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荆泊舟忍着肉痛，又买了两次排骨，做成红烧排骨。

    第二次吃红烧排骨，刻度条只增加了12小时，第三次吃红烧排骨，刻度条只增加了6小时。

    看上去是以次递减的。

    但幸好，白小姐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坑货对荆泊舟的油渣白菜、香菇青菜、油淋黄瓜也十分喜爱，获得了跟红烧排骨一样的效果。

    当然，效果也同样按次递减。

    荆泊舟就不明白，不是说刻度条吸收暗能量吗？

    美味和新鲜感到底哪里黑暗了？

    荆泊舟原本怀疑白小姐是想要骗吃骗喝，但刻度条的数据摆在那里。

    既然知道素菜也有效果，荆泊舟松了口气。

    穷人家长大的孩子，买不起贵的食材，想要吃好吃的，只能学会靠着各种廉价的天然调料、熟练的烹饪技术，将各种便宜的蔬菜做到极致。

    荆泊舟买了一个生的鸡架，买了半斤精肉，向肉铺讨了几块带着猪油的肉皮。

    他把鸡架敲碎，用高压锅熬成汤。将半斤精肉切成肉沫。

    荆泊舟用猪皮上刮下的板油润锅，加上料酒、酱油、豆瓣酱、蒜蓉、洋葱、芹菜末和肉沫炒在一起。

    放一点点鸡汤吊鲜，洒一小勺肉沫调香，加上他跟着老头学来的炒菜技巧、火候掌控，每次炒出来的蔬菜，都让白小姐吃得食指大动，连连赞叹。

    荆泊舟松了一口气，算一算，虽然不一定能活不到明年，但按照这个节奏，再撑几个月看来问题不大。

    这段时间，白小姐似乎十分适应。

    每天跟着荆泊舟一起去收收破烂，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人间百态。中午晚上回来吃点好吃的。

    日子过得简直醉生梦死。

    一周以后，白小姐终于回过神来。

    “你最近怎么都没有作恶？”白小姐质问道。

    “我有作恶啊！”荆泊舟急忙辩解，“你看，我把人家最珍贵的东西都给拿走了，还给人家这么一点点钱羞辱他们，然后再高价卖出，获得暴利。这不是作恶多端吗？”

    荆泊舟认真地解释着收垃圾这个行为对社会的危害性。

    “信不信我一天电你三回？”白小姐怒吼道，“你不就是收个破烂吗？你还真当我不了解你们星球？”

    成长这么快啊！不好糊弄了啊。

    荆泊舟解释：“不是，你不了解我们星球。如果做了大恶，杀人放火啥的，引起了政府的注意，我们会被干掉。就算我们现在力大无穷，但人家有枪有炮的，咱也玩不过。再说了，如果人家发现我有超能力，万一把我当做外星人抓了，解剖啊、切片啊啥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白小姐冷笑一下：“你太低估纳米机器人的能力。就这个星球的力量，哼。”

    荆泊舟急忙解释：“要跟这个星球的政府战斗吧，咱得消耗能量啊！万一不小心消耗过头，当场就死了怎么办？”

    白小姐完全明白荆泊舟心里的打算，看到荆泊舟说得有理有节，完全找不到辩驳的口子，她更加愤怒：“总之我不管，除了好吃的，你不给我另外搞点暗黑能量来，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早中晚给你三顿电击大餐，一三五再加神经电鞭折磨，周六休息，周日电击加神经电鞭！”

    于是，第二天上午，荆泊舟就踏上了“作恶”之旅。

    呃，实际上是，荆泊舟又找到了一个面试的机会。

    过了早高峰时间，荆泊舟换上了那套300元的豪华西装，背着电脑出门了。

    不是早高峰时间，车上不算拥挤。

    开出几站路，几个乘客下车，荆泊舟找到了一个位置。

    下一站，一个老太太上车，荆泊舟赶紧把位置让了出来。

    白小姐不屑地说：“你就这么作恶？”

    荆泊舟解释道：“人老腿先老！让她多坐会，少运动一点，腿老得更快！”

    白小姐飞上了半空，从各个角度朝着荆泊舟吐口水。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后半程，荆泊舟终于坐了下来。

    车子从城市中心穿过。荆泊舟看着窗外，向好奇的白小姐介绍着城市的文化和历史。白小姐像是荆泊舟亲妹妹似的，听得津津有味。

    车子停了下来，几个乘客上车。

    一个老头走到荆泊舟的位置旁边，瞪着荆泊舟。

    老头看上去大约60多岁，满头白发，头发耷拉在头顶，背着一个大包，佝偻着身体。

    荆泊舟看了老人一眼，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后面几个位置上，有个小姑娘站起身来，“老大爷，您到这边坐。”

    老人不理小姑娘，伸手推了推荆泊舟。

    荆泊舟笑着转过头来：“你好，有什么事吗？”

