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所有人挨着试一遍吗？

    琼天和珠明对视一眼，接着一起摇了摇头，彼此清楚，璃璜都登不上去，他们两个更没戏，至于其他师弟，那就更不用说了。

    “要不……我试试？”就在所有人都对着登仙之路若有所思的时候，琉昭弱弱地发问，他只是觉得内心有一股力量怂恿着他，剑心也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令他无法平静下来。

    “别说胡话，小昭，你可顶不住天雷的威力。”环夏好心提醒，却又有些佩服，因为他也想试试，只是没有琉昭那么厚的脸皮，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其他人，何尝不是如此？

    也许他们穷极一生，也不会等到登仙路的这一天，眼下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哪怕知道会被天雷劈伤，可依然难挡心中的向往。

    “要是小昭可以试，那我也想试试。”珑琦往前一步，虽然还受着伤，虽然他明确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登仙之路，也没有兴趣现在尝试，但他就是看不惯琉昭出头的样子。

    “谷主师兄，要不……”九师弟珊耳小声提议，“让大家都试试吧，这机会挺难得的。”

    璃璜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可笑，可看着师弟们渴望的眼神，终于还是点头应允，“都小心点，别受伤。”

    出于礼貌，琉昭只好耐住内心的激动，等着几位师兄挨着试过，他们无一例外都遭了雷劈，好在早有准备，都提前避开了。

    “珑琦师兄，你先来吧。”琉昭看着珑琦，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不必客气，你先。”珑琦推辞，不愿被琉昭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只要确认琉昭不是，对他来说也就心满意足了。

    琉昭不再客气，深吸一口气，朝登仙之路走去。

    “如果不行，立刻收脚，我护着你。”璃璜就站在第一级阶梯旁，他知道琉昭是剑法最弱的一个，特意上前护法。

    “多谢大师兄。”琉昭抬头看了一眼通天的金色大道，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是的，就是这种感觉，来自仙门的召唤！

    众目睽睽下，琉昭坚定踏上右脚，这一脚踩得很稳，整条腿的重量都压了上去。璃璜脸色一变，九夜剑立刻挡在琉昭头顶。

    然而天空沉默不语，想象中的那道天雷没有落下，这意味着，琉昭是被认可的登仙路者！

    璃璜这才反应过来，琉昭那一脚迈得如此坚实，就是因为他清楚，这就是他的登仙之路。

    “真的是……小昭！？”环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琉昭的背影，眼神里荡漾着欣喜和羡慕。

    一步，两步，三步……

    琉昭缓缓向上，被他踩过的阶梯化作一缕金沙飘散在空中。

    珑琦眯着眼睛，紧咬着牙关，眼前正发生的，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景象，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可是小昭的剑法明明……”琼天大惑不解。

    “剑心成仙。”璃璜平静地说出了四个字，一个令众人更加震惊的消息。

    剑心成仙，也就意味着琉昭是天底下极其罕见的心法双修，此类人除了天资远超常人之外，最奇特的地方在于要经历两次登仙路，才能成为真正的剑仙。一次，是剑心成仙；一次，是剑法成仙。

    “若真是如此，小昭其实不应该上去。”珠明想到一个古老的传说，关于心法双修之人的诅咒。“我听说第一次登仙会拥有一枚半仙印记，昭示此人已入仙庭序列，只是要继续在人间历练，在此期间，凡间兵刃无法夺取此人性命。”

    “那不是好事？等于拿到了免死金牌！”琼天急不可耐地打断珠明。

    珠明瞪了琼天一眼，继续说：“历练期到，身戴印记者无论是什么实力，都会强行开启第二次登仙之路，并且迎接最高规格的天雷，通过了，便是真正的仙，失败了就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你觉得小昭，过不了第二关？”

    “不是我觉得，而是事实摆在眼前。”珠明摊开手，“小昭三岁开始习剑，至今二十载，只是勉强摸到剑王门槛，与你我其实差不多资质，等到迈入剑宗，少说也要三十年起步。”

    “历练期是多久？”

    “如果传说不是胡说的话，十年。”

    嘶——琼天倒吸一口凉气，十年功夫，别说琉昭，就算是天赋最高的珑琦，也很难达到。

    “所以我说，小昭今天若是成了，他的生命，也就只剩下十年了。”

    九十九级台阶，琉昭心平气和地走完，站在那扇金光灿烂的仙门面前，他看不清金光的背后是什么，剑心催促着他赶紧进去，可他却有些犹豫。

    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涌现起一股危险的气息，很微弱，很遥远，好像来自远古的一声叹息，短暂却清晰，宣告着一种模糊的命运。

    “谷主，快叫小昭下来！”琼天冲到璃璜身边，“这是来自心法双修的诅咒！”

    “什么诅咒？”璃璜感到诧异，望着被金光包裹的琉昭，“我没办法阻止他。”

    最终，琉昭迈出了最后一步。

    金光迅速消逝，仙门隐入虚空，被洗礼过的李钊踏着一块金色阶梯落回地面，整个人看不出任何变化，气质中却多了令人望而却步的尊贵感。

    “半仙印！传说是真的。”珠明看见了从琉昭眼中一闪而过的金光，心中感到有些悲凉。

    从琼天嘴里听说那道诅咒后，璃璜还没来记得欣喜一下，便被拉入无尽的绝望中。

    没有人沉浸在琉昭登仙的喜悦中，大家看到的，是谷主、琼天和珠明充满忧虑的眼神，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东安倚着三界剑，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怪象，他还没想明白，那个年轻人为何能够登仙。

    “大师兄，多谢你和谢前辈！”琉昭冲着二人躬身行礼，“方才从你们的剑招中，我悟得剑心成仙，我感觉对剑道的理解更广泛了。”

    “剑心终究只是辅助，日后须在剑法上多下功夫。”璃璜说。

    “谨遵大师兄教诲！”琉昭笑着，又一拜。

    “你要是不愿出谷，我不强求。”想到小师弟仅剩十年时间，璃璜于心不忍，破例开了口。

    琉昭面露难色，犹豫的说：“大师兄，我剑心开悟，对剑道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我想我还是出谷去。”

    “也好。”璃璜点点头，“不过我只给你九年期限，九年后的今天，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你都必须回谷来！”

    “为……”琉昭不太理解，可看着三位师兄愁苦的面容，他隐约猜到有什么大事等着自己，而这事他即便问了，师兄也不会说，反正师兄不会还自己，于是他严肃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