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件事。你本不需要向师父施压的。”柳乘风微笑着，在火光中有一种莫名的诡谲。

    “像师父这种人，一旦决定的事，便无从改变。所以，我只能走最后的一条路。”

    柳乘风低下头，随后看向他的师兄。

    “顾师兄，你会站在我这里吧。”

    顾时雨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为自己悲哀，也为师父悲哀。

    师父啊师父，若你知道最器重的两名弟子都想要反抗你，该如何做想。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您”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他闭上眼，将思绪清空，随后看向眼前面带笑意，衣袂猎猎的男子。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人如此陌生。如此遥远。

    是了，他们天生就不是一路人。他早该知道的，却觉悟的如此之晚。

    不，现在还不晚，还有机会！

    他开始肆无忌惮的笑起来，随后用剑指向柳乘风。

    “叛徒柳乘风，欺师灭祖，天理不容。凡小重山门下人人得而诛之。”

    柳乘风看着他的师兄，也像是在看着陌生人一样。随后他也笑了起来。

    “顾师兄，你我本就是一路想法。只是你的温和，而我的激进一些罢了。这并不是切磋训练，而是事关小重山几十人的身家性命。门派数百年的香火威望！”

    “你『沧浪剑』顾大侠要去赚自己的名气，要去走自己的路。这一点无可厚非。但千万莫要忘了，昔年天下第一医教承影教被王室打成魔教时。乌山派，长生门等为承影教说情求理的门派，如今何在？那三百多条亡魂至今还在王宫外的法场上，在各自门派的废墟里，没日没夜的痛苦哀嚎呢！”

    “顾大侠，你明白吗？君视民为土芥，则民视君为仇寇。王室视江湖一向为心腹大患，所谓侠以武犯禁，不外乎如此。若不是王室这般倒行逆施，难道仅凭楚恒五千户的小恩小惠，就能使整个北方武林倾心？他们所看重的，无非是一个站在武林公义上的镇国公！”

    柳乘风轻轻吐了口气，望着手执流火长剑，面色阴晴不定的顾时雨，心想或许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于是语气渐渐缓和下来。

    “顾师兄，王室薄弱，此战必败。况且王室向来视武林为大患，即使能够得胜，也难免会做出鸟尽弓藏的举动。”

    “楚恒这边奉武林人士为座…和我们走吧，你的梦想和我的梦想，最终都会在这场大战里实现。”

    柳乘风的声音在夜空中传荡着，如晚风般拂过每个人的耳畔，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顾师兄，收手吧。”

    “收手吧，大师兄。”

    “大师兄，大家都是同宗一脉，不要再做同室操戈的事。”

    先是只有一小部分的声音，如细小涓流，紧接着声音纷杂起来，若百川汇海，异口同声的劝说着顾时雨。

    顾时雨沉默着，在夜色中如同一尊塑像。霎时天地一片安静。只有火把燃烧时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他好似如梦初醒一般，看着小重山的大殿与草木，视线扫过身旁的每一个人，最终移向柳乘风。

    “或许师兄愚笨，不能参透你的想法。但师兄却也明白，楚恒施恩未及江南，若是依着师弟的想法。反出江南的小重山将是后世不忠不仁的典范。”

    “这样啊…”柳乘风神情有些萧索，显得有些惋惜。

    他将折扇一合，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念在师兄弟之情，我就最后再给师兄一次机会。”

    “一次公平挑战的机会。”他补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