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

    这天晚上。

    “妈，这些旧被窝都扔了吧。我明天去买新的。”周秉昆看见李素华和郑娟要拆洗被子褥子什么的，随口说道。

    “买什么新的呀，这些拆洗一下还能用。”李素华不高兴道。她总觉得周秉昆花钱大手大脚的。家里很久都没吃过棒子面馒头了，都是白面和大米。棒子面都喂鸡了。她家的鸡都比别人家的鸡长的好。

    “妈，我和娟儿结婚的时候都买了新被子啥的，我哥和郝冬梅也应该用新的吧？”周秉昆问道。他没有委屈自己，他结婚时，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

    周秉义和郝冬梅要结婚的事，周秉义写信跟家里和周志刚都说过了。他没有私自结婚。他打算回家结婚。

    “也是，你和娟儿结婚的时候，就是买的新被子，新床单什么的，不能人家郝冬梅嫁过来就用旧的。”李素华皱眉道。

    “妈，你和我爸的旧被窝时间也太长了，该扔了，都换成新的吧。”周秉昆随意道。他有钱就随意花，物质上绝不亏待自己和家人。

    “不行，我和你爸的被子不用换了，我们的拆洗一下就行。”李素华急忙道。

    “妈，全家，不能就你和我爸用旧被窝，那样显得不好看，我觉得干脆全换成新的。”周秉昆笑道。

    李素华有些犹豫了。

    她不在乎新旧，她还觉得旧被窝盖着舒服，但郝冬梅以前是高干子弟。

    郝冬梅要是看见只有他们老两口用的是旧被窝，确实不好看，容易给工人丢人。

    “妈，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去买。”周秉昆随意道。

    “你去买？你能买的了吗？还是我去吧？”李素华道。她同意换成新被子了。

    “那也行，您去吧。”周秉昆随口道。

    “秉昆，你是不是又有钱了？”李素华反应过来了。

    “我这个，是又赚了点钱，都给您，总共三十。”周秉昆随意拿出三十块钱，笑道。

    “哼，我不要。娟儿，你拿上，这男人啊，大手大脚的，手里就不能拿钱。”李素华道。

    郑娟笑嘻嘻的接过钱。

    “我也要钱。”周嘉平凑热闹要钱。

    “你还小，不能要钱...”郑娟哄孩子去了。

    “秉昆，你说是不是也该给你姐和冯化成准备新被窝？”李素华问道。

    “那不用，他们今年回不来。”周秉昆随意道。

    周蓉和家里有寄信，说了她和冯化成结婚的事。但冯化成离不开贵州山区，周蓉也舍不下冯化成一个人回家。

    “秉昆，那个冯化成要是一辈子离不开贵州，蓉儿也一辈子不回来了？”李素华眼圈一红，道。她还是不抗事儿，还喜欢胡思乱想。

    “不会的，再过几年，他们一定能回来。”周秉昆随意道。

    “你咋知道再过几年就能回来？”李素华问道。

    “妈，这形势几天一变的，那谁谁谁不是已经回来了？”周秉昆随意道。

    “谁呀？”李素华问道。

    “蔡晓光他爸呀。”周秉昆道。

    “好像是这么回事。”李素华点头道。

    “妈，您就别瞎操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周秉昆笑道。

    ...

    几日后。

    还有两天过年。

    这天上午。

    “秉昆，时间不早了，你爸的火车快到站了，你快去接吧。”李素华催道。

    周志刚先去了贵州山里，看周蓉。他把竹篓的里东西都给了周蓉。

    电视剧中，他会在周蓉那里过年。因为冯化成不能离开贵州，周蓉要跟着周志刚回家，就剩下冯化成一个人了。

    一个人过年，就有些凄凉了。

    所以，周志刚就留在贵州，和周蓉、冯化成一起过年。只是那里只有一个坑，周志刚是怎么睡觉的？当然，这不是问题。他们总能找到其他住处的。

    现在，周志刚没有留在贵州。

    他看了周蓉，发现周蓉和冯化成小日子过的不错，就立马放下东西走人。他还惦记着周嘉平，他的大孙子。他归心似箭。

    他的车票信息，是周蓉拍电报发过来的。

    “妈，时间还早，等一下有车接我去火车站，保证误不了。”周秉昆随意道。临近过年，看病的人少了，他也不怎么去上班了，每天就在家里，准备过年的东西。他买了很多东西，都是平常人买不到的。