    “让座！”老人沉着脸命令道。

    “为什么？”荆泊舟问道。

    “为……为什么？”老人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不过丰富的人生经验使得他迅速反应过来。

    他扯大了嗓门，用一种全车都能听到的声音叫道：“尊老爱幼不懂吗？给老人让座不懂吗？怎么，你爹妈死得早，没教你吗？”

    荆泊舟眼睛眯了起来。

    乘客们被声音吸引，纷纷看了过来，几个年轻人急忙起身。

    “大爷，您过来坐！”

    “大叔，这边有位置！”

    老人正义凌然：“不行，我今天就要教育教育这个有妈生没爹养的家伙。”

    众人议论纷纷。

    “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啊！”

    “见到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也不知道让座！一点教养都没有。”

    “年轻人站一会儿怎么了？看不到老人家身体都佝偻着吗？太过分了!”

    有几个一路坐过来的乘客还记得荆泊舟，轻声地讨论着：“哎？这个小伙子，一路上不是让了好几次座了吗？”

    “对啊，路上一有老人他就让座，现在怎么不让了？”

    荆泊舟眯着眼看了老人一会儿，忽然笑了：“老大爷，你是刚从健身房出来吧？”

    老人楞了一下，“你怎么知……你管我从哪里出来的，你给我马上让座！”

    荆泊舟说道：“老大爷，看你身穿名牌长跑鞋，背着高档健身房的包，身上还有沐浴露的香味，手臂自然弯曲，应该是刚从健身房进行了长跑和肌肉运动吧？”

    众人看向老人，虽然闻不到沐浴露的香味，荆泊舟这么一说，老人看上去果然有点健硕。

    荆泊舟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走路有点慢，是运动后累的。你之所以佝偻着身体，是因为你的包里有一对专属哑铃。老人家，你身体比一般人健壮多了。”

    老人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不对。

    “就算我身体还行，也不是你不让座的借口。”老人走过天南海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几句话就能让这个年轻人社死，“这是你的品德问题，教养问题！你缺乏最基本的同情心，没有最基础的社会道德。你这样的人，将来只会走向犯罪的道路，在牢里坐一辈子！”

    乘客顿时议论纷纷，都觉得老人说得有道理。

    让座是小事，但这体现了一个人的道德品质、文化教养！

    荆泊舟一脸悲痛的问道：“老人家，如果我是残疾人，要不要给你让座啊？”

    众人顿时沉寂了下来。

    连老人都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个残疾人，一个健身房长跑撸铁的老人，你说谁该给谁让座？

    老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残疾人？”

    荆泊舟笑道：“不是啊。”

    老人勃然大怒：“你……”

    “你上来问都不问，就逼着我让座。你在乎过我是不是残疾吗？”荆泊舟问道，“如果我真是残疾人，还来不及说明真相，就被你一阵辱骂。最后会怎么样？你客气一点道个歉，不客气一点转身走人就完事。你要求的不是尊老爱幼，你这是霸道欺凌！”

    老人脸一阵红一阵青，想要开口骂人，却又说不出口。

    他恼羞成怒，一脚朝荆泊舟踹去。

    荆泊舟举起双手，轻轻地扭转腰部，站起身来，刚好避开了老人的这一脚。

    老人自恃在健身房练过，腿力惊人，想要一脚踹得荆泊舟说不出话来，所以，这一脚，他用尽了全力。

    老人一脚揣在车厢上。

    车厢凹下去一块，老人用力过度，脚踝脱臼骨折了。他瞬间抱着腿躺倒在地，哀嚎不断。

    荆泊舟还是举着手，他叫道：“大家都看到了，我双手都举着呢！不关我事啊！”

    众人正盯着这边呢。老人忽然踹人，荆泊舟“恰好”站起，众人都看在眼里。

    就算众人装作没看到，荆泊舟也不怕，车上还有监控呢。

    荆泊舟将老人扶到自己的位置上：“老人家，现在你够资格让我让座了。”

    老人一把揪住荆泊舟：“你不许走！是你把我打伤的！你要赔钱！你要坐牢！”

    荆泊舟握着老人的手，轻轻用力。

    老人一下子痛得龇牙咧嘴，痛彻心骨。

    他终于明白，自己遇到硬茬了。

    荆泊舟笑道：“老人家，腿残了还好医，脑残了就没救了。”

    老人吓得不敢言语了。

    荆泊舟站起身来，看向车里的乘客，微微一笑，说道：“让座是美德，是好事。抢座是缺德，是坏事。不让座是本分，刚好处于中间，不好也不坏。自以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没有搞清楚情况，就对别人指手画脚、评头品足，甚至暗中辱骂羞辱，我看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缺德。”

    车上的乘客一阵羞愧。

    有想要辩驳几句，仔细一想，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这个时候出头露面，岂不是自讨没趣？

