超凡者的死亡概率并不算高，因为超凡者可以在游戏中模拟地窟中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游戏？你说的难道是’适格者’模拟游戏？”陈染发问道。

    “是啊，不过只有超凡者领域的特制游戏仓才有这个额外功能。你的游戏头盔就别想了。”

    “原来如此。”陈染点点头。

    “对了，你之前让我不要使用不明来处的游戏仓，那么你们所使用的就很安全吗？”

    萧夜闻言说道：“反正不明来历的游戏仓别用就对了。因为本身游戏仓就会让身体进入深度放松状态，如果说有人在你进行游戏的时候对你出手，那就危险了，严重点的被噶了腰子丢了命都不知道。

    至于我们世家与学院所使用的游戏仓一般都有安全保障，不过区别在于世家不会对你的数据进行观测，只要你能完成得了家主颁布的任务。而学院方则会通过观察数据来为你进行专业的培养，当然这种操作也会征求你的同意……”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失去了母亲的小女孩怎么样了？我看见那个叫茉莉的女孩把她救走了，她们应该都没事才对吧。”

    “嗯，那个小女孩已经回到她父亲身边。

    至于茉莉，她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所以我和她聊了聊。她似乎也不是个坏人，只是常常做错事。

    她说想要拜你为师，我说我会转述给你，让她回你家隔壁等着，至于后面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这样吗。好，我知道了。”陈染点点头，然后仰头看向天花板。

    良久之后。

    “我饿了。”

    二十分钟后，萧夜带着陈染离开了本市最好的私立医院，驱车前往曹府。

    路上萧夜为陈染简要说明了昨夜曹家发生的事情。

    昨夜曹家主多年以前的仇家突然找上了门，那人与曹家家主产生了一番激斗，最后还是败了，被曹家主一掌毙命。

    但是曹家现在的状态很尴尬，因为昨天深夜，许多在曹家做客的年轻一代们都受了轻伤。这让曹家主脸上非常挂不住面子。

    “所以这对我有影响什么嘛？”

    “没有，只是说出来好玩罢了。”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小子和我是一路人呐。】

    “还真是恶劣的性格啊。”陈染戴着萧夜新送他的墨镜，目光不改，用无奈的语气在风中喃喃道。

    半个多小时候，二人来到了曹府。

    在萧夜的描述中，原本被破坏不少的山顶豪宅在一夜之间基本恢复了原貌，但地面上的泥沙木条等材料还未完全打扫干净。

    二人不在乎这点，只在老管家的接送中迈入了曹家大门。

    十几分钟后，绕过被打碎的假山与荷塘，两人来到了宴会厅。

    这里已经有许多人在等着了，除了主人曹破天与两个儿女，剩下的都是如今联邦超凡者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萧夜的哥哥也在其中。

    虽然他们中不管男女，相当一部分都打着绷带和石膏，但也完全掩盖不住他们的气质风流。

    陈染没有半分怯场，他摘下了墨镜收好，对着众人点头示意道：“大家好，又见面了。”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连着萧夜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狂热地鼓起掌来，甚至有不少女性都是眼中带光，这是他们对于天才的认可和对于强者的崇敬。

    昨夜发生在陈染二人身上的事，对他们来说完全不是秘密。

    不提他们某些人有能够追溯过去发生之事的能力，就算只听萧夜的描述，他们也毫不怀疑事件的真实性。

    因为萧夜没有必要在他们面前撒谎，因为再完美的谎言在超凡领域的有心人眼中，都是迟早会暴露的。

    【噢噢，就是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天泽大陆游历凡尘的时候，那些因我的发明受益的人们的认可。太怀念了。】

    陈染闻言，嘴角慢慢勾起，向所有人点了点头。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清风吹起了他的衣角，少年正是风华正茂。

    许久之后，众人一一入座，他们等待着陈染宣布那件重要的事，许多人都屏息凝神，特别是学院方的年轻代表们，他们全部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年轻身影，期盼着他的选择。

    在曹家家主曹破天的安排下，陈染终于站起准备发言。

    陈染看了一圈周围，直面所有人面不改色地说道：“我知道各位对我的期待，但请谅解我只能回应其中之一。我把大家都看做我的朋友，也加了许多人的联系方式。所以在我做出选择之后，不论如何请不要撕碎我们之间的友情。”

    见众人点头，陈染笑了笑，说道：

    “听见我的回答之后，你们应该能够理解我。我的选择是，继续与我的战友萧夜一起战斗。”

    说着陈染把手拍在一旁的萧夜肩上，把萧夜镇了个激灵，随后他呆呆地看着陈染，不可置信。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下一秒，萧夜的哥哥拍桌站起，大叫一声：“好！”

    随后大力地鼓起掌来。

    而其他众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后，不由地齐齐一叹，随后再次和刚才一样鼓起掌来。

    而萧夜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只是他站起来之后，许多人都在喊着他的名字，不断起哄和夸赞。

    他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于是坐下笑了笑，对着陈染伸出了手：“战友，希望未来不会让你失望。”

    “你说这话也不怕我反悔。”陈染笑着摇摇头。

    “哈哈哈，现在反悔也晚啦，今晚你就喝吧你，等着被灌醉，哈哈。”

    夜色在众人的聚会中落下帷幕，满天繁星中，陈染回到了公寓小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