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刑罚
坟墓里面的黄金,足足用了五辆马车才拉回山河司。
周天意望着累的翻白眼的骏马,心中一阵凄然。
他原本以为黄金只是表面才有,但朱长志为了能够藏更多,甚至把坟墓下方挖出一个大洞。
而朱长志老爹的棺木,里面也被塞着黄金,导致所有骨头都出现了裂纹。
这些钱就是朱长志贪污受贿的证据,金额高达三万两之多。
很难想象一个附郭县县令,竟能在上任期间汇集如此多的钱财
同时,老妇之前所说的名单的确在墓中,正好压在朱长志老爹的胸口位置。
名单上的人数多达二十几位,全都是大禹叫得出名号的人物。
其上详细记录了这些人行贿受贿的证据,甚至连每次的金额都被标注清楚。
然而可惜的是,里面并没有李进忠的名字。
或许是因为朱长志是东厂的棋子,所以并没有把李进忠记下来?周天意暗自猜测起来,略微升起失落情绪。
“别失望,李进忠的把柄可不是那么好抓的,否则我们也不会跟东厂斗这么多年。”
夏商元看出了周天意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起来。
“元哥,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只不过还是有点不甘心。”
周天意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旋即自己扯开话题:“熊有才那边怎么样了?”
“比我们这边顺利,何副千户已经把人带回来了,此刻正在大狱里面关着接受审问。”
夏商元微微笑道,“你想去看看吗?”
“当然。”周天意点头,随后朝着大狱走去。
身后的山河司人员,正押着朱长志的母亲,同样向着那边而去。
大狱的气温依旧冰冷,一排排烛火根本带来不了任何温度,空旷的走廊回响着痛彻心扉的哀嚎,给这里平添一丝压抑与可怖。
老妇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眼睛里流露出恐惧。
她怕了。
“放心吧,你对案件有功,我们不会施加什么刑罚。”
带着老妇的衙役,当即解释起来,顺手将其关在靠近大门的牢房里,这边比后面要‘暖和’一些。
周天意看着老妇进入牢房,确认无误后才向前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阴暗的走廊中响起,顺道看了眼两侧黑漆漆的牢房,并没有发现高阳的踪迹,而最末端的房间里,杨廉依旧闭眼盘坐在那里。
“朱长志被吓死了,熊有才已经被捉回来了,只要从他口中问出李进忠的罪证,我们就能实行抓捕。”
周天意用刀柄敲了敲栅栏,把事情讲给杨廉听。
“有劳了。”杨廉吐出一句话,连眼睛都没睁开。
周天意不知对方是何态度,也没有探寻的想法,摇着头走向审讯室。
原本颇具富态的熊有才,此刻头发凌乱,双目充血,瘫坐在刑椅上,双手双脚被捆在扶手、椅腿上面,一名衙役正拿着银针,在旁边用火烧着。
“我劝你还是别死鸭子嘴硬了,早点招了对谁都好。”
衙役拿着被烧的通红的银针,轻轻扎在熊有才的指甲缝里面。
所谓十指连心,灼热的银针扎进来,此等痛处让熊有才发出凄厉的喊叫,挣扎着想要摆脱困境,可却像一只肥硕的大虫,无论怎么扭动都无法成功摆脱束缚。
周天意的嘴角不自觉的动了动,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电视剧里面的情结。
“他还没招吗?”周天意拉动椅子坐下,扭头看向把银针抽出来的衙役。
衙役撇了撇嘴,道:“早着呢,这人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难道还期盼有人过来救他吗。”
周天意摇了摇头,望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熊有才,道:“熊府尹,难不成你觉得,东厂会过来救你?”
熊有才艰难的转动脑袋,双目充血的望着周天意。
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名少年还身穿囚服,脚带锁链,一副凄惨模样。
可这还没过多久,两人的角色便发生了转换,自己成了对方的样子。
他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嘶哑的说道:“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我问心无愧,根本不知道招什么。”
周天意跟衙役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面看见了想要的东西。
“哟,还能说话啊,看来刚才的力度还是小了。”
衙役故作惊讶道,将手中的银针放下,拿出一柄匕首放在火上烘烤。
他一边烤一边还在上面撒盐,直到匕首沾满颗粒才停手。
“知道这是什么吗?”
衙役歪着头,望向熊有才,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缓缓解释起来:
“被烧红的刀子,切在身上会瞬间把肉烤熟,加上盐巴,啧啧啧,都可以吃了呢。”
周天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抱着膀子不说话。
熊有才跟朱长志一样,不仅贪污受贿还草菅人命,这次不拿出点狠招,对方绝对不会说出实情。
熊有才看着越来越近的匕首,挣扎着想要后退,可他本就被绑在椅子上,所以再怎么动弹也无济于事,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缓缓贴近皮肤。
灼热的感觉传来,吱吱作响的刀面上尽是盐粒,放佛只要切下去就能直接食用。
就在刀刃即将接触到皮肤的时候,衙役猛然停止动作,随后又把匕首放在火上,自顾自的拍了拍脑袋:
“你看我这记性,都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了。”
说罢,衙役走出审讯室,不多时便牵来一只黑狗。
这狗吐着舌头,双目通红,腹部干瘪,一副饿了许多天的样子。
“它叫黑子,前几天因为犯了错,所以我罚它不准吃东西。”
衙役抚摸着黑狗的毛发,仔细的介绍起来:
“我一直教导它,绝对不能此生肉,因为那样会拉肚子。”
“可是狗子不听话啊,依旧喜欢偷偷吃那些东西,被我发现之后特地饿了几天。”
衙役说道这里,抬头看着浑身颤抖的熊有才。
“正好今天可要从你身上切下几块熟肉,就当拿来喂狗了。”
熊有才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他从未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人,竟然敢做出这等恶事。
周天意全程都没说话,自己手上有朱长志埋在坟墓里面的证据,若是衙役这招还不行,他就直接拿出来。
到那个时候,熊有才就算在怎么嘴硬也无济于事。
可他却发现,负责施行刑罚的衙役,好似比自己更加能摸清对方的心理。
周天意望着一步步逼近熊有才的衙役,幽幽说道:
“熊府尹,还不打算招吗……”
此刻的熊有才早已不知该怎么办,他现在浑身无力,下身湿透,拼命想要躲开匕首,可两者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到最后,只能张开干涸的嘴唇,艰难的吐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