    车子到站，荆泊舟昂首挺胸地下了车。

    下了车，荆泊舟继续昂首挺胸地走进公交车站旁的小公园里。

    他找了一个没人的椅子坐下，一下子泄了气，不断地喘着粗气。

    不过满脸喜悦。

    按荆泊舟过往的脾气，不给这个老人让座那是肯定的，最多嘲讽个几句，从来不会说这么一长串。

    之所以说这么多的废话，是因为，在跟老人交锋过程中，他有了新的发现。

    当他拒绝老人的话一出口，黑蛋的刻度表瞬间+1、+1、+1地增加了几个点。

    看上去，是周围一些乘客的不满。

    当揭穿老人身体健壮后，刻度表加了2个点。

    这估计是老人怒了。

    于此同时，一个点一个点的数据还在不断增加。

    那估计是周边乘客也都情绪激动了。

    当他进入残疾人话题时，刻度表一下子增加了3个点。

    老头更加生气了。

    当老人踹断脚那一瞬间，刻度表一下子增加了5个点。

    而于此同时，周围1个点、1个点的能量不断上升。

    虽然总体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荆泊舟大致分析了一下，于是发表了最后的演说。

    果然，1个点、2个点的能量大量涌入。当然，这里所谓的大量，也就局限于公交车上的人数。

    “我明白了！”荆泊舟在脑海里向着白小姐兴奋地叫道，“只要能气人，就能获得黑暗能量！这算什么？怨气值？”

    白小姐蹲在黑蛋旁观察了一会儿。

    “嗯，让人讨厌确实是恶魔的基本能力。你现在有了恶魔之王的潜力了。”白小姐在黑蛋上拨弄了几下，“估算了一下，普通人每天最多能吸收到10个点。”

    荆泊舟听出问题了：“什么是普通人？我们这个星球，有普通人以外的人吗？什么样的人才不是普通人？”

    “哎，今天天气不错啊！”白小姐立刻转换话题，“你不是要去面试吗？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荆泊舟看了一下手表，看了一下周边环境，吓了一跳。

    提前一站下了车。

    这下麻烦了！

    市区里，荆泊舟可不敢急速奔跑。

    无奈，荆泊舟一边心急火燎，一边用自己感觉慢得要死的步伐跑向面试公司。

    一路小跑到面试公司的门口，荆泊舟感觉累坏了。

    身体不累，心累。要控制力量，不知道得花费多少心思！

    还没到面试公司的门口，荆泊舟就看到，公司门口聚集了一大群西装革履的人，大多数脑满肠肥。

    “董事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有人哀嚎着，好像死了爹一样！

    “爹，爹！谁把你的腿弄成这样？光腿断了？其他地方有没有问题啊？内脏有没有破碎啊？”哎，怎么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呢！

    “为什么董事长会坐公交车？司机呢？司机呢？”有人怒吼着。

    荆泊舟靠了过去。

    只见两个胖子扶着健身老人坐在地上，老人不断哀嚎着。

    司机匆匆跑过了过来，一脸惶恐：“是董事长让我先回公司。我回来就在洗车。”

    “就是因为你，董事长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董事长的医药费要由你出！”一个胖子大吼道。

    另一个胖子叫道：“你有没有脑子啊！董事长叫你回你就回？”

    荆泊舟在一旁轻轻说道：“不然呢？”

    这一声不轻不重，刚好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胖子大喝一声：“谁！谁TM随便乱搭腔？”

    荆泊舟举着手挤进人群：“我！我！我回答得好不好？董事长说啥就是啥！一切都听董事长的！”

    老人看到荆泊舟，眼睛里顿时露出了凶光。

    胖子看了老人一眼，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TM是什么玩意啊？”胖子骂道。

    荆泊舟立刻敬礼：“报告，我是来面试的！”

    胖子骂道：“面试你妹啊！滚！”

    荆泊舟大声答道：“好嘞！我也发觉了，你们这垃圾公司根本配不上我。”

    顿时，1个点1个点能量涌入。

    胖子勃然大怒，上前用力一推荆泊舟：“你TM说什么？”

    荆泊舟被胖子推得踉跄地退了几步，刚刚好踩到老头放在地上手上。

    荆泊舟感觉到“咔吧”一声。

    嗯，不错，断了几根掌骨。

    可惜，老头那里压榨不出多少能量了。

    胖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老头已经痛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他上前几步，一把揪住荆泊舟衣领：“你敢说我是垃圾？”

    “不是，不是！”荆泊舟连连摆手，“我是说，有这么个董事长，你们公司都是垃圾！”

    1个点、1个点的能量大量涌入！

    爽啊！

    胖子怒火中烧，一个巴掌拍向荆泊舟的脸。

    荆泊舟轻轻一个闪避。

    胖子用力过度，一个扭身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老头的身上。

    荆泊舟清晰地听到，老头的肋骨裂了两条。

    荆泊舟转身就跑，边跑边叫：“缺德老头配不要脸高管！绝配啊绝配！”

    1个点、1个点能量大量涌入。

    荆泊舟开心坏了！

    有了力量，人真可以为所欲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