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卷耳已经死了！”谢东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皇子。

    “死了？”吕凉更为震惊，明明前段日子还在律剑宗见过，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听三皇子讲过几句百变剑宗的事。

    “你也没想到吧？”谢东安冷哼一声，“我看着他死在落日山脉里。”

    “什么时候？”

    “就在半月前。”

    “我跟三皇子见面，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从他那听说了，没想到正好碰到了你，便询问一下，有什么问题吗？”吕凉放下心来，决定还是不把赵家卷进来。

    谢东安飞快地思考着，吕凉的话没问题，可就是觉得哪里蹊跷，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快看城外！”城墙上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

    轰隆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飞龙谷和杨家峡无人把守后，落日山脉里的野兽倾巢出动，如同两道洪流，聚集在卫州城外。

    众人登上城墙，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都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怎么回事？它们这是要攻打卫州城？”赵彦夷很疑惑，这一次百兽完全不按常理行事。

    “走不了啦。”吕凉喟叹一声，幸灾乐祸地说道：“天下大乱矣。”

    “看天上！”琉昭伸手一指。

    青蛟和烈雀在半空中盘旋着，彼此不停地吼叫，像是在交流，又像是在争论。地面上数万只野兽好似一张黑色的布，把大地全部遮了起来，一群又一群叫不上名字的鸟在城头上飞来飞去。

    卫州城，俨然成了一座被野兽围困的城池。现在城池里的人，要做困兽之斗。

    “弩机手准备！”赵彦夷举起弯刀呐喊，坐在御龙台上的民兵纷纷将弩机对准下面的野兽。

    但双方实力悬殊，这十几架弩机根本无济于事。

    “点狼烟！”赵彦夷接着下令，但距离此地最近的军队是老三赵明永的明自营，即便全速赶来，也是两天以后了。

    “会有人来吗？”赵君儒问。

    “如果老三看见的话，应该会来。”赵彦夷说，“组织民兵，搬石头，准备灯油，死守卫州城！”

    彦字营的人全死光了，现在没有人听赵彦夷的指挥，一个个都看着他不动弹。他只好从民兵队里提拔将领，执行他的命令。

    数万只野兽，光是安静地坐在城外，就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城内百姓人心惶惶，觉得天要塌下来一般，所有青壮年都被拉去准备城防。

    “老谢，我们怎么办？”琉昭也没了主意。

    “耐心等待。”谢东安轻轻摇头，“想要出去是不太可能了。”

    很快，野兽发起第一波进攻，不过不是从地面上，而是从天上。

    在烈雀嘹亮的嗓音中，成群结队的飞鸟冲向城头展开攻击。体型大一些的鸟，能够抓起一个成年男子，体型小一些的，则三五成群对着人脸乱抓。

    更有一些不畏死的大鸟，直愣愣撞在御龙台上，木桩子顿时血肉横飞，同时也变得摇摇欲坠。

    仅一轮进攻后，御龙台已经被毁掉了十之八九，还有八个倒霉蛋被丢到野兽群里，片刻之间就被分食干净。

    “放弃抵抗，等待支援吧。”赵彦夷原本还很有干劲，现在看着被一群鸟打得落荒而逃的民兵，心里也失去了希望。

    知道出不去，众人都平静了下来，城里的粮食之前赵彦夷没少搜刮，虽然归还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仍然够全城的人吃上几个月。到时候赵家大军从外围围合，卫州城的危机自然化解。

    只有赵君儒坐立不安，隔一会就站起来看看城外的野兽，然后唉声叹气的蹲下。

    “老四，说说吧，你来卫州城到底是为何？”赵彦夷问。

    “救人。”赵君儒说。

    “是你那个狐狸精母亲吧。”赵彦夷没好气地说。

    “我撕烂你的嘴。”赵君儒扑上来，跟赵彦夷撕扯，但他没有武力，很快就被一脚踹开。

    小玄走上前想替主人报仇，却被赵君儒叫住了。

    “病了三年了，还没死，也算她命大。”赵彦夷顿了顿，说：“可惜老六死了。”

    “他死有余辜！”赵君儒抓住机会反击，“被树枝扎成筛子了，我真应该把尸体拖回来给你看看。”

    赵彦夷仰着头，哀叹一声后不说话了，只有野兽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地响着。

    琉昭无聊地靠在城墙上，偷偷打量众人。谢东安又在琢磨那套剑法，吕凉也闭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赵君儒和赵彦夷同一副表情，绝望地像是要死，仲孙铁忙着教城里的铁匠铸剑，已经消失了很久。只有杨小梅在和杨大龙玩一种抓石子的游戏，两人似乎对现在的处境一点也不担忧。

    “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琉昭站起身想要走过去，扭头却看见天边有一团黑色的“乌云”，再仔细一看，是无数只飞鸟朝这边飞来。

    “又来了！”他喊起众人。

    扑腾翅膀的声音很快传入耳朵，各种各样的鸟从卫州城上空飞过，同时也丢下来数不清的石头和树枝。这些东西都不足以砸死人，更像是鸟儿的一种游戏，带着一点威胁的味道。

    如果它们不辞辛苦一天飞上几趟，要不了多久卫州城就会被这些石头和树枝给淹没。

    “今晚烤几只鸟来吃。”杨小梅生气地拿出弓箭，几箭射出去，掉下来七八只鸟。

    于是当这些鸟第二次飞过来的时候，它们没有丢下石头和树枝，只是留下了一坨坨鸟粪，为卫州城染上了一层白色的油墨，还带着一点淡淡的臭味。

    当天傍晚，城里没有一家人点起炊烟，倒是城里的狗，成群结队在街道上跑，体验了一次饕鬄盛宴。

    “主人，我感应到小冥了。”小玄趴在赵君儒耳朵旁，小声说道。

    “真的？”赵君儒猛地坐起身，两眼露出亮光，“在哪里？”

    “被野兽困在城外了，大约十里路。”

    “可恶！”赵君儒猛捶扶手，想了一会儿，他说：“我们出城去找他们！”

    “恐怕难以出去，野兽太多了。”

    “有两大剑宗帮忙，应该问题不大。”赵君儒站起身，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