    “秉昆，你哥和冬梅也不回来了，他们的新被窝都白买了。”李素华皱眉道。

    周秉义来信了。他临时有任务，不能休假回家。他和郝冬梅就在兵团结婚了。本来，他们要回来结婚的。

    “不白买，他们今年不回来，过两年，肯定回来，到时候还是新的。”周秉昆笑道。

    “要是过两年秉义还有事儿呢？”李素华担心道。她总是担心一些事。

    “不会的，他们那里不可能这样搞的。就算这样，我哥也可以请假回来。”周秉昆笑道。

    “那冬梅呢？她能请假吗？”李素华担心道。

    “她也能请假，妈，你就别瞎操心了，都没事儿的。”周秉昆笑道。

    “秉昆，接你的车怎么还不来？”过了一会儿，李素华问道。她不担事儿，知道周志刚的火车快到了，总是着急让周秉昆去火车站接站去。

    “妈，快来了，您沉住气。”周秉昆随意道。

    “秉昆，是不是接你的车临时有事不来了，我看你还是骑自行车去火车站吧。”李素华催道。

    “妈，不能骑自行车去火车站。到了那里，自行车一准儿就丢了。”周秉昆笑道。

    “那你坐电车去吧。”李素华站起来道。她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时，外面有汽车喇叭声响起，“滴滴”。

    “哈哈，妈，你看，那不是接我的车吗？”周秉昆笑道。

    “可算是来了，秉昆，你快去吧。”李素华松了口气。

    外面。

    “李师傅，你来了，麻烦你了。”周秉昆打招呼道。

    “不麻烦，周大夫，不晚吧，刚才有事耽搁了一下。”司机李师傅道。他是祁鹏派来的司机。

    “不晚，李师傅，来支烟。”周秉昆笑道。

    李师傅随手接过烟，但他没抽，他知道周秉昆不抽烟，道：“周大夫，祈局长交代了，今天这车，您用一天。”

    “不用了吧，我也没有什么事儿。”

    ...

    火车站。

    周志刚，拎着一个大包出来了。

    他在贵州又买了些当地的特产。

    “爸，在这儿！”周秉昆喊了一声。

    周志刚跟着人群走到周秉昆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秉昆，你没瘦，变壮了。”

    “爸，你瘦了。”周秉昆随口道。他接过周志刚的大包，和周志刚往停车场走去。

    “能不瘦吗，那边都是体力活儿。”周志刚笑道。他在外面活儿重，还过的仔细，省吃俭用的，吃了不少苦，自然瘦了。

    “爸，等机会合适，我想办法把您调回来。”周秉昆随意道。他现在没办法调周志刚回来，他想着，等三年后，应该就有办法了。

    “你想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周志刚对周秉昆的认识还停留在三年前。

    “现在不好说，等以后吧。”周秉昆随意道。

    两人走到一辆吉普前，周秉昆道，“爸，上车。”

    “你哪儿找来的车？”周志刚好奇道。

    “有个朋友知道今天你回来，就把车派过来了。”周秉昆随意道。祁鹏也是听说周秉昆父亲今天回来，主动提出派车过来的，不是周秉昆要求的。

    两人上车。司机打声招呼，就开车了。

    “什么朋友啊？”周志刚问道。

    “祁鹏，公安局的，你知道吗？”周秉昆随意道。

    “祁鹏...？他不是局长吗？”周志刚惊讶道。

    “是呀，是局长。”周秉昆点头道。

    “你和祈局长是朋友？”周志刚惊讶道。

    “算是吧。”周秉昆随意道。

    “秉昆，你可不要胡说，小心惹麻烦。”周志刚急忙道。

    周秉昆没有接话。

    “周师傅，周大夫是我们局长的朋友，是我们局长亲口说的。”司机李师傅接话道。

    周志刚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周秉昆，没有继续问话。