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强取豪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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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金风未凛

    殷珠站在门外后远观,她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却隐约觉得大事不妙。

    孟献城抬起脸,杀气腾腾的吓人,“她不成,其余的你们要杀要剐看着办,但要是让我知道您拿她的主意……”

    杜重诲有些沉脸,“她不过就是个寻常女子。”

    “这你问不着,你只要好好做事就够了,届时功成,襄王那里子少不了犒赏。安住心吧!”

    话直剌剌的说出来,把殷珠吓得浑身冷汗。怎么着,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真是杜家跟羯族有些许勾结,所以才有羯族人去炸毁骠骑大营库遮掩向南阳王挪移霹雳炮一事……

    那她现在怎么办,她知道她的家族判出,判出的对象还是她的丈夫。夹在夹道里,连口气儿都喘不上来,脚底软得跟棉花一样。

    扶着兰茵的手,慢吞吞的下了台阶。

    “献城的话,你都听见了?”走得够远了,她偏过头问兰茵。

    兰茵皱眉,“若真是这样,姑娘您现在还有保全自己的办法,好在您跟孟公子只是定亲没有结亲,咱们还可以回头。”

    她细细思量,“就跟他们说您要入道修行,只要进了道观,便是出家之人,就是真有什么连累,也牵连不了您。”

    她听了一笑,嘴角的弧度扭曲,“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论这件事是否事发,对我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到如今……我竟不知家与国孰重孰轻了……”

    她噎了噎鼻子,换了口气,“能维持现状该多好,我想和献城好好过日子,还想要个孩子。我以前总是觉得寂寞,很少有人顾及到我,可没想到身边刚热闹些,就这么快走到头了。”

    兰茵在一旁低头不说话,她这姑娘命苦,最期盼就是世上能有一个爱她,如今叫她放弃,她怎么肯做得到?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她最依赖的父亲和丈夫都背叛了大魏,她是要么明堂揭发,大义灭亲?还是糊涂人享糊涂福,继续守着一方天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男人们的世界她参与不进去,就是把自己碾成粉,说到底还是两败俱伤。她没有那么高的心气儿,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要她的丈夫心里有自己,或许其他的不完美她都可以装糊涂。

    就拿今儿他肯为石王妃说句话,说明心里还是惦念她和王妃这段情意的。

    安慰了自己半晌,一脑门子官司,决定过会再去书房找他说说话。远远见一个褐色长衫的男子人从廊口过来,停在书房门口左右掉头便打帘进去,殷珠心里好奇跟了两步上前,然窗口就被孟献城的视线捉了住。

    “谁?”他面色不佳向外吼。

    适才看躲不过去,她才鼓起勇气上前,“是我。我方才瞧见有个鬼鬼祟祟的人进来,以为是闹贼了,原你没事就好。”

    孟献城眉眼顿转温和,疾步拉她坐下,指给她看,“是岳父大人新给我指派的属下,叫荣宝,定是他长得不好吓着你了。”

    荣宝微微颔首打个千,知道没法继续报信,只好坦然的退下。

    “你找我什么事?”他抓住她的手,眉眼如画。

    她说没什么:“我今儿不高兴,想过来见见你。你也不高兴吗?”

    “方才有些,但你来了我很高兴。”又问她什么事心里不痛快,殷珠很犹豫,只能迟疑说是今儿起得晚了,没买到醉兴楼第一锅杏仁酥饼。

    他很爽快,起身唤人备好马车,“正好我也没吃晚饭呢,你晚上想吃什么,咱们去街上看看。”

    自上次螺犀街爆炸案之后,她就没有再出过府,父亲说外头不安全,要出去得等献城陪同,结果他一直很忙,她也不敢主动提。

    不知怎么她总有些怕他,觉得他在自己面前跟别人面前是两个样,但每次看见他笑得和颜悦色,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想得多了些。

    因还未出正月,街市上还是姹紫嫣红的热闹,一条街最有名的酒楼是菩提斋,专做些西域的小吃,尤其是一道“酸饺子”的特色甜品,奶和的皮子包着浓浓的奶酪和杏干,兰茵曾买过一回,她尝了,觉得这味道就是上辈子记忆里的味道,一吃终身不忘。

    两个人找个角落坐下,吃东西都是专心致志。孟献城隐约还是觉得她有些愁容挂脸,“瞧你怎么还是有些不高兴?”

    殷珠斟酌了下,还是装糊涂的好,也许有些事真的揭开脸,对谁都好不到哪儿去。

    只能转着话题,“这几天两桩案子结了,我想去济阴王府看看石王妃。”

    “案子是定了,可照岳父那个意思,陛下对济阴王不满久了,你还是少去王府为好,真要是想见王妃说说话,把人约出来也是一样的。”

    她到底还是迟疑,“可总不过,王姐姐也在府里呢。”

    “你那个王姐姐早就指不上了,如今王家都不上赶着,你杜家的姑娘又何必呢?”他取过桌上一枚香砌樱桃,慢慢含了道:“怪只怪她嫁错了人,还不中用,玩意似的,你也用不着拿她当姐姐。”

    这话刚落,显而易见殷珠脸色垮了一半,孟献城这才回过味来,说自己心肠子直过了,“我左是不过看不得她以前欺负过你,说得话不中听。可就是因为向着你,哪怕咱们家跟济阴王府不对付,我心里还是善看王妃的。”

    “这么着,我那里有份《春绒草木图鉴》,王妃喜欢画画,改明你找人给她送去,这些日子谁都烦,她看了能开心些。”

    殷珠没往里深想就诺诺说好,隔天便差兰茵给王府送去。那时候门口恰有卖桂花糕的板子敲过,媞祯听了觉得馋,让央挫窜出去买了两包,正好赶上兰茵送礼过来。

    平日里他姐姐跟这杜姑娘感情算交好,礼收得也心安理得,回去交差给他姐姐,打开一看是本画册。

    媞祯起初倒还有些兴奋,看到最后脸色倒越来越不好了。

    文绣跟文鸳交接个眼神,“怎么了,是这画册有什么不妥吗?”

    她拿手指敲了敲书签夹着的那一页,气得眼角飞红飞红,“这是什么诗?这是当年纣王调戏女娲的题词!什么‘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他不过就是侥幸逃过一劫,居然拿这淫词艳曲羞辱我!简直厚颜无耻,当我奈何不了他吗!”

    忙指挥人烧了,因气儿冲上了头,按捺不住眼前一虚,差些一跤跌在地上。

    文鸳手快搀她坐下,“姑娘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要不要请苏哲来瞧瞧。”

    媞祯说用不着,“都是外面的事闹的,但凡肯顺心一点,我都不至于这么坐立不安,头疼啊。”

    文绣帮她按着肩,“那奴婢去跟殿下说说,他总是疼您的,虽说嘴上怪您,但奉茶监的人一去,他遮掩得比谁都快,这不就是夫妻吗!嘴硬心软。”

    媞祯眯起眼,外头日光熏灼,穿过一片茫茫的白,看见了将来似的,“再缓些吧,那会儿我也说话说顶着,所以大家都两败俱伤,这会情绪也不好,别炮仗又打了地雷地。”

    正闲聊着,猛听见外面一串脚步声到了门上,宋桧在槛外呵腰回禀:“姑娘!宫里来旨意了,要请殿下到宣室殿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